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秘的威胁

”昨天没发现黑汗贼在城里,是目标错了吗?接着去探查,包括党项人!”崔头领匆匆出门时,悄悄吩咐着石靳。石靳到房中叫起四人,借了几身回鹘人的衣服,都装扮停当就出门了。

还是漫无目的的瞎逛,街市,城门,马市转了一大圈,到了中午才回来,没有发现可疑人。吃过中饭正准备出去接着逛,崔头领回来了,叫石靳和杨啸随他到房中,崔头领先问道:”城东有可疑人没?”石靳答道:”未发现可疑人,下一步怎么走?”

崔头领沉思一会儿,说道:”索将军只是说,到了甘州再行商议,他不认为是夏州的贼人,可我还是担心,穿行凉州地界,如果党项人与吐蕃部落勾结,咱们犹如自投罗网。我们不得不有所选择呀!”

他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就问道:“你说的摩尼教的院主,是从蜀中西行至此的?可知他是否有绕过凉州到长安的路径,我听说有条路经凤翔、秦州,可以到长安。可是这么多年贪图顺路,从未绕行,你去探探口风,如果能成,咱们绕道六谷蕃部,穿过西海到凤翔,大不了多给他们些金银玉石等物。”临走又交待道:“石头啊!你只带杨啸去,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那间屋,三人席坐在地毯上,石靳开门见山问道:”我呢?想问问路?请院主给指点迷津。”刚说到这儿就被院主打断:”二位,请不要称呼我院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摩尼教僧侣,虽然教徒众多,但不敢越级,如果能随行回中原,我愿抛下一切回到故乡。”

他看着石,杨二人的目光,似有为难之色,恳求道:”虽然远离家乡,却未敢忘本!我本姓许名宣,越州会稽人,父讳寂,只知在蜀中为官,如果还在世,当到杖朝之年了。当年我父为求仕途,浪迹中原,多年杳无音信。五岁那年家母接书一封,说他在蜀中定居,让我母子去与他团聚。谁知不幸,从此两隔,我的心,无时无刻不怀念家乡亲人啊!”

石靳把汗巾递过去让他擦泪,沉静的说:”那我就叫你许先生了,你从蜀地远奔千里到此,可知此间路途如何?”

许宣面露欢喜之色,忙接道:”不敢忘,不敢忘,在蜀地时,师傅他因相貌不敢出山,我年龄小依赖于他,也不敢出山与人说话,等逃到汉中时,才知那两年与父亲如此之近,悔恨当时懦弱,就把回时路途刻于心中,发誓成人之后再回故乡,谁知一晃就是三十余年啊!“

许宣突然想起一人来道:”有一人家乡在秦州,贩马为生,更熟悉路径。”

”秦州人,可是唐人?”石靳疑惑的问道。

”是唐人,只因前年到此地卖货,病倒在驿站,恰逢我路过,施药将他救活,便入了本教了。“

听许宣说完,石靳忧虑道:”贩马之人,他来此作甚?”

那许宣急答道:”他从中原带的货来此间卖,回去时从六谷蕃部买马带回中原。啊……那人姓王名重,性情豪爽,正在后堂养伤,可否见一面?”

石靳大惊,心下盘算:”那王重怎么这么巧就在此间,还有伤?莫非是个探子?”

许宣看他生疑就解释道:”昨日与吐蕃恶僧争斗之时,他正好来看我,就出手相帮,所以带伤。”

杨啸听说是一条好汉,遂起好奇之心。向石靳递了个眼色,起身向外边走去,转到后堂,是一院落。见一汉子半边脸乌青,两人走个迎脸,都是一惊,那汉子认出杨啸,俯身一礼道:”光明神使者,弟子莽撞,还望见谅!”

杨啸观此人必是王重,就肃容道:”王重,你伤情怎样?”

那汉子更是惊讶,慌乱间,忙匍匐在地:”弟子无恙,弟子王重见过光明神使者。”

确认王重无疑,就厉声道:”王重,你从秦州来此行商,所仗何势?”

那王重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不敢迟疑地答道:”回神使话,家主乃秦州名士,王姓讳仁裕,命我等家将十人,来往贩货、买马。家主之名六谷蕃部头人尽皆知晓,且常年市易,无往不利。”

杨啸见他诚实,遂起喜爱之心,便和颜悦色的说:”你且在此养伤,有事再唤你。”便转头回屋。

王重觉杨啸去远,才敢抬头起身,擦去半边脸的汗迹,退身回房,再不敢出门,看样子昨日一战他看清杨啸身手,就是十个王重,也是无法相抗。

回到驿馆,已是掌灯时分。崔头领听说还有这巧合之事,考虑再三后便吩咐古兴与二兽,去寺里通知许宣与王重明早启程,让他们早做准备。

商队迎着东方的朝阳,出了肃州城。索将军没有来送行,可能是怕贼人盯梢,头领与杨啸走在最前面,石靳叔他们押后。

杨啸感觉很遗憾,两天时间竟然没有到酒泉去看一下,去瞻仰一下冠军侯的风采,回望东城门楼那三层的鼓楼上的”东迎华岳”四字越来越模糊,心中升起一阵惆怅,还会回来吗?应该不会回来,这里并不是故乡,来自后世的记忆,已经把中原的某地定位为故乡了!

走不多时,崔头领说:“到酒泉了。”顺着崔头领的手指方向看去,有一座碑立在一个方池旁,四周绿草萋萋,稀稀拉拉几棵柳树迎风而立,就像是战旗呼啦啦的飘着。

杨啸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作为大汉后人而骄傲,可是大汉雄威已去千年,大唐盛世也过了百年。生在这偏远西域,竟不知现在中原是个什么样子。

收回目光后向崔头领问道:”大头领,中原是个什么样子呀?”崔头领苦笑了一下,和蔼的说道:”杨啸啊!你以后就叫我崔叔吧!中原吗?是个富庶的文明之地!可是经过多年的战乱,也是地广人稀,千里荒凉了!”

感叹了一会儿崔头领又说:“这些年,沙陀人李嗣源,临朝称帝,铁腕镇压,各军镇节度使才稍稍平静一点,不敢轻举妄动,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元气。富豪之家都跑到江南了,北方就剩武装门阀横行。如果有可能带你到江南转一转,那里安定得多。”

听头领的口气,是极有拉拢之意,杨啸就亲切的叫道:”崔叔,沙陀人不是唐人吗?”

崔叔顿了顿又说:”大唐盛世,包容万方,各民族臣服于朝廷,就是唐人。那于阗王李圣天是吐蕃人,那李彝超是党项人,那李克用是沙陀人,还有些羌人都被赐李姓。现在都以唐人自居,称霸一方,真正的华夏人偏安在江南。现在北方是战乱频繁,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尚无力南征,如果有一天北方雄主出现,江南危矣!”

杨啸惊讶崔头领为什么不用汉族这个词,却称华夏人。难道说此时的民族概念还未形成?后世的晓晨历史学的不怎么样,更没有这个概念、还有那李嗣源又是谁?以后只能实地学习了。

杨啸正在马上沉思着,忽听背后有马队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