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一行官差,等茶楼打烊,花郎中安排了几个小二守候在楼下,以防楼上的官爷们有招呼,而余阴则掂量着得来的金子,推开门跨进了自己的客房。
房间内,七魂正捧着一本书,见余阴进来,拿着书的手却微不可见的一抖,恰巧被余阴看了个正着。
“在看什么?”余阴笑问。
“没...没什么。”
将手里的书一把合上,七魂的视线有些飘,转移话题道:“外面来了何人?”
“不过是几个官爷,带着几个贵人。”
配合的将视线从那本书皮上工工整整印着‘银刚经’几个大字的书上收回,余阴将手里的金子递给了七魂。
顺其自然的接过,看着金子底部的刻印,七魂不自觉的皱起眉,道:“宫里的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皇上的亲信,褚侯爷,这次带的那几个姑娘,应该是要进献给皇上。”
趁着七魂的注意力放在金子上,余阴不动声色的顺手将桌上那本“银刚经”拿了过来,刚想打开,七魂立马反应过来,慌忙伸手去夺,僵持间,书掉在了桌上,摊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本以为是什么正经书,谁知书画上尽是交织在一起的男女,光裸且香艳,这是妥妥的春宫图。
余阴:“......”
七魂:“......”
两人看着对方都有些发愣,场面一瞬间沉寂,余阴眨了眨眼,默默的将那本书合上后,放回原位,道:“我今晚去隔壁睡。”
说完,转身欲走,七魂却慌忙站起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怎么?”
侧过头,不期然两人视线相碰,余阴下意识开了口,却又立马意识到什么,又闭上了嘴,她已然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这人在这方面的心思总是很好猜,可是她却没什么心思,甚至觉得心累,但不管怎么样,看似清心寡欲的七魂,已经开始吻她。
“今日就算了,我有点没精神。”
一边说着,余阴便尝试着去掰横在她腰间的手,但那只手臂却反而收的更紧,让她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们已经许久未亲近过。”
七魂可没打算体贴,说的非常直白,有些热的呼吸扑在余阴的后颈,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也暗自反思近日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以至于惹得对方发了火,不然要是以往的七魂,只要她说不愿意,这人便不会忤逆的她的意思。
事实上,虽然来京城的这些日子,两人都睡在一处,但是余阴总在故意躲着七魂,要么早早入睡,要么就是等他睡了再回来,让七魂难免有些心焦。
可余阴显然有着她的顾虑,她从来没想到七魂这人看着温文尔雅,但其实有着十分强势的一面,而且练武之人的体力实在超乎想象,她很是后悔跟着七魂住在一处,真的太遭罪,所以她一直是能躲就躲。
碰到这种没法躲的时刻,余阴只能试着商量,可话还没说利索,七魂已吻了上来,余阴犹豫间,衣衫已经渐褪,但很快,却突兀的传来了敲门声。
七魂没打算起身,余阴略显无奈的拍了他两下,他才合拢了衣衫,下了床,之后还不忘用被子将余阴裹了个严实,才扭身去开门。
等七魂离开,劫后余生一般,余阴趁机松了口气,并没注意听门那边的动静,不多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意识到七魂已经回来,又连忙闭上了眼睛,试着用装睡躲过今日这一劫,即使七魂就站在床边,俯身贴着她的耳边唤了她一声,她也故意没应。
心知肚明余阴在装睡的七魂,无奈的苦笑道:“门外有姑娘找你。”
床上的人压根没反应,似乎真的睡熟了一般。
七魂便道:“我今日不会再动你。”
听到七魂这句话,余阴这才立马睁开了眼睛,笑问:“你说真的?”
“自然当真。”七魂面无表情道,显然心情有些不每秒。
这下余阴满意了,披上衣服,直接跳下了床,也没问门外的是谁,就快步赶了过去。
门外,站着一个粉裙的姑娘,余阴认出她是今日一直盯着她,且是褚侯爷口中的其中一个未来贵人。
想不出素未蒙面的人找她有何事,余阴便试着摆出了大掌柜的姿态,殷切的笑问:“贵人,您找奴家有何事?”
那粉裙姑娘,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未开口,至少扯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她的脸。
这回换余阴愣了这姑娘她竟认识,就是之前在青王府救下的哪个水灵姑娘,思及褚侯爷带着的这几个姑娘,是要被献进宫中的人,她有些不解,明明在天桃县生活的很安稳,水灵为何要进宫?而且在她的印象里,这姑娘可不是什么贪图荣华富贵的人,难不成进宫是有难言之隐。
片刻间,多种推断在心中翻飞,余阴索性直接问道:“你怎会在此处?因何要进宫?”
“褚大人与月烟姐姐相熟,我无依无靠,倒不如进宫讨个好生活。”
抬眼看着余阴的脸,水灵眼底带着一抹让余阴无法领会的复杂情绪,余阴只觉她的话有些不对,便道:“所以,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水灵抿了抿唇,道:“只是想来看看你。”
不等余阴回应,丢下这句话,水灵扭身便走了,可她前脚刚走,一只修长手便从门后伸出来揽住了余阴,想要把她拉回去。
余阴:“......”
显然门后的这货想要食言,今日估计还是要办她,此时的余阴突然认真思考了下,自己刚刚是不是该对水灵表现的亲近些?这样至少可以拖一会儿,说不定今日皮肉之苦的劫难就能免了。
“水灵!”
在被拖进门里前,想也不想的冲已经远走的水灵喊了一声,余阴当即把她招了回来,而放在余阴腰间的那只手,犹豫了一瞬,只得略显不甘的收了回去。
“恩人,你唤我还有何事?”听到余阴的喊声,水灵的眼底重燃期许,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回头看她。
余阴满脸堆笑,道:“没什么,你长途跋涉来到京城,肯定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嘴里说着温和的话,余阴赶紧跨出了门,拉着水灵朝楼下走。
水灵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道:“我的房间在楼上。”
“哦,那我带你下去吃点东西,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七魂走出房门,站在门前,看着余阴避之不及的背影,眼底明显有些落寞。
直到目送着余阴的身影消失在楼下,七魂才扭回身,一脸怅然的回了房间。
楼下,厨子还未睡,见大掌柜带人下来,连忙送上了些小菜和酒水。
闲谈间,余阴好奇道:“刚刚你说要进宫讨生活什么的,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么?”
水灵看着她,只道:“月烟姐是白王的人,宫里缺个白王的探子,便让我入宫。”
“....呃,此话当真?”
不期然听到白王竟要往十分宠爱他的皇上身边安插探子这样的消息,余阴说不意外是假的,而且这样直白,且没有半点顾忌和隐瞒的水灵,也让她有些惊讶。
“在你面前,我从不说谎,自然是真的。”水灵认真道。
水灵的眼神太过真挚,让余阴没法怀疑她会说假话,喝了口酒,整理了下思绪,余阴才又问:“你当真心甘情愿进宫?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无妨,我也说过,我孑然一身,你和月烟姐都对我有大恩,我这辈子便是为报恩而活,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帮你们。”
猛灌了一壶酒,水灵借着酒劲,迸发出了一股视死如归的架势。
张了张口,余阴到底没有再说出劝诫的话来,因为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水灵这姑娘把恩情看的太重,动不动就会生出为恩人舍生忘死的念头。
这也是她一开始并没有收水灵入谷的主要原因,她身边不需要一个死士,毕竟人命债她已背负不起。
最后,将已经有些醉了的水灵送回客房,余阴带着略显沉重的思绪,回到了她与七魂共同的房间。
跨进门,一眼看到七魂正收拾包裹,余阴略显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叹道:“你要去哪儿?”
收拾东西的手没停,也没回头看余阴,七魂只背着身道:“我去隔壁房间睡。”
这正是余阴一柱香之前说过的话。
余阴:“.....”
挠了挠头,深知七魂生气后,耍起性子来一点也不必云月半差的余阴,除了觉得无奈,却也觉得这样的七魂着实有些孩子气。
不过她刚想走过去劝几句,七魂却又道:“回谷后,我会与长老们言明,他们不会再逼迫你与我相好。”
余阴笑了,却是被气的,他们两人都已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这人竟说出这种话,换个人也不会比她的火气小。
更何况,此时无端想起之前被摧残的皮肉之苦时,余阴就更气了,她凉凉道:“你是嫌弃我不够清白,还是嫌弃我配不上你?”
听出余阴话里的怒气,七魂连忙转身,确实认怂了。
“我没有,只是...你本就心属他人,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答应长老与我相好。”
说到后面,七魂的话音越来越弱,脸上落寞的神情看的余阴直皱眉,毕竟她一直觉得七魂知书达理,虽然习武,却有一股子文人的书卷气,比云月半,甚至比谷主云生白都要沉稳的多,但是越是相处,她越发现这人其实要比看上去敏感的多。
稍微收敛了些心里的火气,余阴试着平心静气的开口道:“虽说长老们有给我施压,但既然决定与你相好,我就没道理会后悔,反倒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却又想一把甩开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给七魂吃了颗定心丸,趁着他怔愣的功夫,余阴索性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一把拦住了他的脖子,破罐子破摔道:“你不就是想和我行房?来来来,只要你悠着点,万事好商量。”
回过神,七魂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有些头晕,却下意识的一把揽住了余阴,而且十分不客气的将她拖向了床榻。
第二天日上三竿,余阴才从房间内走出来,幽幽叹了一句:“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花郎中看着她疲惫的神色,道:“你气色有些差,而且步履虚浮,可是病了?!”
虽然任谁听,花郎中都是关心的语气,但是余阴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揶揄和幸灾乐祸,而她哪里又会是吃亏的人,叹了口气,意味不明道:“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倍加想念云月半。”
花郎中:“为何?”
余阴:“因为他有让你变哑的毒药,也有让七魂真正变为女儿身的好药。”
花郎中:“.......”
恰巧路过的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