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鬼在灵魂城地位巩固,任命了自己合意的人占据各种职位后,就开始丑化全能王。城里有个市场,就在城堡门口,那里有全能王的像,是纯金制成,与本人一模一样,世上再没别的东西比这塑像更像全能王了。魔鬼卑鄙地下令丑化这尊像。干这卑鄙活儿的是无真理。你现在一定知道了吧。魔鬼下令,无真理动手之后,全能王的形像就被玷污了。然后魔鬼让无真理用一座他自己令人毛骨悚然的塑像来代替,以便大大地羞辱灵魂城前任的王,贬损他所造的灵魂城。

此外,对城里存留的全能王的律例典章,包括那些包含有道德律法以及民事和自然律的文件,魔鬼也大肆破坏。同样地,魔鬼也试图抹灭与此相关的一切严肃之事。简而言之,灵魂城仍存留的美好之事,魔鬼和意志没有一件不想摧毁。他们想经由无真理之手,将灵魂城变成一头畜生,成为肉欲支配的禽兽。

摧毁了律法命令及良善事物之后,魔鬼就能进一步践行自己的构想了,即让灵魂远离她的王全能。他下了命令,手下人就在城里所有热闹的地方,人群聚集之地颁布了他自己的一套虚空的律令、典章和诫命。换言之,就是让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和今生的骄傲自由自在地横行无阻。而这些都不出于全能王,而是出于世界。他鼓励、嘉奖并倡导猥亵不虔之事。而且他在城里鼓励恶行的手段还远不止这些。他向人们允诺,只要听他的命令就可得平安、满足、喜乐和幸福,并不需要因为没有做与之相反的善行而负责。读到这里,那些喜欢遥远国度中新鲜事的读者应该很高兴吧。

现在,灵魂城完全唯魔鬼马首是瞻,对他俯首帖耳了。在城里所闻所见的都是讨他喜欢的事。

然而,现在他已经让灵魂城的市长和掌史令无法尽职了,而该城在他来之前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政体,所以他担心,如果不能保持灵魂城的光荣,城里的人随时会抗议他造成了损害。因此,他另立了市长和掌史令,使他们心满意足,同样也让自己喜笑颜开。(这样他们可以看到,他并不想折损他们的辉煌,或者让他们失去任何优势。)

魔鬼任命的市长是情欲勋爵,此人既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他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都像野兽一样由着性子随心所欲。而他不喜欢善,只喜欢恶。这使得他更显得可耻了——尽管对于灵魂城并非这样,但对那些目睹了该城的陷落并为此痛苦的人而言,的确如此。

新的掌史令叫忘善,这人是个非常令人伤心的汉子。他能记住的全是不幸,而且对此甘之如饴。他本性就倾向于做伤害人的事情,甚至是伤害灵魂城、伤害城里其余民众的事。因此,这两人凭借手中的权力、自身的所作所为,因其带头作用、对恶事的喜爱,起了更坏的影响,让普通人也陷入了那种造成伤害的行事方式。有谁能否认,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如果邪恶败坏的话,整个地区和国家都会败坏?

此外,魔鬼还在城里任命了一些议员和参事,需要时可以从他们中间任命官员和法官,这些人的名单如下:疑惑先生、傲慢先生、咒骂先生、嫖娼先生、硬心肠先生、无情先生、暴怒先生、无真理先生、谎言先生、虚假平安先生、酗酒先生、欺骗先生、否认神先生,共计十三人。最年长的是疑惑先生,最年轻的是否认神先生。

另外还有些市政委员,以及其他公务员,比如法警、警长、管事,等等。但这些人与前面提到的那些人彼此都有各样的亲属关系,比如父子、兄弟、表兄弟、叔侄等。篇幅有限,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魔鬼的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下一步他在城里建了坚固营垒,共有三座,似乎都坚不可摧。第一座他称之为抗拒营,因为这里是全城的司令部,负责指挥全城,让灵魂对她原来的王一无所知。第二座他称之为暗夜营,建这座营垒的目的是不让该城对自身有真实的认识。第三座叫做甜罪营,魔鬼用这座营垒来使灵魂抗拒向善的意愿。第一座营垒在眼门旁,这样可以挡住光;第二座建得很牢固,在古老的城堡那里,想要让里面更加黑暗;第三座在市场里。

第一座坚固营垒的守备是怨恨神,一个极其亵渎的无赖,他是魔鬼带来攻击灵魂城的党羽之一。暗夜营的守备是不爱光,也是魔鬼首批带来攻击灵魂城的党羽之一。甜罪营的守备是体贴肉体,他也是个色狼,但与其他二人不是同一处来的,这家伙在享受情欲时会感到比在神乐园中做任何事都要更甜蜜。

现在魔鬼认为自己安全了。他占领了灵魂,并为自己布设了防御设施;罢免了原来的官员,派自己人取而代之。玷污了全能王的像,并立起了自己的像;毁坏了原来的律法书,推行了自己的虚空之律;任命了新的警官、参事;建造了新的营垒,派自己的人把守。他做这一切,都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全,以防良善的全能王和他的儿子来进攻。

您可以想到,良善的全能王一定早就知道了灵魂城如何陷落的消息——他曾经的大仆人,逃亡的巨人魔鬼,背叛了他,现在完全占领了该城。相关的消息雪片般地飞向全能王那里。

信使报告:首先,魔鬼怎样以狡猾的谎言和欺骗进入了灵魂城(那里的人天真无知)。在抵抗军长与城里其他人一起出现在城头上时,魔鬼怎样背信弃义地谋杀了这位正直的尊贵勇士。当听到自己清正公义的王全能被魔鬼肮脏的党羽——借口这无赖——大肆亵渎之时,勇敢的清白勋爵怎样倒下去世了(有人说是因为痛苦,有人说是被借口呼出的臭气毒害了)。信使接着说,在借口为了他的主人魔鬼向城里的人发表简短的演讲后,无知的灵魂城相信了,众人一致同意打开主城门耳门,让魔鬼和他的众军进入,占领了灵魂这座名城。信使还告诉全能王,魔鬼怎样对待市长和掌史令,剥夺了他们的权力。意志勋爵和秘书头脑先生都叛变了,在城里游来荡去教人作恶。尤其是意志勋爵,大受重用,魔鬼让他管理城里所有坚固之地。情感先生成了意志勋爵的副手,帮他做最悖逆的事务。信使说:“意志勋爵这个怪物公然违抗他的王全能,向魔鬼宣誓效忠,太可怕了。”

“此外,”信使说,“一度辉煌现在却正在灭亡的灵魂城有了新王,是悖逆的暴君,他任命了自己的市长和掌史令。市长是情欲,掌史令是忘善,都是城里最下劣的人。”诚实的信使继续讲了魔鬼任命了什么样的新议员,建造了坚固营垒、高塔。哦,我差点忘了,他还讲了魔鬼怎样武装了该城,以便为他抵抗全能王,免得他们重新顺服全能王。

信使并不是在私下里报告的,而是在大殿上,大庭广众之下。王和他的儿子,一众大臣、将军和贵族全都在场。他们从头到尾听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有人在场,就可以看到,灵魂城被仇敌占领令他们多么地悲伤痛苦。只有王和他的儿子早就预见到了灵魂城背叛的事,并充分预备了解放灵魂城的办法,只是没有告诉别人。但他们也为灵魂城的不幸和大家一起哀悼,并且为失去灵魂城痛苦到了极点。王坦言,他心都碎了。王的儿子也同样伤心。大家都因此明白了,王和他的儿子对灵魂充满了爱和怜悯。王和儿子离开大殿,回到寝宫后,开始商讨从前定下的计划,即灵魂在一定的时候会失丧,同样也会复原,为王和他的儿子带来永远的荣耀。因此,商讨之后,全能的儿子以马内利(他很英俊,对受苦的人总带有深深的同情。但他心里永远恨恶魔鬼,因为他本就如此,并且要为自己赢来冠冕和尊贵)与父亲击掌,允诺以父亲仆人的身份去让灵魂复原,贯彻解决方案,并且绝不后悔。他们的计划是,到了预先定好的时候,王子要去宇宙国一趟,为灵魂城的人们愚蠢的行为作出补救,在那里以公平正义的方式,为彻底将灵魂城从魔鬼的奴役中解救出来打下根基。

此外,以马内利决心在适当的时候和魔鬼开战,尽管魔鬼已经控制了灵魂城。以马内利会以大能的手将他赶出巢穴,夺回灵魂城,当做自己的居所。

定好之后,他们就向秘书长大人下达了命令,记录下所决定的事,要在宇宙国的各处张榜公示,部分内容如下:

“有心人请看:伟大的全能王之子与父立约,要让灵魂重归自己,并要藉着自己无比的爱,使之比魔鬼占领之前更好更幸福。”

这些公告在各处都张贴公示了,因此魔鬼大受搅扰,他想:“我的居所要丢了。”

当这件事——我指的是全能王和他儿子的目的——一开始在大堂上宣布时,有谁能知道贵族、将军和尊贵的首领们会如何看待呢?起先,他们交头接耳,之后大殿里回荡起惊叹赞美之声,众人都为王和他的儿子为拯救不幸的灵魂城而设计的荣耀计划啧啧称奇。众臣宰几乎无法为王、为他的国做任何事,只是彼此讲论着王和他儿子对灵魂城的爱。

仅仅在大殿上谈论这消息已经无法令这些贵族、将军和首领们满足了,会议记录还没定稿,他们自己就往宇宙国里去把消息传开了。最后,魔鬼听到了,大为光火。您一定想得到,听到这样一份针对他的计划,他多么困扰。但筹算一番后,他作出了四项决定:

首先,尽可能不让城里的人听到这些消息,这些大好的消息。他说:“因为倘若他们晓得原来的王全能,还有他的儿子以马内利,在为灵魂城谋福利,那么我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呢?城里的人定会反抗我的统治,重投全能王麾下。”

为了达此目的,魔鬼一面安抚意志勋爵,一面严令他日夜小心把守各城门,尤其是耳门和眼门。“我听到了一项阴谋,”魔鬼说,“要把我们定为叛徒,让灵魂城回到从前那种受奴役的状况。我希望这只是流言,”他停了一下,“然而别让任何这类消息传到城里,不管是从什么渠道来的,免得人们因此灰心丧气。我的勋爵大人,我想你不会喜欢这消息吧。我反正不喜欢。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尽各种手段,小心地阻止所有这类流言搅扰百姓。因此我希望勋爵大人按我说的去做——白天,各城门都要有强有力的卫士看着,任何人,只要你觉得是远方来的生意人,都要拦下来盘查。别让他们进到城里,除非你明白地知道他们是喜欢让我们来辖管的人。此外,我命令,”魔鬼说,“要在城里派出特务,授权给他们,只要他们认为有谁在密谋反对我们,还有那些传播小道消息,说全能和以马内利要来做什么事的人,都可以镇压、摧毁之。”

魔鬼的命令执行了。意志勋爵听他主人的话,甘愿服从命令,卖力地阻止任何外出的人或者想把消息带到城里的人,进入城门。

其次,魔鬼认为他应尽量让灵魂城忠于自己。他构思了一套新的誓言和可怕的约,让城里的人起誓立约——他们绝不抛弃他和他的统治,也不背叛他,并且不能改变他定的律例;他们要宣誓承认他是他们理所当然的王,并与他站在一边。要是有任何人——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以任何借口、律法或别的什么事为根据,宣称灵魂城属于自己,那么众人都要加以反抗。他认为全能王没有力量解开他们与死亡立的约,与地狱订的盟。愚蠢的灵魂城居民并未因这可怕的盟约而产生任何犹豫和迟疑,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就像鲸鱼吞下小鱼小虾一般。他们有一点不安吗?没有。他们反而炫耀自己是怎样坚定地忠于窃据神器的暴君,发誓绝不背弃旧主另投他处。因此,魔鬼更牢固地把可怜的灵魂城攥在手中了。

第三,魔鬼因嫉妒而出台了下一项计划,即尽可能让灵魂城更加堕落。于是他让污秽先生起草了一份令人作呕、放荡下流的禽兽之语,贴在城堡门口,允许城里所有他真正的、受信任的儿子们随着私欲肆意妄为,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妨碍他们,否则会招来掌权者的不快而吃苦头。

他做这些事原因如下:

一是灵魂城会因此越来越软弱,即使有消息表明拯救他们的方案已经制定好了,他们也无力相信,无法盼望救赎的到来,从而无法赞同真理。因为他们的理性认为,罪越多,就越无法得到怜恤。

二是他们的王全能之子以马内利看到城里的居民可怕亵渎的行为,会后悔来执行救赎他们的约,尽管这约已经立定好了。因为魔鬼知道全能是圣洁的,他儿子也是圣洁的。魔鬼对此有切身体会,因为他自己就是因犯罪背叛而被逐出高级臣宰的行列,丢在外面。按理说,灵魂因罪也当受到和自己同样的待遇嘛!不过他仍担心自己的推论不牢靠,开始考虑另一项措施。

第四,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全能集结了大军,来彻底摧毁灵魂城。他打算藉此先发制人,阻断关于救援的消息传入城里的人耳中。他想:“如果我告诉他们这消息,那么之后得到的消息都会被掩盖了。因为他们要是听到说自己定会得救,就会以为真相是全能要来毁灭他们。”因此他召集全城的人到市场里,以欺骗的口吻发表了讲话——

“女士们先生们,我亲爱的朋友,灵魂城的百姓啊!你们晓得,你们本是我的臣仆。你们晓得从我第一天来这里,为人如何。在我治下你们享受了怎样的自由和特权啊!我盼望你们得到荣誉,得享满足和喜乐。我的灵魂城啊!现在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说灵魂城要遇到麻烦了。我为你们难过,因为我收到路西法大人的信(他是很睿智的人)说,你们从前的王全能正在集结军队来打你们,要彻底剿灭你们。因此我召大家来,告诉大家,在这节骨眼上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我个人无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拍屁股走人便是。但我怎能自己逃跑,把我的灵魂丢在危险之中呢?因为我已经与你们心心相印,不愿离开你们,即使面对最可怕的危险也甘愿与你们存亡与共。你们又怎样呢,灵魂的百姓啊?要抛弃老朋友,还是跟我同舟共济?”

人们异口同声地喊着:“不愿意跟随你的都去死!”

魔鬼于是又说:“求饶是徒劳的,因为全能王的字典里没有饶恕这个词。真的,可能在他刚开始坐到你们面前时,会假装怜悯,以便轻松无阻地重新掌控灵魂城。所以,不管他说什么,一个字都别信。他所有的话都是为了战胜我们,要让我们倒在血泊中,成为他无情胜利的纪念品。因此,在我看来,我们要和他血战到最后一人。别信他的任何允诺,因为一旦相信了必然带来危险。我们怎能因相信甜言蜜语而丢了性命?希望你们多了解一点政治上的基本伎俩,而不是可怜的受苦受难。”

“如果他让我们屈服了,假使他救了我们中某些人的性命,或是某些贩夫走卒的性命,那与你们这些政要——尤其是我任命的人,还有因忠于我而出人头地的人——那与你们有何干系?再一次地,就算他赦免每一个人,你们不也就回到了之前的奴役中了吗?这甚至更糟,因为如此一来,人生还有什么益处?你们跟他在一起,会像现在一般快乐自在?不,绝不!各样清规戒律必然压在你们身上,箍得你们痛苦不堪。而且你们还不得不做那些令人讨厌的事。如果你们忠于我的话,我就忠于你们。奴隶般地苟且偷生不如英勇地灿烂涅槃。但我要告诉你们,现在,即使是做奴隶,对灵魂城的居民来说都遥不可及了。你们看,你们听,每次全能的号角吹响,都充满了血腥。祈祷吧!我听到他来了。起来,拿上兵器!现在若是你们有空,我会教大家一些武艺。我为你们准备了盔甲,能从头到脚保护你们。如果你们穿戴整齐了,那么他的军队不管做什么都伤不到你们。来吧,到我的城堡来,欢迎欢迎,全副武装起来投入战斗吧!头盔、护心镜、剑和盾牌,应有尽有。像男子汉一样战斗吧!”

“一、我的头盔,或者叫做帽子,就是不管你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要相信会平安无事。这就是那些人所说的——尽管他们心里邪恶,连累众人,却仍能得享平安。这头盔已经得到了实战检验,证明非常有效,只要戴上了,箭、镖、刀、盾都无法伤到他。因此,戴上这头盔吧,能帮你防御许多攻击。”

“二、我的护心镜是铁做的,由我老家的铁匠打造,我的所有士兵都戴上了。说白了,就是一颗刚硬的心,像铁一样硬,过去有很多人觉得像一块石头;如果你们有了,怜悯不能让你感动,审判也无法让你恐惧。因此,这盔甲对所有憎恨全能,要在我的旗下与他战斗的人来说是最最必要的。”

“三、我的剑就是执意奔向地狱之火的舌头,能巧言如簧辱骂全能和他的儿子,他的道路,他的百姓。拿着吧,我已再三强调,这件兵器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不管谁拿着,按我所说的去使用,就绝不会被我的敌人打败。”

“四、我的盾就是疑惑,或者怀疑真道,即怀疑任何关于全能为恶人定下审判之类说辞。拿上这面盾牌吧。敌人试了很多遍,要打破这面盾牌,的确有时这盾会碎裂,但那些接到以马内利命令来与我的仆人争战的人,可以见证,因为我仆人的疑惑,他们无法做什么大事。现在,要正确使用我这件武器,就不要因为所说之事是真的(不管什么事),或者是什么样的人所宣称的,就相信。如果他说起审判,别放在心上;如果他提及怜悯,别放在心上;如果他应许,如果他发誓说要对灵魂城做什么有利无害的事,别管他说的话,要质疑一切真理。这才是使用疑惑之盾的正确方法,我的仆人应该这样做。至于不爱我的人,我只会把他当做敌人。”

“五、另一部分的武器,”魔鬼说,“是闭口不祷告,嘲笑呼求怜悯的事。灵魂的众人啊,一定要用这件武器。什么?求饶!如果你属于我,就绝不要这么做。我知道你们都勇敢坚定,也知道你们已经穿戴上了久经考验的盔甲兵器。因此,绝不要向全能呼求怜悯。除此之外,我还有大锤、火把、箭矢以及死亡,都是些好用的兵器,都拿着用吧。”

让自己的人全副武装好了,魔鬼又亲自向他们发表演说:“记住,我是你们天经地义的王,你们已经起誓立约,要忠于我和我的事业。记住这一点,让别人都看看,你们是灵魂城坚强的勇士。同样也请记住,我是怎样地一贯以慈爱待你们,连你们没有索求的那些外面的东西,我都给你们了。你们要的特权、利益和荣誉,我都交到你们手上了,还同意你们任意行事且能豁免于刑罚。灵魂城猛狮般的男子汉啊,以忠诚来回报我吧,还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吗——有人想把你们从我手上夺走啊?最后,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我们还能怎样?只有站稳了,战胜那来势汹汹的攻击,我毫不怀疑,片刻以后整个世界都将是我们的了。那一天,我真心地说,要让你们作王,成为首领和将军,那是何等美好的日子啊!”

到此,魔鬼在灵魂城武装好了他的臣仆,要对抗他们理所当然的王,良善的全能。接着,魔鬼把城门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他自己则住进了城堡,那是他的大本营。他的臣仆为了表现他们的意志和自以为是(却不光彩)的勇气,天天全副武装地操练,相互切磋武艺。他们也时常高唱赞美暴君的歌,以藐视敌人。他们其实是在示威——看看,要是事情真的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全能和我们的王打起来了,那么看看我们将会是怎样的勇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