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仍是同一天。
时序更迭,秋冬退位,春返人间。
在南国之地,春天的到来是披着一层温柔的细腻纱衣。晨光初破,薄雾缠绵于小城之上,如天际洒落的柔和的梦呓,静静地拥抱着这座静谧之城。
清晨的空气携带着一丝凉意,是冬日余韵的轻抚,春的讯息已然来到。随着日出的脚步,那层朦胧的薄雾渐渐在温暖的阳光下羞涩地消散。
今天白羽没有被闹钟吵醒,在半夜的时候,他已经被感冒的恶魔给折磨醒了。
窗外是温暖的阳光,只是白羽却觉得刺痛。喉咙的痛楚和身体的沉重无力感围绕着白羽。摸了摸额头,尽管已经吃过药了,但仍在发烫,一阵阵滚烫的触感注定令白羽今天无法去学校了。
白妈给黄老师打了打电话,替白羽请了病假。黄老师很快就同意了,并叮嘱要白羽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白妈轻轻推开门,端着一碗温粥,走到白羽床边关切地看着儿子。白羽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是脸上摸起来仍是烫的,显然是睡得并不安稳。
“小羽,感觉怎么样了?”白妈担忧地轻声问道,手在白羽额头上感受到那股不正常的热度。
白羽勉强睁开眼睛,声音已经沙哑,回答:“妈,我头疼,浑身没有力气。”
“我熬了一些粥,你现在吃吗。”
“不,我没胃口。我想躺会,帮我把窗帘拉上吧,太刺眼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粥我放你床头柜上了,想喝的时候就喝。”白妈,放下了粥碗,
起身拉上窗帘,然后慢慢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没有了平时上学路上的喧嚣,也没有教室里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有的只是,发烫的额头,昏沉的脑袋,刺痛的喉痛,柔软的四肢。白羽感到一丝孤独和失落,但更多的只感到无力和疲惫。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入睡,以逃避这流感的折磨。
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身体里的燥热,仿佛体内住着一个暴躁的火精灵。
时间在昏昏沉沉中流逝,白羽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欲睡不能的样子是痛苦的。渐渐的白羽想起了青鸟,想起她认真听课的样子,想起她偶尔回头对他微笑的温柔。渐渐的,白羽听到同学们的读书声,听见老师上课的讲话声。渐渐的,白羽又感觉自己在悬崖上面,被风吹倒,坠落下去,一直下坠,下坠。猛的,白羽惊醒,已是满头大汗,自己还在床上,一切只是梦的胡思乱想。
他活动了下手脚,感觉恢复了些力气,挣扎地从床上坐起。床边的那碗粥冷的差不多。空荡荡的房间,白羽,粥,闹钟,窗帘,衣柜,天花板。
白羽又躺下,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白白的天花板看起来有些黑。他又觉得思绪有些飘飘然。
有没有谁会好奇我今天为什么没去学校呢?黄老师会说我请假的消息吗?大家知道后是什么反应呢?有没有人会来看我?还有今天的课怎么办,座位上肯定堆着作业等我补了......
烧什么时候退啊,我有点饿了,想上厕所,好想喝水,还是先喝粥吧。
白羽又从床上坐起,端起粥。是番薯粥,不过已经冷了。他嗦了几口,却觉得满足,别有滋味,一碗下肚,只感到有些力气了。
打开房门,白妈在厨房忙活着午饭。白羽将碗放在餐桌上,白妈看到白羽有了些活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小羽,饿了吧,饭马上就好,我给你做了最爱的腐竹炒肉。”
白羽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喝着,喉咙在液体的流动中舒缓许多。
“妈,我想看会电视。”
“好,做好了再喊你吃饭。”
白羽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屏幕闪烁着画面,他随意挑了新闻频道看,试图用电视转移他的注意力,暂时忘却身体的不适。
厨房锅铲翻炒的碰撞声传出,随之发出诱人的“滋滋”声,空气中飘起腐竹、肉片、油盐的香气。不一会儿,白妈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还带了一碗红枣鸡肉汤。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但是白羽却比平时兴趣黯然。
白妈摆好了餐桌,盛好了米饭,招呼白羽过来吃饭。
“小羽,你先趁热吃吧,我去幼儿园接你妹妹。”白妈脱下了做饭的围裙,换鞋出了门。
白羽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心中没那么欢喜,夹起一块腐竹,放入口中,虽然味道依旧鲜美,但他却品尝不出往日的那份滋味,尝起来的味道没有平时美味,他知道这都是该死的流感惹的祸。
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那碗红枣鸡汤上。他端起碗,轻轻吹了吹热气,希望能补补身体早日康复吧。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丝舒适和安慰,吃一颗红枣,甜的,白羽忽然觉得这样也蛮幸福的。
白羽快吃完了,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妈妈牵着妹妹的手走进来,白雪的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到白羽便跑过来想扑进他怀里。
“哥哥,你好了吗?”
白羽躲开了妹妹的怀抱。“还没有,你别靠我太近,小心传染。快吃饭吧,妈妈早就做好了。”
白羽回到沙发,电视里放着领导人去偏远地区慰问的新闻,之后又放着国外动荡不安、水深火热的消息。
白雪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了注意力,蹦蹦跳跳地道餐桌旁,等着妈妈给她盛饭。
吃完,白雪也坐到哥哥旁边,想着看动画片,但是怕影响到哥哥,不好说出来,只是望了望电视,然后又望了望哥哥。
白羽感受到妹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
妹妹摇摇头,不作声。
白羽看妹妹不作声,也没多追究。
“你看吧,我去房间休息一下。”白羽觉得看腻了电视,把遥控器给了妹妹,起身走向房间。
白雪看了看遥控器,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最终换到了动画片《光头和他的森林朋友们》,还特意把声音调小了。
白羽回到房间内,拿出一本数学书,想要看看今天会学哪些新知识。翻着翻着发现自学起来有些困难,要是有人在旁边讲解就好了。看了一会只觉得无趣,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白云照射在地上,给大地披上金黄的外衣,树叶却显得更加明亮和绿色。
如果人类有叶绿体的话应该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但是人的皮肤也会跟绿叶一样发绿,哈哈就像哈凡达一样。
要是我有翅膀就好了,我可以飞到白云之上,让太阳给我消消毒。每天上学也可以飞去上学,不过要是下雨的话好像就不行了。
人死后会去哪里呢,宇宙这么大,地球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我会离开这个世界去宇宙的某处吗,会变成外星人吗。
白羽胡思乱想的一阵,却发现头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但是却又不那么清醒。
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驱赶身体上的不适,白羽从未感到自己如此活着。
来吧流感,我终会打败你的,然后明天健健康康地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