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

有的人说,女人天生是男人的附庸,生来就应该选择嫁给一个好男人,拥有一生的饭票。所以,我遇到的大多数女人用虚荣和荣华诱惑到了心仪的男人,为了长期饭票和持续享受生活,倾其一生折磨着他。但是,我更喜欢另一种方式,就是拥有真正的能力,在建立一个家庭之后,并用自己的努力让家人获得真正的幸福。这种幸福不是建立在浮华,也不是维护虚伪的关系,而是成为一个男人心里真正的美人,优质的牛奶面包和拥有自己健康的孩子,教导他并且让他长大成才。

这样的想法源于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女人,庄户人家出身的她,为了不让仇人家的女儿嫁给我的父亲,她很无辜的成为了这个家族包办婚姻下的悲剧者。我的父亲用前半生折磨着曾经温柔可爱的她,用着自己纨绔子弟的坏习惯为难着她,但是她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不仅没有屈服,还走出了与众不同的一条路——在她退休的时候,大家发现,一个备受家族指责为难的女人,居然以高级工资退休,培养了大部分的护士长和全院最年轻的总护士长。那一年让我最难过的是,我班同学对我恼羞成怒的原因是,他当了很多年护士长的母亲退休的时候居然没有我母亲开的工资高。在这三十多年的默默无闻的工作下,她经历着家庭的苦待,同事的漠视,朋友的嫌弃尽管她比她们当中任何一个都努力。相比之下,她的勤劳和执著的伟大,我所遇到的大多是反面的教材,在看到他们一对对备受祝福的婚姻遇到问题之后,我陷入了深入的思考。

究其原因,我总结了一个女人吵架的套路,一为膏油,二为酒,三为无限约好友,约完好友还不算,整套丝绸瞅一瞅,还得问你有没有。而男人吗,比较简单,妈,要钱,不要脸。在总结后我居然发现大多数婚姻吵架的原因居然还是家长训斥孩子最初的那几句话,“你就不能要点强?”尤其是在临近的一对中看到了端倪,所以这个不成功的婚姻让我们学到了该如何去做。为什么是临近的一对儿呢,因为男生曾经是我的邻居,女生是他当年的梦中情人。但是,他们一开始我们就觉得不等对,反正和我们串掇的那个女生比,差远了。最显著的不合适在于,男生力哥太矮了,而女生月亮新娘太高了,远远看去,女高男矮,怎么都不觉得般配。

当然,在这个大个儿女人和小个儿男人的故事中,当然这本来是不登对的一个婚姻,但是在他们彼此折磨和痛苦的挣扎中,我知道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开始学着怎么维护婚姻。这个小个子男人曾经是我的邻居,我叫他力哥。他小的时候,据说没有发育好,个子很矮,所以他的梦想是找一个像模特一样高挑的女人。为此这是他多年的梦想,为了梦想他非常的努力着,无论是学习、工作、生计还是家庭关系,都异常努力,直到有一天他真的带回来一个高个子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月亮新娘。在这个不太登对的两个人建立关系的时候,力哥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从前,我们就觉得力哥的确很好强要面子硬是娶了月亮新娘,但是不一定会幸福,因为月亮新娘喜欢的是钱,和优越的生活,而力哥却异常痴迷她所有的气质忽略了她的骄傲和冷漠无情这一点。

我们是邻居而且近到是对门,我们所住的楼房在一个刚刚兴起的小城市的A区当中。在这个小城市的第一栋私人居住的小区,住着政府安置人员和回迁户。但是,在这些最早住进楼宇中的人们碰面的第一天起,就闹出了很多笑话。大家刚一照面,既不是搬家前清点东西,也不是拎东西上楼,却是不断的寒暄。当时,大家都以为互相是来帮忙搬家的,聊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楼上楼下还是曾经的邻居,而这些邻居依旧是自己曾经的家人。

我的父亲当年是这么说的:“我爷太厉害了,换了个楼,居然整面楼都是自己的家人。”我的七爷爷是这样说的:“其实对面楼也有……”回想一下,我太爷爷是这样的,十几房儿子,加上家族够得上的姑奶奶和远嫁他乡还有联系的姑奶奶们,每每家庭聚会的时候要下好几个大饭馆还得轮流吃饭,因为子孙和家眷都很多。

但是不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吃饭时是流水宴,过年时候是大家欢,这里面的矛盾和纠葛真的是理不乱剪不断。无论是当年的帅小伙还是美丽的姑娘们,在家长的彼此交流和彼此协助,甚至是唇齿间的斗狠中,大家都是既要面子里子还要有高招的相处,生怕丢人丢到国外去。为了大家的尊严,我们总是小心翼翼,还要彼此勾心斗角,真是从小无钱学宫斗,凡事还得要躬亲,不生是非总相念,见面斗嘴暗恨生。多年前,我听过到一个与我年龄相当的姑姑念叨这个打油诗的时候,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可惜,当她嫁作新人妇的时候我却缺席了,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多,不出现的好。虽然惺惺念念的好生相处过,可是当面对难过情关的女婿们,我们的避宠功夫可谓登峰造极。不过,好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没有过情关的女婿们呢!呵呵,小女子这厢与您拜过,时下里我们看看眼下这对主角夫妇。虽然辈分位分都不是出头的,但是自从来了一个新媳妇,绝对成为了家中的焦点,每每年前节后,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怎么说的,主要是因为从外表看就不登对,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不是传统意义的男尊女卑,男高女矮,而是女尊男弱,女高男矮。小的时候,我好奇,月亮新娘是公主吗,大家都说,你这么说力哥脸往哪里搁啊?他日子过得可苦了,而且啊,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力哥自己扛,你的月亮什么都不管。你看看你的力哥就没有胖过,至于力哥家是个怎么样呢,现在我们往下看。

自我记事起,对门的漂亮阿姨就让我叫她姑姑,父亲也说是,她是。她其实是外室(其实是养在外面的小妾,这个妾室姓王)的女儿,我私下里叫她王家大姑姑。她有一个儿子,特别的英俊,皮肤白皙,聪明伶俐,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族神秘气质,但是总是被扔在门外。每每他被扔出来,都会嘟囔着,小声的骂人,父亲会偷偷进屋对我说,“给他送点热水。”我就跑去拿热水给他,我猜是继父又骂他了,他总是呆呆的站在门口的围栏旁,转过头看着我,眼睛晶亮。

“力哥,你怎么了?”我很好奇。

“别跟他唠嗑。”父亲一把拉过我。

“你说我怎么了,有人不要脸。”力哥气的脸都青了。

“谁不要脸,你看看你,给你喝水还那么多事儿。”父亲笔画着让我进屋。

尽管家人不让我和他聊天,我还是对他很好奇。我家家教很严格,女孩子轻易不可以出门。正因为父亲不让我出门,我才很喜欢力哥,因为我可以接触的人有限,他总是能弄到新鲜事儿和别人讲,我就是喜欢他和人聊天的内容。(那时候的门板很薄,不是现在的保险门,但是锁头却是当时很先进的里外都可以加反锁的保险锁,所以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我打不开门)。我无聊就躲在门口或者离门口很近的位置里听他们说话(父母上班以后,会反锁门,让我自己在家,当然我是肯定打不开外反锁的)。因为偷听力哥复习功课,所以我总是能知道年龄以外和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知识。但是,也不是所有时间都有快乐的内容,他和门口的人,也不是所有时间都是和睦的聊天,有时候也爱吵架。我记得,力哥当时正在追求月亮新娘,他使出浑身解数,用自己天天苦学到的学识知识,引着她一步一步就范。我一无聊,就去听他们聊什么,然后学到了很多平时学不到的学业知识,没有意思我就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看我那些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

有一段时间,他们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不仅仅是力哥和月亮新年吵,连力哥的母亲也参与进来。每到这时候,我总会被父亲拉进屋里,仔细听听好像说的是月亮新娘。这个频率越来越高,在大家全都反对下,力哥几乎孤军奋战。直到最后好几次,力哥给母亲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在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中,王家大姑姑一声抽气,就晕倒在地上。随后,他的继父就喊着快打电话,谁能打电话送医院。整个楼里就乱成一锅粥,大家有能力的打电话,没有能力的直接就去对面不远的医院找医生和担架队,王家大姑姑好多次就这么从生死边缘被拉回来。但是,随着王家大姑姑进医院的次数的增加,和力哥扔下的话越来越狠,他们的婚姻在一开始似乎就预示着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越来越笃定了这个结婚的对象。他闹完事儿了还不走,还和半大的姑娘小子聊天,他总是这样评价的她的那位的,就是“她是一个大个子的女人,可以填补我内心的空白,还有相同的爱好让我欲罢不能。”其实,家里人大多不同意他娶月亮新娘,因为她一看就是事儿多还能挑事儿的人。所以,父亲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会狠狠的抽他的嘴巴,恨得不得了。在那一天,父亲正休息在家,门也没有反锁,我鼓足勇气打开门,好奇的叫他:“力哥,你认定的新娘还是月亮吗?”他回过头,目光闪烁,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还带着坏笑,认真的点头说:“是。”我很好奇的看着她,内心里不知道是喜欢还是讨厌,只是暗暗觉得父亲不喜欢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至少月亮新娘对我的评价一开始就是对的,我的确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家里人让我一定不能轻易表现喜好和不友好,所以,我一直都是不喜欢招惹她。

我记得,第一次好奇她的时候,他是这样说起“月亮新娘”(我给她起的外号)的:“……她和我吵架说,我就是月中的嫦娥,你也差不多点,怎么那么多事儿啊。我说,你是嫦娥,那我就是吴刚,天天陪你在一起。”(他那天在楼道里说的很大声,没多久,整个楼里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后来,我们私下里叫她月亮新娘,因为她是个爱玩“高冷”的女人,还很冷淡,虽然高高的个子白皮肤,学过一些当时稀缺的音乐知识,带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总是让人想起抛夫弃子奔向月亮的嫦娥。但是平心而论,她并不漂亮,眼距宽,平板脸也就算了却赫然立着高颧骨,细小的眼睛,眉毛也不是柳叶的弯眉,高挑的身材虽然相对匀称但是没有曲线美,如果没有修习的高冷气质,着实是一个干物女。尽管自身条件都贫乏成这样,她还很骄傲,比她个子还高的就是她的高傲的劲头和冷漠的双眼。我想如果不是缺钱或者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想不起来力哥。尽管我非常不喜欢月亮新娘,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力哥,因为力哥总是给我讲笑话。在蹲监狱一样的无聊日子里,我几乎所有的对外界的好奇,都是从力哥这里开始的。但是,力哥很少和我聊天,有的时候他会跑进屋里喝水,喝水的时候,总是带着晶莹的泪花。我知道,他继父对他不好,所以我总是偷偷拿着好吃的给他,但是他说我一定不能白拿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其实,我就是想哄他开心,我真心不想让他痛苦。可能是出于对力哥的同情,和对家族的叛逆,我居然为月亮新娘第一个投了满意票。那时候我在想,哪怕他有一个能想起来就高兴的理由,也是好的。

那天,在大家为王家大姑姑悲哀的痛惜声中,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了楼,好几天没有换过的手缝西装,抽堆成一团泛着油光,本来一脸的憔悴带着获胜般的坏笑,许久没有洗的头发还沾着好几天前打过的摩斯,皮鞋上沾着奶油蛋糕上的彩色奶油。可能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加快了脚步,好像看到希望似的很快就离开了。“她那位,可是个大花(特别能花钱的意思)。”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家都看着你呢。”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响起,本来是止住话语,但是总是带着点什么等待的意味,好像等着下一个人再接上一起说。可是,这次换来的是整个楼宇的沉寂。

沉寂了半响,在大家都僵若木鸡的时候,母亲突然回过味儿来,狠狠的拉了我一把,“好了,进屋。”父亲随即反应过来,打着手势,再次把凑热闹的我拉了进来。

听到句话,王家姑姑本来僵硬的苦瓜脸换成了一脸的沧桑,带着昨天刚连夜吵完架憔悴的眼,痴愣愣的看着他刚走下的楼梯。

这时候看,有一个人说了一句看起来比较安慰人的话,“好了,别看了。”顺着说话的声音,大家看向一边,这才发现倚在门口的另一个人却不是他的继父,而是他家那个自称好管闲事儿的弟兄。他打着手势让我的母亲拉向来好信儿的我进门,用手指暗示我不要乱讲话。我看着不远的天空,被吵架吓的四散的鸟雀还在远处叫个不停。

这时候有人习惯性的打断了大家,“哎,这楼里吵架总是挡不住啊。”每每遇到事情楼下的大爷总是这样重复着说。“都散了吧!”王家姑姑说了完自己先回屋开始捻着佛珠,丝丝的掉着眼泪。随后楼上楼下响起轻轻的关门声,没有一会儿一家传来了被称为好管闲事人家的叔叔小声的嘀咕声,“咦,我好想刚才刚浇了油儿,怎么又出声儿了。”他像泄愤似的狠狠的试了试门,还是有声音。

“没事儿,我这儿还有点机油。”楼下有一个老人拿出油瓶帮他浇油。

“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我回过头,居然看到不怎么来我家的爷爷站在我身后。他搔着已经渐渐秃顶的头顶,想着办法。力哥果然像前几天吵架前那样,又是很久都没有回家。之后的好几天,王家姑姑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偎依在门口,有的时候倚着门,有的时候坐在门槛上,静静的捂着头等着力哥回来。力哥的妹妹端来些米粥,又端来很多菜都摆在身边,她只是说:“我吃不下。”她就这样倚着,静静的等着他回来。

不久,在大家的期许中,一个好消息传来了,说明力哥一定会回来。远亲家的姑姑,拿着一份资料来我们楼里,她满脸的喜悦,我们都纷纷聚集在二楼的缓台上,“他们领结婚证儿了,我们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看来这次他一定不会闹了。”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这句话突然成为了大家兴奋的起点。忽然,大家开心的不停,有人当场唱起了《草原之夜》,那低沉的舒缓的歌声,让楼下的老夫妻跳起了舞。在大家快乐的跳舞的时候,只有王家姑姑弯着背,默默的走上了楼梯。我偷偷的跟了上去,本来想安慰几句,却发现力哥居然精神百倍的挎着腰站在楼梯的上面,一副得胜的模样。他们就这样,在大家的“祝福声”中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