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回校的路上,郝宇打破了沉默尴尬的气氛。
“晴天,你买药了吗?”
“什么药?”我疑惑的看向他。
“推迟月……大姨妈的,你们老师没说吗?”他的声音有些别扭。
“啊!我忘了!”对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姨妈应该是高考那两天。
“就知道,给!”郝宇手心里递过来了一个药盒。
“哇!郝宇,你买了?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跟医生说的。”我第一反应惊讶,然后坏笑的问着他。
“要不要?不要我扔了!”郝宇的脸颊泛着红。
“要要要!”还是止不住的想笑。
那时候身边有一个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人的存在,我都没有察觉出。
“晴天,今天晚上七点,我找你有事要谈。”
“晴天,今天晚上咱俩出去啊!”高考结束那天,甄世远和郝宇同时对我发出了邀请短信,我一直在犹豫,毕竟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很难抉择,即使心里有了答案,有了偏移,但还会思量考究一番。
当时我选择了甄世远,也许是为了他的那句喜欢我,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许仅仅是因为这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人。
郝宇看到我和甄世远,他一把拉住我,不管不顾的往校门口走着。他身上的肃穆的冷漠气息很陌生,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我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我被他吓坏了,即使他拽着我的手很用力很疼,我也一声不吭的跟着,当走到宿舍楼下,郝宇一把抱住我,声音不稳“你们做什么去了?”
“没,没干什么,就是去前面公园走了一圈。”我傻傻的回答。
“晴天,除了我,不要相信他们!”郝宇搂着我更紧了。
“你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傻瓜,我怕你被骗,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回家,哪也不许去!”郝宇松开我,又用手指捏了捏我的脸,很用力。
“哦,我知道了。”我揉了揉脸,疼死了。
刚回宿舍,徐亦楠就拉住我说道“晴天,你和甄世远去哪了?干什么了?郝宇都疯了,满世界找你。”
“我们就是去学校门外的公园走了一圈啊。”我不禁疑惑的看着徐亦楠。
“不会吧,一走就是两个小时?”徐亦楠挤眉弄眼的,故作声势“好像有人说高考完了好多学生就放开了,然后就……”
“啊?郝宇误会我了!”听完徐亦楠说的,我崩溃了,那晚我不安的心让我失了眠,明明按照心里的选择做的啊,为什么会寝食难安,难道我的心说谎了吗?
郝宇看着顶着熊猫眼的我,也没多少笑脸相迎,骑上单车带着我,夏风燥热,郝宇衣服上的味道,一直是我所熟悉了,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了,胳膊不由自主的环住他的腰,心很平稳,不再躁动不安,然后我迷糊的睡着了。
那天回家之后,我一直在做一条虫子--米虫,吃了睡睡了吃,郝宇来过几次,叫不醒我也就不来了。我知道他喜欢打篮球,好像在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打篮球,我跟着去过两三回,很无聊,就不再去了。
高三结束了,灵魂都放飞自我,无拘无束的飘荡,随心所欲的感觉,直到估分的时候,还有分数出来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们这才接二连三的有了压力紧张感。
在大学前半个月,班里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象征性的怀念过去以及憧憬未来。
“晴天,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要有心理准备啊!”徐亦楠神色躲闪不定。
看到她这样子,想起了刚开始我俩一个同桌时,她跟我讲,高一军训时,由于她的身高1.72米,短发,排队又在男生的队里,有次打饭有个女生拦住她,问她叫什么,她说叫徐亦楠。这个名字比较中性,然后这个女生给她送了情书,以后见到相迎而来的女生,她都躲躲闪闪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躲闪不得。我忍不住的笑“怎么了?不是又有女生给你送情书了吧?”
“小样,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徐亦楠深吸了口气“甄世远带他女朋友来了!”
我有几秒定住了,她的面孔无限扩大,耳朵似乎没听清她说的话。
“你看那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知道甄世远一直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而此刻笑若春风的他是我几乎没见过的。
甄世远和他女朋友还有齐丹丹同席而坐,我和徐亦楠选择另外一张桌子坐下,自由落座之后,我有意无意打量甄世远,他总在对身边的女孩虚寒微暖,体贴有加,即使和我有了眼神的交接,也会刻意躲开,也许我们都在刻意回避对方。
原本吃货的我面对美食也有天会食之无味,我起身去了外面,想着把头绪捋顺清楚。
“晴天!”甄世远拦住了我“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她叫杨清,是我女朋友!”
“甄世远,你说什么?”我依旧笑着“你有女朋友?”
“嗯!”甄世远眼里明亮,没有丝毫愧疚。
“这个玩笑不好笑!”即使已经知道实情,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心还是被扎的很疼。
“晴天,我之前是不想你被耽误,不想你因为我考不上大学。你是个聪明的女生,所以我只能激励你。”甄世远的话很直白“我和她已经在一起四年了。”
“那你说你也喜欢我,难道也是在骗我吗?”我觉得我的笑已经到了龟裂边缘。
“对不起!”甄世远眼里似乎有了无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不想再做一个被人摆弄的傻瓜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对不起又是在敷衍了事?
“晴天,我……”
“阿远!”那个叫做杨清的女生微笑着侧歪头招了招手。
甄世远带着歉意和有些我看不懂的眼神,凝视几秒后,决绝离去。
那天我看到的甄世远,他不是我认知里的男生,尽管就在我眼前,但是觉得很远很远,中间隔的不仅仅是一个女朋友。
我突然认清楚一些事情,也不能挽救一些事情,很乱很乱。
“甄世远才不会选你呢,他的女朋友从初中开始交往了,感情好着呢,啊对了他女朋友的爸爸是杨氏地产的董事长,所以他才没那么傻,丢了西瓜捡芝麻!”不知何时齐丹丹出现在我面前,她得意洋洋的嗤笑着。“哦,对了,还有甄世远每次出去都是和杨清约会,还有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不能再亲密了,所以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所以呢?没选我,也不会选你!我呢,他还会费尽心机的骗骗我,而你呢,连表达自己喜欢他的心意的勇气都没有吧!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叫杨清的女生应该是你的好朋友吧!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还真的不能不听啊!”我把怒火全发泄给她了,谁让她不长眼,正愁的没气撒的来了个出气筒。“痴心妄想?你未免太看得起甄世远在我心里的位置了?不要说他有女朋友,即使没有,我也未必会要他!”
即使怼的过瘾,心里也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现在我好像一无所有了,我该怎么面对郝宇啊!
有时候感情不如一阵风,风吹过还会留下痕迹,而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的所剩无几,终究一无所有。
“晴天,我要去上海了!”郝宇看我的眼神有些疏离。
“郝宇,我......对不起!”如果可以,我当初应该选择和他报考上海。
“傻瓜,你可以来上海,而我又不是不回家了。”郝宇终于不再捏我的脸,而是抬手揉了揉我的发。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毕竟我明白他这一去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尽管两地隔的不是太远,但没有信守承诺的我和等待的他却有了一道轻微的隔阂。
我考上了本省一本,这个学校,是因为甄世远填报了,本来郝宇已经帮我报了上海的学院,后来我悄悄改了。如果知道甄世远他有女朋友,我绝对不会改志愿,如果知道这是我和郝宇的分叉口,我绝对不会改志愿。如果知道......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全部就是因为人生不是按自己理想中进行的,自己无能为力改变或者不想改变所找的借口罢了。
那天我去送郝宇,他在候车室静静的等着检票,一个皮箱一个背包,清高的身影,落寞的气息,在看到我的那刹间有了生机。我小跑过去,他紧紧的抱了我,离别的滋味真得闷闷的,我的眼泪一吭不响的流淌着,他替我抹着泪,带着眼里的不舍低头轻啄了下我的唇,我吓到泪都停止了。上火车之前的他笑的无奈,嘴型表达的是:“我爱你!”
父母为我考上了一本高兴的摆了几桌,邀请了亲戚朋友,毕竟在他们那一代里,这属于望女成凤了。我并没有多少开心,在郝宇走之后半个月里,我一直浑浑噩噩的,甚至觉得我生病了,生理心理都病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没有郝宇的日子还是没有适应,不仅孤单寂寞,更多的是缺失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我一直认为那只是一种对郝宇的依赖而已。
走在人生这条路上感觉漫漫无期,回头看发现它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甄世远,这个我曾经向往的瑶池,美丽而奢华,梦境般的存在于我的幻想中,也只是曾经在我心里描画的他完美无缺而已。
如今只是老同学,连初恋都算不上,确切说是暗恋,我的一厢情愿,放下了心里自然没有了心悸的激情澎湃,即使再次面对他时,我也能波澜不惊的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