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上16:14—23)
《约翰福音》开头论到终极智慧时说:“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万物都是在他成了肉身之前借着他造的:“(神)立定大地的根基。那时,我在他那里为工师,日日为他所喜爱,常常在他面前踊跃,踊跃在他为人预备可住之地,也喜悦住在世人之间。”(箴8:29—31)这话令我们想起创世,就好像被他领进一本画册,凡观看这画册的人都会看到丰富的含义。从诸天之王太阳,以及从太阳获得光线的月亮,到滋润植被的清晨甘露,再到破茧成蝶挥舞双翼的蝴蝶,整个大自然都充斥着意味深长的象征,指向大地之上永恒的国度。大自然如是,历史也如是,尤其是在圣经的历史中。不少本身在历史上无足道哉的事,对于明白如何得到谜底的人来说,却蕴含着深深的教导性或预言性的意义。很久以前,属天的智慧就为救主卑微的出生地而“欢欣”,这地先是称为“以法他”,即“果实累累”,后来又叫“伯利恒”,即“粮食之乡”,这个名字预先暗示了“我就是那从天上来的粮”(约6:32—35)。类似,年迈的以色列之母拉结死在去伯利恒的路上,也具有丰富的含义,拉结之死不知不觉地标注了这个地点,她的儿女近两千年来都会想念这地,尽管他们也会在到达那里之前就踏入坟墓。后来,众所周知,在伯利恒举行了一场婚礼,充满了高声的祝福,新郎是以色列农夫,新娘是从摩押地来的外邦妇人。这是另一圣洁的预表,预言这桩婚事会带来一位救主,他要拆毁犹太人和外邦人之间隔离的墙,使所有人类都以圣洁的爱相连。最后,在动荡的年代,我们听到欢快的旋律响彻在伯利恒的山冈上。奇妙的和谐之音不仅驱散了乌云,而且鬼魔的灵也不得不退去,预示着基督福音的大能有朝一日会大行其道。今日,我们该找机会聆听那奇妙的歌曲。
从神那里来的恶魔临到扫罗身上的时候,大卫就拿琴用手而弹,扫罗便舒畅爽快,恶魔离了他。(撒上16:23)
这是大卫首次离开自己安宁、平静的生活,来到公众面前。在他身上已经出现微弱的迹象,表明他将来的伟大,这些迹象不断展现在以色列人中善于思考的人眼前,燃起他们的盼望。他离开乡村隐世生活的第一步就来到了统治者的宝座旁,作为出身卑微的臣属,他那时对王只是带着崇敬的心情,并无他念。我们来看:首先,他如何来到扫罗王身边;其次,他在宫廷经历了什么。
一、扫罗的境况
扫罗很有能力,并且因胜利而声名在外,他在以色列大权在握。咋一看,他应该是最幸福的人之一。但细细看来,他尽管有众多荣誉,却是个可怜的人。这并不是因为他像许多跟他一般的统治者那样,面临百姓的不感恩和误解,或者得到不该得到的命运,失去了辉煌的王位,过上悲惨饮泣的生活。对于地上的显要人物来说,所谓的神一般的福气很少会那么纯粹地落在他们头上。但当这种信念——自己一直以来忠于人民,诚挚地在神面前靠着神为国家寻求福祉——支撑着他们,那么各样的遭遇就会对他们有益。那时,神的话语中会有多么丰盛的安慰流向他们啊!此外,若是他们想到,有许多行在前头的高尚统治者所播撒的和平种子是在他们死后才发芽,为之带来了不朽的赫赫声名——生前众人却轻蔑地拒绝承认——那么,这些后继者会得到何等的安慰啊!但是扫罗可不是这样。看看笼罩在他头顶的乌云。是什么压迫着他,让他的人生陷入烦扰苦毒呢?他深深的不安不是因为百姓的作为,在他战胜非利士人和亚玛力人后,百姓都十分拥护他,无论他领他们去往何方,百姓都甘愿喜乐地跟随他。他的不安源于灵里与神的关系,他不再蒙神悦纳了,他对神怀着奴仆般的惧怕,而非儿女般的信靠。
任何人目睹撒母耳对王的诸多祝福的应许,都会觉得扫罗落到这般地步是不可思议的。先知对扫罗说:“耶和华的灵必大大感动你……你要变为新人。”历史书的记载也确实如此:“神就赐他一个新心。”(撒上10:6—9)他曾一度跻身于众先知的虔诚门徒之中,与他们同唱赞美以色列的神的颂歌。但神能够使许多本身看起来美好且有价值的事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神喜悦他。神可能希望仅仅使用这样的人作为器皿,仅仅是为了他人的福祉,而赐给这人一些恩赐,但他没有根据认为,有了这些恩赐就等于自己的名字写在天上了。比如许多统治者得到了智慧、勇气的恩赐。有许多福音的工人拥有神学知识,善于管理教会,口才出色,但并不能由此推断他们是神的儿女。耶和华说:“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救赎了你。我曾提你的名召你,你是属我的。”(赛43:1)但这话仅仅属于那些心里忧伤痛悔,下定决心与罪为敌,全心侍奉主的人。但扫罗缺乏这些特征——至少这些特征在他身上渐渐消退,归于无有了。
我们知道,发生了一些悲伤的事。王犯了重罪。当撒母耳指责他的过犯时,他不纯洁的品性暴露无遗。他唯一的追求就是如何借助各种狡猾谋划的借口来保护自己,为自己面临的指责开脱。当他的借口都无济于事时,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在人前保留名声。如果他当时不是谄媚地恳求撒母耳继续看顾他,而是顿足捶胸,灵里悔悟,屈膝呼求全能者的赦免,那么他可以得救,并且可以真正地成为“新人”,而应许赐给他的圣灵会在他里面完全掌权。但是,他何时带着对主完全的信靠,心里敞开地来到主前呢?他此时不应该良心愧疚地来到主面前吗?他不是可以指望神垂听,指望神满有恩惠地接纳他吗?无疑,只要他流下真诚悔过的泪,就近神,本可以得蒙赦免、接纳。对于所有伤心悔过的人,神家的门一直是敞开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罪疚压在他们心头,他们都会发现神的赦免之恩丰富无比。但是,扫罗并没有这样。灵里贫穷的人(太5:3)都会感受到罪疚压着自己的良心,然而他却没有跟这样的人一样,生出“没有后悔的懊悔”(林后7:10)。他跟十字架上的强盗,跟灵里热切、谦卑的迦南妇人,真是天壤之别啊!强盗在十字架上仍呼求:“主啊,求你记念我。”(路23:42)妇人说:“主啊,不错!但是狗也吃它主人桌子上掉下来的碎渣儿。”(太15:27)无伪的忏悔本可以永远地救他,但他闭口,是出于骄傲还是沮丧,自义还是暗地不信呢?看起来哪样都有,这一切的情感混在一起,阴云笼罩,关闭了他的心,使之刚硬。先知说:“你既厌弃耶和华的命令,耶和华也厌弃你作王。”但即使这样可怕的宣告刑罚的话,也只是像冰冷的冰雹一样,令他颤抖,却没有让他心里悔悟。这可怕的信息没能引导他心生痛悔,决心寻求主的面,反倒让他像该隐和加略人犹大一样,恐惧地逃避主,甚至逃得更远。同样,最终他的下场也跟那个不幸的使徒一样。因着神正义的审判,撒但获准掌管了他。历史上也说“耶和华的灵离开扫罗,有恶魔从耶和华那里来扰乱他”(撒上16:14)。这话不能是比喻,也不是意指心理沮丧的发作,亦非在巨大悲伤的阴影下灵魂变得忧郁,而是表明,他的境况比天然的抑郁要惨淡得多。在处于像扫罗一样境况的人灵魂里面的黑暗势力,即一个个的鬼魔,都出来兴风作浪,在他里面精力充沛地让他和耶和华神之间的可怕鸿沟越来越宽,这鸿沟使王与永远在天掌权的神隔离,使这个悲惨的人与神的隔阂越来越大,最终恶魔般地憎恨神。
看到王现在的情况,我们几乎认不出这就是那个曾一度快乐而朝气蓬勃的人,对此,无须惊讶。他的目光呆滞,牙根紧咬,整个表情都在诉说一种苦毒的敌意和忧郁。他与神、与世人都为敌,怎能安宁呢?他定会被定罪,审判者的声音在他里面响起:“你是个灭亡的人。”他运用全部力量,使出全部自欺的手段,试图为自己辩护,抵挡内心和身边控诉者们对他的控诉,在神和人面前都保持自信。有谁不可怜这个不幸的人?噢!惟愿他能打破内心所有的障碍,毫无保留地俯伏在审判活人死人的主脚前,像痛苦的约伯一样呼喊:“我有罪了,在尘土和炉灰中懊悔。”(伯42:6)这样,在门关闭之前,他还可以得到帮助。但是,这样的盼望也似乎没有存在的空间了。神所恨恶的败坏已经像毒药一样渗入他的骨髓。他失丧了!
二、大卫来到宫廷
王的抑郁令所有朝臣心里都阴云笼罩,悲哀阴郁的阴影甚至遍布了毗邻的地区。“王的脸光使人有生命;”所罗门说,但“王的震怒如杀人的使者”(箴16:14—15)。现在,全国上下都感受到了后一句的真实性。宫廷侍从出了这样那样的主意,试图让他们的陛下摆脱这心思阴郁的光景,因为现在他的宫廷与其说是一位君主的宏伟居所,不如说是惨淡的悲伤之地。侍从们不得组织惯常举行的狂欢、演出、宴会、舞会等。最后,有人出了一个“快活的主意”。于是,他们觐见王,说:“现在有恶魔从神那里来扰乱你。我们的主可以吩咐面前的臣仆,找一个善于弹琴的来,等神那里来的恶魔临到你身上的时候,使他用手弹琴,你就好了。”(撒上16:15—16)
这是怎样的话啊!这些人那么聪明,对主人的抑郁有正确的判断,不是流于表面,而是拨云见日直指病灶,这岂不令人惊讶!他们知道堕落灵魂之世界的存在,岂不是令人惊讶?神乐意用这些邪灵——可不是偶尔——来试炼自己的百姓,刑罚恶人。我们难道不该由此得出他们熟知《约伯记》,该书已成为他们圣经正典的一部分?在任何境况下,一个以色列人都会坚持圣经,即使他完全没有属灵的生命,即使他的行为遭到圣经的责备。对他而言,摩西和先知的见证是最终有决定性效力的神谕,如果任何人胆敢质疑或否认圣经里见证的任何事,他定然十分惊愕。亚伯拉罕的后代深深相信圣经来自神,具有绝对可靠的权威性——以色列人更容易保有这种信心,因为他们总是不时耳闻目睹神的能力和神迹,神用这些神迹为先知和先见作见证,因为他用先知和先见作器皿向人启示他的旨意。
对于扫罗的侍从,更令我们惊讶的是,首先,他们竟然清楚地认识到主人的心神不宁是恶魔造成的;其次,他们坦率而又十分尊敬地告诉主人,他们对于他境况的看法,他们不是在谄媚他,他们并不在意如此一来会面临什么后果;最后,他们的建议很对症,因而他们感到必须要告诉他。就因为他们对事情本质的判断十分明智,他们推荐用音乐的力量来放松他的精神。其实,在基比亚的宫廷并不缺少乐师,但是这些乐师看来缺乏此时所要求的素质。侍从们知道根据乐曲的不同种类和特质,音乐所能产生的最具毁灭性的效果不亚于能带给人的最美好的影响。音乐能够开释最具有破坏性的心绪,而且也能——至少暂时——驯化、减缓人心里狂野的暴风。不管人心里怀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高尚冲动,音乐都能将其唤醒,大白于天下。同时,音乐也能激发人本性中最卑劣的激情,加速其付诸行动的过程。王的侍从们想到的音乐不是愉悦世人的音乐,也不是只能为邪灵开门的那种音乐,而是出于更高尚的灵感,可以不知不觉地用和谐的旋律振奋灵魂,使之如同攀上天使的双翼,飞向天堂。侍从们想到了用琴——当时最庄严的乐器——来弹奏在以色列人分别为圣的节期之时,圣所中常常响起的旋律。当宛若在白日做梦的王听了侍从们好心的提议后,就说:“你们可以为我找一个善于弹琴的,带到我这里来。”有一人提醒:“我曾见伯利恒人耶西的一个儿子善于弹琴,是大有勇敢的战士,说话合宜,容貌俊美,耶和华也与他同在。”(撒上16:17—18)多么美好的信息!说这话的人证明了自己是个明白人,因为对于自己推荐的乐手,他先说的是他认为能立即得到王的青睐的那些条件;相反,对于自己认为的首要条件——帮助王脱离恶魔搅扰的首要条件,即琴师的虔诚,以及神与之同在——他放在最后,好像是微不足道的事。的确,蒙召担任医治患病灵魂的职分,帮助道德滑坡的人重回正道的人,不仅要虔诚,而且要有其他智力禀赋,就是那些被世人高看的资质,人们会说他们聪明博学,心思敏锐,学富五车,经验丰富。这有助于他们与某些人交谈,这些人虽然非常需要建议和安慰,却因为无知地畏避所有认真的宗教信仰而疏远福音。这样的人,为了应对他们陷入的根深蒂固的悲伤用尽了办法,却仍徒劳无用,往往此时,跟他们心思相似的同伴把宗教信仰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推荐给他们。那时,他们似乎在绝望中,勉强自己顺从建议,要找一位传道人,或某个敬畏神的人——这些传道人和敬畏神的人因为自身属世的优点而受他们尊敬。在这样的情况下,福音往往显明具有“神的大能”,适于应对奴役灵魂的每一股势力。这样,本质上就会经常重复此时我们在基比亚的宫廷看到的事,尽管神的福音要有更持久的效果。
王的侍从怎么认识仅仅19岁的伯利恒年轻琴手呢?原因不得而知。但是从他对王说的话可以清楚看到,他本人是敬畏神的人,这样的人——尤其是在当时,在神的话语被众人看为宝贵的时代——喜欢见到跟自己有同样心志的人。听了这个侍从的话,王立即派人去找耶西,奉王的名命令他:“请你打发你放羊的儿子大卫到我这里来。”(撒上16:19)可以想象,这令耶西多么惊讶。大卫那时还在田野给父亲放羊。之前撒母耳膏他的事还在他心里盘旋着,对他来说是个秘密,尚未言明。在田野里,他就像小孩子一般信靠神,毫无挂虑,羊群围在他身旁,他就弹琴,唱赞美、称颂主的歌,完全任由主来带领、指定他将来的脚步。现在,他突然被叫回家,却没有说是为什么。他顺从父亲的意愿,带着羊群回来,当得知召自己回家的原因,他也许并非没有吃惊,但同时也因为全然相信神的护理之工掌管万事而泰然处之。他预备好了为王做任何工作,表明自己随时可以随信使去基比亚。耶西也没有干涉,立即为大卫的行程预备了所需的物品。根据东方的习俗,任何人去觐见王都不能两手空空,所以耶西准备了一只驴子,驮上几个饼和一皮袋酒,并一只山羊羔。他按照当时质朴的习俗,给大卫带上那些对王表示尊敬的礼物,在由衷的虔诚祝福中,打发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上路了。
大卫背着琴,到了基比亚,立即被引荐给王。此时,他们相对而立——一个如同明媚的春日,另一个却像不详的阴云;一个朝气蓬勃,另一个却像是死荫之地来的幽灵。王对他说:“为我弹奏。”大卫就低头服从。他的琴声既甜蜜又十分庄重,王紧皱的眉头明显舒缓了,脸上严峻的表情也奇异地轻松、温和起来。这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其舒缓的旋律进入了王的耳中。与音乐匹配的歌词会产生相反的效果,让王的暴脾气越来越糟。他这种人很多——没有信心,与神和世界都不和——庄严的音乐能够至为有力地让他们愉悦,在他们身上至少能一时唤起近乎虔诚崇敬的意向,然而,与圣歌的旋律匹配的歌词在他们身上却会产生完全相反的效果。由此可见,这种人的灵魂里面,最后一点儿可以被神圣之事触动的特质还没有完全褪去。尽管如此,他们该小心,以免内心与那些想法——无法言表地对令他们喜悦、振奋的乐曲作出回应的那些想法——持续争战,最终他们灵魂里能够与天上发出的温柔声音共鸣的最后一根弦崩断,结果他们对属天信息的厌恶最终使他们无可救药地坚决反对任何从上头而来的事。
大卫的琴声至少一时产生了奇效。王呼吸更加平缓,比起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来,更加温柔、安详,这令身边的臣仆们惊喜不小。此后,当抑郁又如同阴云一般笼罩王的灵魂时,牧羊少年的琴声一再发挥了同样的作用。自然,扫罗对这位年轻的琴手青睐有加就不足为奇了。他差人去见耶西,说:“求你容大卫侍立在我面前,因为他在我眼前蒙了恩。”不仅如此,扫罗甚至让这个伯利恒少年做了实习骑士和给他拿兵器的人。史书还说,“从神那里来的恶魔”(即经由神奥秘的判决,获得许可抓住他的那灵)“临到扫罗身上的时候,大卫就拿琴用手而弹,扫罗便舒畅爽快,恶魔离了他。”最后一句令我们惊讶。我们问:“音乐能赶鬼?”不。但是,琴声舒缓了王的情绪,使他的心态至少足以限制恶灵的运行。扫罗如果有充分、清楚、有意识的信心生活,就足以摧毁恶者的势力。此外,大卫在弹琴的时候也默默为他代求,虽然功劳都归给琴声,但是代求的作用绝对不小。似乎神差派大卫去王那里,就是给他全新的,也是最后的施恩途径。他必定意识到了像大卫一样孩子般虔诚的人,靠着神的帮助,就能够抵挡一切黑暗的势力。有了这样的经历,他本应该过上虔诚的生活。但是,看哪!为了解救这个不幸的人而付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的心愈发刚硬。
有一位诗人——他是我国最伟大的世俗诗人之一——曾经想象,献给神的圣乐中蕴含着何等鼓舞人心、使人成圣的能力。他诗中的主人公因为在房间里听到隔壁教堂诗班的合唱而逃脱了一次黑暗思想的进攻。但是,诗人并不明白丰盛和谐的音乐;在这种音乐面前,一切邪灵的力量都要屈服,不是一时,而是永远地屈服。这音乐就是圣洁的福音。不过,人要听这音乐,就必须先在他心里造出听觉,而只有悔改,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需要救恩,才会在心里产生这种听觉。比起传福音者和众使徒属灵的琴奏出的乐曲来,天上地上没有任何音乐能更有力地抚慰、鼓舞人心。我们从中可以听到悠扬的音符,这些音符能够压倒我们里面各样的不和谐之声,使之静默。
神这么早就把大卫带到王——他后来会坐上这位置——的身边,是出于神可敬的智慧,对此我们不要忽略。这样一来,大卫就有机会对宫廷生活纷繁复杂的各个方面,以及置身其中的人所面对的无数危险,获得不偏不倚的见解。“世上的诸神”(番2:11)周围包围着的谎言与欺骗、装假和虚伪,展现在了他眼前,对于充斥着阿谀奉承、只做眼前功夫的宫廷生活,他的心里逐渐生出了深深的厌恶,持续一生,这也令他坚定地热爱可敬、信实的忠言和服侍——即便或许不那么完美。
同时,扫罗的前车之鉴也以一种最为奇妙的方式使他更加确信,对于王位的普遍看法——人们通常认为,拥有了王权,就能获得一切属世的幸福——只不过是幻觉,相反,敬畏神即“智慧的开端”才是一切真正幸福的唯一牢靠根基,不管是在宫廷还是农舍。大卫所写的《诗篇》第一篇可能就是根据他在扫罗宫廷的经历写成的。我们以这首诗来结束本章:“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惟喜爱耶和华的律法,昼夜思想,这人便为有福!他要像一棵树栽在溪水旁,按时候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凡他所做的尽都顺利。恶人并不是这样,乃像糠秕被风吹散。因此当审判的时候,恶人必站立不住;罪人在义人的会中也是如此。因为耶和华知道义人的道路,恶人的道路却必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