叶城北。
寒风裹着雪花飞舞,一望无际银色大地上,一车轮印由东向西来到了一农舍。
这是一间普通百姓家的农舍,一个用树枝随便插了几根的篱笆庄,用粘土一点点夯实的三间茅草屋,墙面厚度有两尺,这样的屋子冬暖夏凉,但也有个不好的地方,墙壁之内容易藏一些喜爱阴暗的毒虫,熏的黝黑的灶房里一缕青色炊烟袅袅。
堂屋内一身黑色素布的男人站在门口向屋内的人说道。
“家主大人。
杜家一夜之间被人烧毁,杜汝铭家人也消失不见,据可靠情报,那夜赵印家的二公子赵玄出现在杜家门外,丞相陈治大人正在调查。
独孤小姐已经和吴沉见过面了,只是大小姐对这个未来的皇帝并不买账,只去过一次太子府,之后便久居颐凌阁,倒是和前太子吴琦儿子吴涯走的很近。
张德喜已经在香炉中动了手脚,皇帝吴减并没有察觉。只是梁皇后她和皇帝吴减已同住一寝宫,这会不会耽误我们的计划。
闵月楼最近停靠在丹水河畔许久,闵广文也来到了叶城,闵广文的大女儿闵珑去了赵家做客,恐怕是为了攀附赵印想拿到河运一事。”
独孤庵抖了抖自己狐裘上的雪花,脱下了靴子走到土榻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刚泡的茶,“赵玄?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不足为虑,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大将军赵印最近有什么动作。”
“赵印一直不在叶城,只是他小儿子赵玄回来后在京都待了几天,后去了一趟皇宫见了皇帝一面,之后便去了凉州,兵部的消息,塔鲁国正在集结兵力,朝廷担心他们借口打西晋为由想从蒙城借道,从而占领蒙城,现在蒙城集结了十万大军随时准备迎敌。”
“你是说赵印只是因为小儿子回了叶城,他想念儿子就跟着过来了?
大将军没有朝廷的召命就可以回京?
去了皇宫见了皇帝没说什么事情吗?
塔鲁国刚经过一场差点被灭国的战争他们拿什么去打西晋?”
“这…这…”黑衣男人慌了神,赶紧跪在地上恳求道,“属下该死,属下无能,还请家主宽恕几日我一定查清楚。”
泯了一口茶差点汤伤了舌头,“蠢货!”愤怒的把茶砸向了门,摔得粉碎。
“我让你们密切注意赵印的一举一动,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消息?我养你们有何用!”
“不是属下无能,只是我们兄弟一行十二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人还活着,还能见到您,剩下的兄弟全都莫名的死了,而且尸体就丢在这院中,属下不是不敢靠近赵印,我是怕最后连个报信的人都没了!”噗通一声磕到在地。
独孤庵不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独孤庵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不止一次想在赵印身旁安插眼线,几年下来派出去两波人都死的了无声息,这是他第三次,这批人是自己私兵之中最顶尖的斥候,不论是刺探情报,还是隐藏杀人那都是一把好手。
可即便是这样一群人,连赵印的身边都进不了,更别提赵印的一举一动,赵印的动向只能从朝廷的批文奏章中找到一些明面上看得到,私底下赵印去了哪里见了谁恐怕只有赵印自己知道,他的行踪甚是隐秘。
“这事就看你的了。”独孤庵喃喃道。
台下跪着的黑衣人疑惑的看着独孤庵,独孤庵的眼睛是在看他,仿佛又不是在看他。
“听说着赵印爱才,你去吧,闹得动静越大越好。”独孤庵拿起另外一杯茶泯了一口茶,温度刚好。
一名面容姣好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屋内,“是阿奴这就去了。”
“等等,去之前先到陈治那了解一下杜家大院的事情,这个杜汝铭知道的太多了,找到他,杀了。”
“明白。”白衣女子缓缓退出房间,屋外的雪地上有两个脚印都是朝着屋里进的,却不见走出去的痕迹。
“赵印的事你不用过问了,给我盯住其他人,吴沉上位之前我不希望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独孤庵随口道。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独孤庵独坐在榻,风吹了进来,他毫不在意,单手托着额头,眉头紧锁。
“家主为何如此惆怅?”老马夫许老头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
眼前这个马夫许老头从自己懂事起就是自己爹的车夫,看着自己长大,后来自己继承了家主之位,这老头就跟了自己,他从来没把老头当外人,就把刚才得到的情况合盘托出,并说明了自己的忧虑。
“许老头,你说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地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许老头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茶杯不由得心疼的摇了摇头,“小姐虽然看上去开朗活泼,好像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很乖巧也很懂事。
可嫁人这事是一辈子的事情,家主你有问过小姐吗?”
“她嫁的是未来北纪的皇上,哪天生个皇子她就是皇后,一国之母多么的尊贵,她有什么不愿意的!”独孤庵将茶杯放在榻上。
“这可不一定,自从梁皇后嫁给了皇帝就没有再去过幽州,富贵是有了,可也失去了很多乐趣。
我从小看着你们几个人长大,小姐从小就是个活泼开朗的人,这么做就相当于把一只金丝雀关进了鸟笼里,虽然那鸟笼富丽堂皇可也关死了那颗心,你还是否记得小时候我给你抓的那只雀。”许老头走到塌前将热水倒进茶碗里。
“记得,那是我第一个宠物,抓起来后放在笼子里两天没吃任何东西饿死了。”独孤庵明白了老人的话。
“对,小姐就是那只向往自由的金丝雀,她的笑容也会因为这场婚姻变得死气沉沉,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
“老头子,有些事情不是由着性子来的,你要相信月儿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