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陌生的男人

“有人在吗?”梁艺熏小声喊了一声。

不是她小心,实在是看着不像是会有人在里面的样子。小报亭的正前方有一大部分是玻璃,拼起来的透绿玻璃。

那种玻璃有些年头了,梁艺熏在她十几岁的时候见过。这个报亭也算是古董一件了,时间长玻璃发旧之后颜色变得就更浑浊了,一点也不透光。

起码她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能不能看到外面。不过这喊一声,里面的人听到应该会回一句吧,梁艺熏这么想着。

没人回应,没人吗?视线往下看透过脑袋大的门洞看。隐约看到白衬衫衣领,仔细看那是个男人吧?

有人怎么不回答,梁艺熏不解。又轻轻的敲了一次,“有人在吗?”

这一次她敲的是里面人做的脑袋位置,还稍微的用了用力。声音咚咚的发出闷响,梁艺熏确定这一次他是肯定听见了。

那个男人站起来了,只是一瞬间的她看到了衬衫动了动,位置变了。

梁艺熏也站直了腰杆,往后退了两步,假意去翻看折叠桌上的杂志。不是她想买,只不过是不想让人觉得奇怪。

打听事情这样,什么也不买对方拒绝的可能性很大。这不是危言耸听,夹杂了一丝丝的利益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桌面的杂志的年头比她想象要久远,除了三年前她们回转杂志社出的杂志,剩下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这个不足两米长的折叠桌看起来就跟淘旧货的路边摊一样。

想了想梁艺熏拿了三年前的杂志,那是她进去回转头一年参与的第一项工作。记得是十三页吧,梁艺熏纤长的手指翻到了那一页。

弹出来一个新闻,‘失孤老人。’附带的还有一个眼神涣散的奶奶的照片,头发灰白的坐在廊下的藤椅上,骨瘦如柴。

梁艺熏怀念的看着老奶奶的照片,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完成的新闻。可惜,她已经去世了。

梁艺熏阖上了杂志,感慨良多。

整个过程林乐康仔细的看着没出声,看梁艺熏阖上了杂志才说。

“想要哪本?”

梁艺熏抬头看,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惊讶,梁艺熏没想到她这就又碰上了,指了指手里的杂志。

“这本。”

“那是。”林乐康笑了笑又说道:“里面有你的报道吗?”

“嗯,不过有我的报道没有我的名字。”

“这样啊,只是一本杂志我送你。”

“为什么,你的报亭应该不挣钱吧?”

“是不挣钱,不过你付了很多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东西可以付给你,我一直都是一无所有的。”

“不,你有很多的东西。”

一时梁艺熏不知道该怎么做反应,皱了皱眉头。她有什么样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

仔细的看了林乐康,他变得跟一周前见到时不太一样了,衣服变有着褶皱。

还有一股什么味道,腥臭味很轻微的。现在正是秋天,这种天气一个人身上会有味道起码也得一周以上窝在同一个地方,做记者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蹲守一个地方很多天,为了第一手新闻她可能也会连续几天的不换衣服不洗澡。

“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梁艺熏并不完全相信对面男人的话。

指着他泛黄的衬衫领结,那是穿了几天没换衣服的样子。

林乐康漏出了一口白牙,为自己狈感到不好意思,挠挠头说,“不好意思,我这幅鬼样子给你看见了。实在是你的资料跟潘多拉魔盒一样,看了让人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对于我马上开业的公司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几天就没有关注形象,吓到你了。”

梁艺熏摇摇头,“资料?说的是我上次留下的吗?”

林乐康腼腆的笑了笑,“是你留下的,私自看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

梁艺熏眼神闪了闪,“你说的东西难道是?”

林乐康一听手忙脚乱的两只手乱挥,说,“请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一个人跑了,梁艺熏看着他跑回小报亭的内部,出来抱着一个箱子。白色的四个角是银色的扣边,那不就是她之前没带走的吗?

出来之后林乐康他先是把外套脱了平铺放在地上,丝毫不觉得浮灰厚重的地面这么一铺他的黑西装会怎么样。

才打开了箱子的盖子放在一边,梁艺熏看着自己的箱子被别人这么宝贝的对待,也好奇的蹲下了。

无奈她穿的一步裙容易走光,她就把外套盖在了腿上。箱子里面笔记本资料照片都被林乐康归置的很好,还有坏掉的单反也在。

“你觉得它重要吗?”梁艺熏不明所以的问。

“当然。”林乐康毫不掩饰对梁艺熏的赞赏。

“能这么仔细的做事,反思还更改,没几个人能做到你如此的热爱新闻。红色的笔记是更改的错误,真实性。

黑色的笔记是你的心情,实话实说的诚实,蓝色是所积累的经验。你学习到的东西,这些并不是一个不热爱的人会做的。”

“热爱新闻。”

梁艺熏喃喃的重复着念叨着,热爱新闻。心情恍惚起来,热爱多久没有回忆起来这个词了,梁艺熏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就在几天前她的想法是不做了,以后都不再从事那个行业了。这个时候说热爱,她没有那个资格。

至于林乐康敏锐的观察力来说,他说的没有错。她确实用的三种颜色的笔把所有井然有序的做好了。

林乐康摆好了所有的资料,独独拿出来了哪本曾经梁艺熏最喜爱的褐色皮质的笔记本。右下角有两个羽毛标志斜斜的排列在一起,这是她DIY自己手工制作的LOGO。

银色丝线绣制的羽毛是她的心情,希望可以乘风飞翔的梦想。那是她的经验本,所有的小细节全被一丝不苟的记录进了那个东西。是这几年梁艺熏的积累还有心血,她的秘籍宝藏。

梁艺熏接过来翻开了几页,笑了。眼眶发酸了,“去别人不曾去过的地方,走过别人不曾走过的路。乘风飞翔,无愧于心。”

梁艺熏,手里一直捏着的挂牌无意识的落地,写着京品两个字的背面朝着他们两个人。

“我认真的邀请梁艺熏小姐,成为‘京品。’公司创立时期的老人。”

那天林乐康什么也没问,就按着回转的待遇双倍的待遇雇佣下了梁艺熏,月薪四千的她变成了八千。这是所有人不敢想象的,她成为了京品的一员。

“谢了。”梁艺熏笑着拿过了叶美手里的牌子扣在了胸口。

“你看起来很开心,梁姐。”

“想起来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走吧。”

“嗯。”

叶美点点头也把自己的挂牌翻过来,跟在梁艺熏后面朝着大会议室走去。

林子杰,廖文波两个人出了大楼的旋转门并没有急着走,相反的两个人都是盯着这栋楼上的标志。良品二字两边个各是一片雪白的羽毛,就是这么个公司,短短五年从默默无闻到现在的流水区,办公楼。

廖文波看着高档的大楼门面皱起了眉头。进门到出门他们总共下来也就一个小时,就出来了,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问到林乐康在哪里。

“那个梁艺熏不简单啊,好像很排斥咱们见到林乐康。”

林子杰笑了笑,说,“应该吧。”

“你怎么不问问她报亭老板的事情?”

“她不会说的。”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确定她不会说。”

“她是负责我的新闻的主编,我们不是头一次见了,上一次的采访就是她做的。”

“就是之前那个案子?”

“嗯。”

廖文波想着上一个林子杰的案子,那个分尸的案子。凶手抓到之后各大报社争相过来折腾警察局,非得见到林子杰才算完。

林子杰其实本人不喜欢那种露脸曝光的感觉,无奈那张脸他躲不过去,林子杰就看似软趴趴眼神凌厉的接受了采访。

好像那个时候……廖文波拍拍额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不就是梁艺熏。更是惊的嘴巴也合不上,想起来了。

那个警界新贵的名字就是梁艺熏给的,以前没见过梁艺熏的时候,都是办公室打趣买了杂志酸林子杰的。

每一封报道都让人挑不出来毛病,右下角的编辑永远都会有一个小小的名字梁艺熏。

廖文波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林子杰的新闻多的数不胜数。就说前两天的小事故不也是上了新闻了,看的多了习惯的忘了梁艺熏这个几乎隔两天都会看到的名字。

现在想想廖文波都感觉发寒,那个女人的强大可不止这些。就说之前的分尸案,她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打破重重封锁闯到最前面,拿到独家就说明了这个女人的不简单。

还在楼上几句话压了林子杰,这可是头一遭。不过也拖她林子杰的名号可是越来越响亮了,叶美之前的脸红也充分说明了这点,她也跟着梁艺熏了解着林子杰。

“上一次来的是她,梁艺熏跟别的记者不太一样,你应该看过她的报道。”林子杰笑了笑。

“很中肯,没有私人情绪。这不就是他们良品发家的一大特点,吗?切合实际,可我不明白这跟咱们要找林乐康被拒绝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那?”林子杰笑了笑。

廖文波听完抓了抓头发,说“我去……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太草率了,你可是连问她那天那个时间在干什么都没问。”

“你觉得那?”林子杰又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在问你。”林子杰笑了笑。

廖文波眉头抽了抽,举起双手妥协的说道:“好好好,你赢了,我不问了,等你告诉我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