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屺瞻艺术解析

朱屺瞻先生擅绘大写意山水与花卉蔬果,人们以浑厚、拙朴、清新、老辣、色彩绚丽、气势雄健来概括他的艺术风格。柯灵先生在为屺老百岁画展所撰序言中有过精彩而贴切的描述:“屺翁的一支笔,神会造化,力敌千军,意境深远曼妙,色彩明艳瑰玮,如此典雅,又如此新鲜,拟古而又不泥古,鉴洋而不见洋,深厚的民族传统和洋溢的时代风格,融合升华,给这汹汹的时代,带来了清新的独创精神……笔底春秋,豪迈中显拙朴,苍劲中见出天真,绚烂中含蕴宁静,正是人格与素养对纸面的渗透”,并称他是蔼然仁者,有一副炽热的心肠与淡泊的胸襟。

艺术风格的形成离不开审美理念。关于审美追求,朱屺瞻在其论著《癖斯居画谭》中有过宏约的论述:“我谈气、力、势。追求厚、朴、拙。”这句话是他的审美核心。“气、力、势”与“厚、朴、拙”涵盖着深广的审美内蕴,其艺术风格的总体特征也以此为圭臬。

首先是旺盛蓬勃的画面元气。屺老把表现宇宙万物的生机生趣作为自己创作的最高准则。他认为:“要写出生机,这是中国‘生生之道’的宇宙观的要求。”他进而论述画家本人的元气与活力:“孟子云,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塞乎天地之间。画家平日修养此心胸,旷阔与天地同其大,运起笔来,便自然无碍,写出景来,也就意趣盎然了。”并说:“驱笔之际,有我的一贯之‘气’在。”“笔贵有力,力贵有势。”势由气生,因势利导,无气无势,亦就无动,无动亦就没有生命。所以他在此所说的“气、力、势”并非抽象的概念,而是深深根植于中国人心中的宇宙意识的反映。屺老的作品无不以充实的生命和情感,传达出宇宙生机的赞歌。

其次是厚、朴、拙的审美趣味。他说:“若干年来,我多少抱有一个心愿:努力跟着时代变,努力引导我的画向着一个方向推进。那就是:风格要浑厚一点,色调要强烈一点,笔意要拙朴一点。”“拙朴最难,拙近天真,朴近自然。”“我作画,喜‘厚’字。觉得厚近仁,仁近生。”屺老笔下的山水风光或花卉蔬果,喜追求一种“野趣”,这“野”字里面包含着不假修饰的美、生机活力的美。他画的金鱼,童稚天真,憨态可掬。竹子在他的笔下,粗服乱头,老笔纷披。承载蔬果的器皿,古朴而粗简。他的作品不仅歌颂了浑厚、质朴的美,也蕴蓄着他率真纯朴的人格美。

三是平淡天真的格韵。纵观屺老的作品,不难发现他始终追求一种平淡的趣味。“平淡未必无奇,作平淡而止于平淡,平淡之外无物也。平淡之外须有物,所谓弦外之音,则平淡却自不平淡。”他善于从平凡的景象中发现诗一般的魅力。虽然画风粗犷、浓郁、强烈,但其审美情韵却是平淡、天真与恬静的。他的山水少作层峦叠嶂、奇峰险壑,峰峦往往厚重圆浑,呈现一种可居可游、让人流连的寻常风景。著名画家、美术评论家郁风曾评价道:“那种老辣而天真的笔墨,那简单而平凡的山水风景或花果静物,都有丰富的美的内涵,好像活生生地要与你说话。那一层层变幻着的迷人色彩,使你远看了还要近看,近看了还要远看,终也看不出究竟。是石涛吗?是齐白石吗?是凡·高吗?显然是而又显然的不是,那只能是朱屺瞻。”

总体而言,屺瞻先生的绘画表现手法,大致有以下几个基本特点。

一、构图简洁,造型概括,用笔简练

“数笔写意者,贵不在其简,贵在简之外,写出无限的宇宙物情,人间事态。此种的简乃最难。为简而写简,不足立于画道之林。”(《癖斯居画谭》)屺老作画,无论是章法、笔墨,还是造型,总是力避繁缛,“简”是为了遗貌而取神,是为了增强“力”,使主体更突出,神采更鲜明,用屺老的话说,“这是我自求遵循的一种创作标准”。他笔下的牵牛花,正是简到不能再简了,花作圈,叶不勾,以近乎抽象的笔调写出,却又幻出无尽的变化,使观者在简洁鲜明中,更深刻地领受长夏蔓丛中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参看1988年所作《引得牵牛上短篱》,花朵造型大抵只勾一个圈,或圆或扁,聚散疏密,高低错落,配以待放的花苞在篱笆上亭亭玉立。设色大胆,以矿物颜料石青敷色,明丽沉着,花蕊仅作一黄点。要做到简练而不单调,有装饰性而不呆板,离不开作者书法的功底,两组墨色不同的篱笆运笔苍劲凌厉,花朵简约而充满张力,勾叶灵活多变,天真烂漫,耐人寻味。

1994年的《水边幽影》作于先生百又三岁,全图章法极简,笔墨极简,境界清远,意味隽永,已臻有法若无法之境。此画上半部全部留白,仅左侧留作题款,这并不是为了出奇,而是空间结构的需要。屺瞻先生笔下的花卉,大多置于大自然的背景中展开,常与山水交融,如果缺少了这个“大”空间,就会变得局促而小气。集中在画面下方,仅一花一石,已是神完气足,运笔设色臻至自由之境,结构穿插,前后呼应,信手拈来,不露形迹。左上落款处的二方印与右下的二方压角章,在画面构成上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二、纵横老辣的笔墨

“作画要善变,不要千篇一律。我内心总有此希求。章法有变,用色有变,然而观笔意,仍可于百变之中看出自己的面目,笔意是主要特征。”(《癖斯居画谭》)屺老的作品虽然在色彩上开创了新生面,但依然是地道的中国画。黄苗子先生评价朱屺瞻的笔墨是“铁干银钩老笔翻,力能从简意能繁”,能使人产生苍莽强健的感觉。他的渴笔山水和《墨荷》《兰竹》等作品都如是。但他的纵横老辣却不是一味的强悍生辣和“霸气”,而是能通过笔墨色彩布局和构思,将画面统一在一种诗的境界中。

秋菊红柿图

屺老的画之所以笔力雄健,是因为他的书法功力深厚。他初学颜楷而后广泛涉猎魏碑,将魏碑的奇趣注入笔下,使笔法苍劲雄健、凝重沉着而又藏巧于拙,淳朴古雅,笔底山水花卉,线条纵横、圆静奇逸,达到游刃有余的微妙境界,使得画面增添了魅力。后又学米字和颜字,对杨凝式的字更是摩挲不置,觉其字体厚朴而气韵生动。他的书法功底在绘画笔法中得到了充分发扬。他的运笔变化繁多:写兰草曲折奔腾有“激楚回风”之概,画竹老笔纷披不假修饰,墨荷大片破墨泼洒沉酣,写松枝苍劲老辣,画石粗犷厚实。他笔下的水更是奇妙无穷,流畅婉转,奔腾急湍,浩渺辽阔,极尽变化。

解暑图

松排山面千重翠

藤本作物最能反映作者的笔墨功底,如他的《嘉瓠高悬图》,作于1985年,是创新变法盛期的精品之一。葫芦乃屺老喜爱且常见于其笔端的题材之一,全图精、气、神充盈弥满,“书写”性尤为显著。葫芦老干焦墨横出,右上一大块墨色看似败笔,实在均衡画面重心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大叶聚散疏密,用色用笔极具变化。枝蔓穿插多枯笔,或欲断还连,或屈曲翻腾,疾笔中有节制,虚写中有力度,一气运行中不见零乱。葫芦施以赭、黄色,正侧倚斜中有变化,轮廓的焦墨勾画运笔圆中见方,有生辣味。特别是画面中下方两组篱笆的处理尤为成功,相似而不见刻板,没骨大写中仍不失苍劲、厚重。地面倾斜,小草湿笔疾写,虽在前景而不抢主体。右下的压角章起着承载的作用。

另一幅《葡萄图轴》作于1975年,作者已届84岁高龄,为先生晚年变法的全盛时期。全图神完气足,精力弥满,设色典雅,生机郁勃。作者写葡萄藤蔓以中锋为主,八面出锋,横涂竖抹,笔挟风雷,一气呵成,将书法的节奏、韵律与力度之美,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正侧倚斜穿插的几个支架,苍劲老辣。全图设色以蓝调为主,墨叶作衬,色调沉静而单纯。作者画晶莹透明的葡萄,大胆选用了缺少透明感的矿物质颜料石青,这种打破常规的做法是对用色“体要严重,气要轻清”(《癖斯居画谭》)的一种探索与创意。作者在石青色将干未干之际,生动而有节奏地以墨线勾出葡萄颗粒,疏密聚散错落有致,使葡萄从色阶相近的背景中凸显出来,并在石青色中辍以少量石绿以微调色平面。支架下浅色苔点行笔稳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对画面组合联结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因构图饱满,作者仅在画面右上角题了穷款,而左下二方白文印则起了“调节重心与提神醒目”以及丰富画面色调的作用。

红梅

创作于1993年的《菖蒲性孤洁》作菖蒲数盆,大小方圆、高低深浅围在一起,菖蒲清一色植于“其貌不扬”的瓦盆陶罐,器皿不作繁琐的描绘,以实当虚。而菖蒲的笔法极尽变化之能事,或以散锋轻扫,或以笔疾驰,幼小的嫩芽在翻腾变化中表现出蓬勃的生机,朦胧、含蓄、收放有度,是真真切切的写意之作。菖蒲乃中国文人士大夫之所爱,常作案头清供,因其孤洁与不受污秽而受到称颂,更因其幽静不张和淡泊而使屺瞻先生对其情有独钟,不但多次为其写照,还喜亲自种植修剪供诸窗前。

三、强烈而微妙的色调

屺老画作的色彩往往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他施色用强烈对比法应该是60年代开始的,尤其是耋年变法后,他在色彩方面的突破和成就更令人惊叹。传统中国画因受中国画颜料本身的局限一贯注重固有色的运用,而山水中的金碧、青绿设色则强调了色彩的装饰性。大千世界纷繁多姿的面貌要求艺术家必须冲破固有用色的格局,才能获得更充分更完美的表现。屺翁以深厚的传统国画功底,辅以丰富的油画色彩方面的修养,运用新的色彩观念和新型颜料,驾轻就熟地将丙烯颜料与水彩色、国画色同时使用,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可谓是当代中国画用色最大胆的画家。大片明丽的色彩泼于纸上,与拙朴浑厚的笔墨交融,墨彩纷呈,画面神韵与笔力兼备,既具有整体性,又富有色调感,特别是他的泼色山水,令人耳目一新。

他的《雨后斜阳》是极具代表性的泼彩山水之一,画界评它“初看色彩夺人,力在揭示内在的美,粗看细看都有看头”。朱屺瞻不仅突破中国画传统用色的局限性,又因得益于对油画的长期潜心钻研,他无拘无碍地把画面上的颜色厚积起来,使朦胧的烟树、雨后水汽氤氲的远山和远山外露出的一抹斜阳,以及在夕照辉映下的变幻山色,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自然天成,同时又具有强烈的真实感。他创作泼色山水的过程分为两阶段,首先是把握总的色调和体势,把色彩泼向纸上,让这些色彩自由渗化积淀,形成抽象的斑点与色块,这一阶段看似随心所欲,实则包含着作者的创作意象。继而审视画面产生新的联想,再作进一步描绘。作者要有深厚的功底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要有艺术家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才能最终完成一幅有意境的作品。

如馆藏作品《溪山信美图》,为屺瞻先生的泼彩山水,作于其耋年变法的盛期。全图墨彩交融,淋漓酣畅,画的虽是江南山村的寻常景色,在画笔下却呈现了不一般的美。此作构图饱满,秋色斑斓,生机盎然,远处的山头浅墨为骨,交叠着花青与石黄色,融合中有上下层次,矿物颜料与植物颜料体现了不同的质感;中景村舍白屋在深墨树丛与浓重的花青色衬托中立体醒目;前景中赭色山石,深浅斑驳中层次井然,焦墨轮廓线雄健多变,水纹的淡墨与浓墨枯笔疾笔横扫中见力度之美,然不抢画面;画底部淡淡几笔花青,天光水色的呼应中,可见出作者的色彩修养。

先生不依循常规去对待物象,同时也不愿杜撰出并不存在的物象。他说:“前人画兰竹,有以山水为背景的,但画水仙,则较少有之,且一般都将水仙画在盆中,或布置在画面下方。我爱画野外田中的水仙,叶大而长,葱茏矫健,亦画出风中折断之姿,不求齐整。前人多画‘家培’,我画的是‘野生’。喜它近自然,有三分不驯之气。”(《癖斯居画谭》)他画《秋菊》,田野里一丛野菊傲然绽放,空旷寂寥,生机无限。尽管老枝因风而倚伏,仍见新芽与花蕾昂首向天,有一股抗争的力量。屺老较少作折枝花卉,大抵是因为喜欢将画作置于大自然的背景之中,追求一种“野趣”。此图可以说是“花卉”与“山水”的完美结合,没有深厚的功力难以为之,前景大笔挥扫的地面以黄绿色与青绿色的不同层次拉开了空间距离,而右后方以疾笔横扫三两笔写出远处的地面,用色虽淡却力敌千军,又增一层空间深度。前景地面野草,前湿后枯,浑然与空间同样拉开了前后景深,全图简练而隽永,右上方的长题由深而浅,由湿而枯,与左下方画面的干湿浓淡、轻重虚实联结成一个充满节奏感的整体。

双色牡丹图

突破

《鸡冠花》这件大幅花卉作于变法盛期,是其花卉中的代表作之一。全图章法简单,一块石、一丛花,然一股雄浑郁勃之气迎面而来,夺人心魄。右后一方巨石,充满张力,厚重苍莽,衬托主体;前景花卉用泼彩之法,花冠浓墨重彩,以朱、玫、浅红不同色相的红色,加上不同的笔触变化,花朵明丽端庄,艳而不俗;近花冠处上端枝叶呈赭黄色,枯笔勾筋;下端一组绿叶,作者有意减弱了自然的色彩对比度,而增添了光影浮动的“印象”用色,稠密的长叶墨彩交融,湿润华滋,叶叶交叠组合,长短前后井然有序,红黄蓝绿色彩丰富而含蓄不张。全图在虚实浓淡、繁简疏密间,反映了作者老到的掌控能力与深厚的色彩素养。

论及屺老的代表作不得不提他的哲理画,那本于1976年动笔而于1977年完成的册页《浮想小写》,它代表了朱屺瞻对生命、宇宙的观感,它是作者与复旦大学教授林同济先生晤谈后受启发而作。林同济看到这本册页后惊喜万分,认为这是一部对宇宙对人生的默思撷要,是国画史上一套极难得的哲理画,也是一项创举,因此为之作序并按图逐一赋诗相配。

《浮想小写》册页共十二图,画面简洁,构思完整,立意深远,富于哲理,尺幅虽小,却有万里之势。一为《宇宙》:画面寥廓,云水滔滔,仅在左下一小角作一朱砂山峰,空冥中点缀飞鸟二三,令人感慨生命与宇宙,有浩然万古之思。二为《理想》:画上星空灿烂,万点森然,波涛拍岸,时空微茫,千载悠悠,惟思长存。三为《开拓》:一片绿色的原野上,点缀着几个拓荒者,荒原漠漠,伊人挥锄,劈开混沌,天地更新。四为《攀登》:画上几座山峰壁立,山下草房几舍,喻比那不畏险途而又甘居寂寞的人才能攀越顶峰。五为《突破》:画上高峰重叠,下方几点风帆,大有“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感,然在右侧一线洞开,留出“千帆狎浪出瞿塘”的光明前景。六为《曲折》:画面上一叶扁舟,飘摇于苍茫云水之中,沧桑变幻,月如弯勾,尘世无常,似不可知的命运在等待之中。七为《斗争》:在枯黄的大地上,几株黄花昂然挺立,绿叶葱葱,生机勃勃,这几株具有“拒霜魄力”的菊花隐喻了斗士的坚贞与顽强,以及必胜的希望。八为《变革》:西风肃杀,而霜林红遍,可知逆境蕴变。九为《清洗》:画的是簖上捕蟹的情景,披甲横行的螃蟹历来是霸道不法者的代称,横行者被擒的下场,正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写照。十为《再生》:冰天雪地里,露出几点绿芽,正是这几点细小的绿芽,预示着明日绿遍芳洲的生机。十一为《迈进》:漠漠原野,伸向无垠,一群飞鸟勇敢地向着遥远的目标飞翔。十二为《出新》:这是全篇的最后一章,画上一池荷花如万朵云霞,鲜艳无比,洋溢着一派欢乐的情调。全册如一首交响乐的十二个乐章,起伏跌宕,每一幅都有特定的色调和意境,包涵着深邃的哲理,体现了作者高尚的人格和博大的胸襟。

著名作家冰心也为《浮想小写》题跋云:“……先生给我的印象是恂恂慈蔼的长者,而《浮想小写》更是雅健雄深,意出画外,非有阔大的胸襟,精湛的艺术,不能作此。”

此外,更有屺老在九十岁以后所作的“梅”“兰”“竹”“菊”四帧各长二丈四尺的巨卷,其技法之完备,笔墨之精妙,气势之磅礴,堪称力作。限于本书篇幅,不作详介。前人作花卉手卷,多画折枝花卉,以其俯仰伸屈之势,疏密呼应,连成整体。屺老却将通常的手卷放在大自然的真实背景中展开,使花卉与山水在画卷中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以其“山水”与“花卉”两方面的全面功力,使宏大宇宙的生机活力得到完美而充分的体现。

朱屺瞻还强调“画贵独立”。中国画虽历来讲究传承体系,但屺翁却没有特定的师承,他主张忠于自己的面目,形成自己的风格。他说“要知所选择而学之”。“我主张不专学一家,不专事临摹。我主张努力多看细看,看时一笔一笔在胸中临摹。可叫作心摹法。”(《癖斯居画谭》)这种“心摹”之法重其神意而不拘于形式,师古不泥古,因为少了一些门户之见,反而可以博采众长。

同时,屺翁曾表示他学西画是为我所用,是“洋为中用”,而非“洋为中融”。他的艺术创作历程是中国绘画发展的一个辐射面,他把传统和改良两派的创作动机和技法兼收并蓄,吸收了现代西方绘画的多门派精神和元素来丰富他的创作内蕴。他笔下的题材十分广泛,他的画不但有浓重的民族色彩,又充满了时代感和新意,给人以鼓舞。他实践了自己“画到老,学到老”的誓言,将自己的生命和艺术的生命融为一体。

曾有学者评述,画家对艺术抱有三种态度:一种是职业态度,把绘画作为谋生手段;一种是事业态度,渴望功成名就,传诸不朽;还有一种是把绘画当作信仰,奉献自己的身心,不求报偿,也不计较成败得失。无疑,屺老属于最后的一种。他孜孜不倦地以自己的动人之笔,把人世间“至情至美”长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