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康建议选取的石坑位置还真的不错。第二天挖土层增加了四个人:三个堂哥和赵大友。在堂哥中,除了友福和友兵,还有一个最长者友全。因为他爹死的早,娘又改了嫁,在五队牛棚对面居住,相对也远一点,所以,平时在一起时间少一些。
但是,友全大哥大嫂和两个叔叔婶婶,也就是朱友康的父母和朱友兵的父母,关系相处的非常近,也非常融洽。
友全是昨天夜里串门时,听说了叔叔书堂上山挖石头的事,所以,谁也没有和他打招呼,他就主动带了一把䦆头上山帮助干活儿来了。
从挖上层土方第一天算起,到完全露出大块石头,仅仅用了一天半时间,比别人出土时间节省了两三天。所以,下午就开始用大锤和钢钎打起炮眼来。
为了节省时间,七个人分了三组,一组老朱和友福两个人,负责打炮眼,等天黑之前放炮回家;第二组友全、友兵和大友三个人,负责继续沿着石坑边缘挖土方,石坑地方大一些干活更方便;第三组友钟和友康两个人,负责把石坑南边堆放的土方平整为一块平地,为以后堆放石头打好基础。
朱友康对父亲的分组有些看法,他认为父亲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男子汉的位置上来对待,他想去干抡大锤、打炮眼、点燃导火线和放炮炸石头的活儿。
他干了一阵子平整地面的活儿,觉得一铲一铲地倒腾土方不带劲儿,就跑到石坑里想学着试试打炮眼。父亲老朱看出了他的心事,就腾出手来让给了儿子友康。
一把铁锤十几斤,再大一点的几十斤重,别说做工,就是让你掂半天也是顶不住的。
朱友康学着大人的模样,手握大锤之前先往手心里唾上一口唾沫,然后攥紧大锤木把就抡。堂哥友福心里十分慌张,这弟弟是第一次抡锤,万一砸下来斜了方位,恐怕自己的手和胳膊就要遭殃了。
所以,堂哥立马叫停朱友康手中的大锤。
“三金啊,你这样打锤:一要稳,就是拿准你手中的锤,一定要握得住;二要准,下锤前一定要看好扶钢钎的手,千万别砸歪了,这样是会伤人的;三要狠,你拿稳了,看准了,下锤就要狠一点了,你不狠,打炮眼的进度就慢下来了。”堂哥怕他打锤没准,抓紧时间嘱咐道。
“三金,听清楚了吧?一定要安全第一!”父亲书堂再次提醒友康后,就爬出石坑去南边平整土堆去了。
朱友康开始了新的抡锤生活,觉得实在太新鲜了。可是,几个回合轮下来,大冬天的竟然脊背上头上都是汗珠。
朱友康发现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规律有门道的,不用多大一会儿,他抡锤技术就有了进步。于是就开始试探着把大锤举高,试探着往下砸的时候尽量用力,他发现,其实这样做看起来用力了,其实给自己留下了更多喘息的机会。
因为当你举高大锤用力砸下去的时候,石眼往下走的就快,粉碎的石头碎末就多,砸不了几下就得停下来用掏勺往外掏。堂哥掏石头碎末的时候,就是自己喘气休息的时间。
朱友康是聪明人,悟性比较高,他一旦摸准了打炮眼的规律,就使上了浑身力气来拼命抡锤。堂哥友福看到弟弟三金进步很快,要领又掌握的非常到位,原来紧张的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形成了良好的一对搭档。
他们哥俩轮番打锤,炮眼很快接近了半尺深。
老朱提议大家休息一会儿,得到了大家响应。纷纷找到自己合适的地方坐下来,或者躺下来休息。
“三金真厉害!才十几岁就学会打锤打炮眼,真了不起,你看看,村子里有多少比他还大的孩子,到处闲逛,根本干不了这样的技术活儿,并且还是力气活儿!”坐下来的堂哥友全说道。
“就是嘛,我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三金这样年龄干过抡大锤的!”友兵接着堂哥友全的话说。赵大友也附和着未来的两个大舅子说话。
说话间,他自感不如友康厉害。因为,他比友康大四岁,尽管他爹是村里村外出了名的赵大锤,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大锤,更不要说抡锤凿石了!
第二阵子干活开始了,朱友康抡得正在劲儿上,赵大友跑过来,站在了石坑边上看着他们默契地配合着,心里产生了一种攀比,他想以后结婚了,和他们就成一家子人了。总不能让外人看他的笑话。
因此,他请求试着抡几锤。老朱处于对未来女婿的保护,也是觉得还没有过门,不愿意让他这么卖力,就劝他说:“大友,你别干这个了,这个活费劲儿!”
“来,来,来,替我干一阵,你先学学扶钢钎,一会儿替三金干一阵儿。“老朱的话刚落地,没想到友福给了大友一次机会,也给大友找回了面子。
老朱见侄子这么支持大友,也就不再言语,继续干手里的活计。友福拿着䦆头去石坑边上继续刨土,大友和友康成了一对新搭档。
不知道是赵大友没有扶好钢钎,还是因为朱友康没有拿稳大锤,”哎吆,哎吆,哎吆“刚坐下来扶着钢钎不一会儿功夫,朱友康的锤子砸下来,歪歪斜斜地滑落下来,正好砸到了赵大友的右手上,赵大友大声叫喊了几声,朱友康赶紧停下手中的大锤。
也许是忙碌,也许是疏忽,当朱友康上阵的时候,起码友福大哥有三个叮嘱,而赵大友去扶着钢钎的时候,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
因为赵大友扶钢钎不得要领,导致了朱友康大锤底面和钢钎顶面接触不太吻合,没有大面积接触,而使得钢钎歪斜,大锤错落,砸伤了赵大友的右手。
因为是冬季,手皮收缩比较严重,稍微划破一点就会鲜血直流。友福和老朱立刻跑到跟前,看赵大友伤的是否严重,友钟跑过来先递给大友一个手绢按住流血的地方。
朱友康这时五味俱全,明知道是赵大友扶钢钎出了问题,还是不能这么说;对于其他几个人来说,他们两个人都是生手,即便不怨朱友康,也没有人去埋怨这个受伤的”外人“;朱友康只能大包大揽地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说是自己下锤的时候不小心,没有拿稳大锤。
因为这是在为自己家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