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丧家之犬

多利这队二十个斥候钻进树林,已经搜索了一天一夜了,兄弟们都非常疲惫,多利只好安排该休息的休息,该放哨的放哨。

傻春儿骑在树杈上,树林里望不出五十步远,虽然夜间风声呼啸,却两眼支撑不住倦意,脑袋木了一阵儿又一阵儿。

已经在树杈上骑了大半夜,两条腿麻到大腿根,就觉下腹部憋的快要炸了,两手抱住树干,把腿缩回来歇了片刻,才麻意消散。

傻春儿转过身背靠树干站定,掏出那话儿,一泡尿肆意就扫射出去,打了个尿战,把余汁挤出去,还未系上裤带,就听树下有人声:”咦,下雨了,正好解解渴,这一夜走得嗓子眼儿都冒烟儿了!”

马上又听见一人斥道:”下你奶奶的腿…不对…有尿骚味,什么东西的尿!”傻春吓了一大跳,怕树下的人发现,就学着猴的叫声:”吱…吱…吱…吱”,树下的人大骂道:”这缺德的骚猴,尿老子一脸!”说罢抬头寻找目标,抬手就是一箭,也不管射到没有射到。

傻春儿居高临下,轻轻接住箭杆,顺手就要插到箭壶里,忽觉手感不对,箭杆很粗糙,不像他们用的箭支,借着黎明的光线一看,制作的确很毛糙。便心中大惊,莫非是老贼的人?顿时两眼放光,仔细往下瞅,有一队人正从树下经过,还有两副担架上躺着两个人,走过去了约有几十号人,看样子是翻山越岭往东面去,心下不再犹豫,掏出响箭就放了出去。

尖叫的响箭刺破清晨的宁静,也惊动了那一队人,贼众马上慌乱的抬弓乱射,乱了一阵儿,才见被翻下担架之人爬起来,厉声喝道:”哪路英雄在此,出来现个身,若是取财,双手奉上!”

停了一阵未见有动静,才吩咐贼众:”快走,离开此地,快!快!”贼众受到惊吓,慌不择路,抬腿就跑。

忽然树林之中,嗖嗖飞来暗箭,几个贼就哀鸣着倒下,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抵抗,乱跑乱叫的被射中之人越来越多,为首的老贼由亲兵护卫着,也顾不上别人,一鼓劲儿翻过山脊,连滚带爬向山下逃去。

多利带着二十斥候持刀冲了过去,连砍带劈向山下追。傻春儿也滑下树,紧跟着冲下去,路上不断有人上来拼命,有几个斥候被抱着滚下山去,也不知道死活,多利带人冲下山时却不见了老贼踪迹,再追下去也不知往哪里追。

多利命两个斥候回去找另一队,余下十三人分三队,向三个方向追踪搜索。

多利带着傻春儿还有两个斥候径直往东,由于他们是沿山脊搜索的,马匹全被放在山下了,此时徒步走了一阵就累得没劲儿了,望着一座一座的山包,四人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多利脑中只有一个信念,这次一定不能让老贼跑掉,可是爬起来腿却不听使唤,才又翻身躺倒。

一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多利四人追到一条道旁,仍然不见老贼踪迹,就泄气的躺到路旁,恨恨的斥责傻春儿:”你这傻蛋,先放一箭将老贼射死,干啥先放响箭,惊动了老贼还让他跑掉!”傻春儿想辩解却不知如何说,就用拳头猛捶地面。

忽然四人同时听见有马蹄踏地之声,便迅速躺在山包后面,偷偷观望着道上,就见一队人马缓缓走近,定睛一看,见为首之人竟是金铭,四人惊喜万分。多利现出身形,叫了声:”金大哥”。

金铭猛听有人呼唤,勒住马缰,见是多利四人,就翻鞍下马上前问道:”多利统领,怎么到此了?”多利摇着头道:”一言难尽啊!殿下和杨将军呢?”正说着,杨啸已快马到了近前,喝道:”多利统领,发现老贼了吗?”

多利忙上前见礼:”麾下报杨将军知,今晨发现老贼一行人,从山上追下来杀敌无数,却跑了老贼。弟兄分三路追踪,我这路未见老贼踪迹。还不知那两路可曾见到老贼。”

杨啸下得马来安慰道:”多利统领今番辛苦了,殿下已随索将军班师回甘州了,老贼数次逃脱,可见他命不该绝,你也整顿人马,回去交令吧。”

多利看此队中确实没有甘州人马,就惊疑的问道:”杨将军莫非是要回中原了?此番剿贼未净,来日贼众再起,没有杨将军坐镇指挥,恐难抵挡啊!”

金铭插言道:”有了这条商路,马贼就永远也剿不干净的,今番剿灭千余数马贼,此商路会安静一段时间!”

杨啸也安慰道:”马贼再起之时,也许我等已回甘州了,到时候我们再并肩作战如何?”

多利见无法挽留,躬身施礼道:”属下会紧盯着商路上的马贼,更不会放过那嵬名山丘老贼,属下静等杨将军回返!”

多利侧身让开道路,让商队通过,看着杨啸走远的背影,心中暗道:”今生若能追随杨将军,此生足矣!”

王重西北之行是来贩马的,来时已在吐蕃部落用锦缎对换马匹,谈好买马事宜。到瓜州,甘州只是将剩余财货变换成金银,回来时只需将马匹带走即可。

这一日,随商队进了吐蕃部落营地,受到部落头人热情款待,这支部落是折蒲家的一个小分支,部众只有几十帐,占据着一个山谷,这里水草丰美,气候宜人,马匹精壮。

王重每次只买三十匹骏马,王家虽然世代在秦州为官,也不敢犯了官府之忌,把马匹卖给秦州节度驻军了,只是赚些家用之资,不敢贪图巨利,只图细水长流罢了。

酒宴之上,崔树也拿出些金银玉石器皿,献给头人,以示笼络之意,头人也不客气,收下后,拿出些羊皮坎肩儿之类的御寒衣物,回赠商队,并说道:”此去南下,要翻越雪山,看众人衣衫单薄,莫要冻着才是!”

宾主之间谈笑风生,频频举杯,共祝友谊长存。崔树等几个头领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进营帐倒头便睡,醒来之时已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