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丹水河畔,狂风渐渐停了下来。
“咕噜”,一滴雨水打进半瓢水中,白大宝瓢中荡起的波纹,对着身边人道,“赶紧搭好帐篷,雨已经开始下了。”
身旁五六名壮汉动作更加迅速,不一会,白庭和寻常瓮身旁就搭建起一顶坚固的帐篷。
而此时帐篷外已经下起了大雨。
寻常瓮瞧着白庭手中的梵石有些惊讶,猛的伸手去拿,结果被白庭收了回去,只能尴尬的伸着手,道“白老弟别那么小气嘛,就借俺看看,是不是真的。”
白庭微笑着再次摊开手掌。
寻常瓮急出手这次又扑了个空,气的他皱着眉头抿着嘴,握的拳头咯咯作响,“白庭,你耍俺!”
白庭依然面带气死人的笑容,再次摊开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寻常瓮又气又恼,突然眼神一冷,帐篷里灵气乱流,连外面的雨水都停止住了,下一刻他已经来到了白庭的身后。
白庭信心满满的笑着,“老哥哥这么大把岁数了性子还是这么急。”
说话间白庭已经来到了寻常瓮刚才坐的地方,两人相互换了个位置。
寻常瓮再次暴起,一掌拍向了白庭。
就要打在白庭胸口之时白庭又消失了。
寻常瓮不禁有些惊奇,这个缺胳膊少腿的白庭为何会比全胜时期的他更快,难道就因为那颗梵石?
白庭微笑着看着寻常瓮,他用自己的左手摸了摸失去的右臂,“对,你猜的没错,为了拿到这个梵石我失去了二十多位兄弟以及十多位江湖高手,我也因此永远的失去了这手和脚,这梵石我可以给你,不过我刚才也说了,咱们得打个赌。”
寻常瓮拧着眉头问道,“怎么赌?”
“很简单,山坡下的战场就是一场赌局,一方是我的外甥赵玄,也就是将军府的那位,另一方是独孤庵和他的六部官员,而庄家就是我,你会选择谁赢。”
听完寻常瓮哈哈大笑指着白庭道,“老弟呀,你这哪是赌局,你是庄家想让谁赢谁赢喽,所以…”
“所以你选赵玄是嘛?”白庭自信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寻常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你可真是让我无法选择。”
“不过你可得想想清楚,我那外甥虽然是北纪大将军赵印的儿子,他爹和哥都有君命在身一时半刻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在叶城里除了将军府里的百余名家丁,还有长孙殿下以外就只有我这个残废的舅舅了。
而对方可是皇室宗亲,又有文武百官支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给自己设了个死局。”
白庭指着丹水河中那艘巨大的花船,“那船上是六部官员老幼,一旦今晚那些人被陈治等人解救出来,或者被这场乱战中死掉任何一个,赵玄都会被治罪,所以你现在还会选择赵玄吗?”
寻常瓮看着山坡下,一队人马已经撤退到了河边做着最后的抵抗。
“南山大营的兄弟们给我听着,那艘花船上就是六部官员老幼,给我把这帮乱臣贼子杀了,救出他们你们就是北纪的英雄。”李干举起长枪高呼道,领着人直奔河岸边上缩在一团的西郊大营残军。
“狗日的李干,我等将军夫人之命前来护送他们回叶城,我看尔等才是真的想要作乱。
兄弟们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我们是军人,是大将军的兵,我们要相信大将军。
看尔等才是乱臣贼子,兄弟们为了荣誉,为了给我杀回去。”
一时间西郊大营一千多人马气势如虹,喊杀声震天,面对比自己多一倍的敌人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刘顺一马当先冲进了敌群之中,身后小六子带着人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把南山大营分割成两块。
李干右手一挥冷冷一笑,“就知道这是个莽夫。”
话音刚落只见南山大营后军突然分成两块,迅速给刘顺敞开一条道。
李干眼瞅着西郊大营在刘顺的带领下,拖着长长的队伍呼呼啦啦的穿过了自己的军阵。
又是一挥手,南山大营开始猛攻那长长的西郊大营,西郊的人由于拖拉了太长,收尾无法相顾,被分割成了好几段。
刘顺大惊不好上当了,“回援!”
为时已晚,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大雨倾盆,雨水混着血水,流向了丹水河,一同洒进了脚下这片土地。
白庭看着这一幕淡淡的笑着看向寻常瓮,“现在你还会选择我的外甥赵玄吗?”
寻常瓮扭过头一只眼紧皱眉头,另一边眉头挑高,“白老弟,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千里迢迢的派人找我过来不会只是让我看一场败局,我猜这只是开局吧。
我就不信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外甥身败名裂,我还是选择赵玄。”
“好,那既然如此我们的赌局正式开始之前你是不是也得押上点什么?”
“白老弟,你是知道老哥我身无长物,不像你财大气粗,手下能人又多,说罢你想要什么。”
“借你山外山中六把古剑一用。”白庭淡淡道。
“啥!你怎么会知道本门的秘密。”寻常瓮有些差异,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白庭听完不禁一阵大笑,“你们那还能叫秘密,真正的秘密都被死人带去了坟墓。”
“好,就这么定了。”寻常瓮欣然接受,完全没有顾虑到赵玄一方的处境。
说完寻常瓮已经冒着大雨跳下了山坡,朝着叶城而去。
“爹,这老头就是老皇帝吴减的师兄?”白大宝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嗯。”
“那您是要他去跟吴减说情吗?”
白庭望着帐篷外大雨倾盆,仿佛冲刷着罪恶,“不,老皇帝吴减疑心越来越重,这个寻常瓮是他的师兄,他不可能不知道吴减的性格,他也不会去给赵玄求情的,越是去给赵玄求情老皇帝越是怀疑。
我邀请他来只是为了一个见证。”
帐篷外的风雨声淹没了山坡下的杀戮,泥土混着血腥味随风四散而去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