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就说吧。”他用仿佛看穿了一切的语气说。内心想的却是：我倒要看看你要表演什么。
“导师大人……关于三位师兄，他们好像有什么秘密……”
“嗯……你是指？”他沉吟片刻，思索起来。沃尔难道是发现了他们三个都是卧底的事情？可是讲道理，你自己也是卧底，揭发别人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他们好像……不是人类……”沃尔犹犹豫豫地说道。
“……”你才发现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说因为你是人类才只说这么一点？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刻意隐瞒此事也没有必要。确切的说，反而把某些事情揭露出来，才更有意思吧？
“在揭露别人的秘密之前……”他抬起头，用深蓝色的眸子紧盯住沃尔的眼睛，“你自己有什么需要坦白的吗？”
“我……”沃尔有些颤抖，好像明白自己是个卧底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如果你不愿说出自己的秘密，也就别再提别人的秘密了。”他佯装失望的眼角下垂。在长达不知道多久的搞事生涯中，他的演技早已经到了能拿小金人的地步。这样的演技，骗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不在话下。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二十年前决定收徒来着？他有点记不起来。在无数个世界里度过数不清的时间，他的记忆已经变得非常容易模糊。按照他在各个世界度过的人生来说，他还真的早就到了老年痴呆的年纪。超过一个月的事情就经常遗忘，因此系统也经常担当着记事本的角色。不知不觉间竟然这么依赖系统，真的是非常不妙的事情啊……
他暗自下了决心，找到系统以后不能再这么依赖下去了。要不然再发生一次类似的事情，他能当场被烦死。现在这件事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解决。
“导师大人……我……”沃尔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
“扑通！”
沃尔跪了下来，以头抢地，连磕三个响头。
“……”你干什么，要用火箭头槌把我的地板砸穿吗？？这可是大理石地板，你再锤个三百下也锤不坏。
“导师大人！对不起！我对不起您！”
“……”虽然你喊的声音很大，但我觉得你道歉的绝对不是卧底的事情。
“一周前的宝库被盗的事情是我干的！”沃尔大喊。
“？？？”我自己干的事情你还要抢功劳？？？
“我家母亲身患绝症，不得已才偷了神器天赐！请导师责罚！”沃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安慰道。
天赐啊……天赐好像是我从之前的世界复制来的神器，效果是只要向其中输入足够的能量，就能治好一切的病痛。无论是病毒、细菌造成的疾病，还是划伤、擦伤、内伤之类的伤口，一切都能被其治愈。只不过要是年老体衰就没有办法了。
因为之前看这东西还蛮强的，就花了点积分复制了一个。之后为了造势，宣传奈尔“神之子”的身份，他就把天赐拿了出来充门面。后来放仓库里放久了就忘了……
我说之前扫荡仓库的时候感觉少了什么呢……原来是这东西啊……
“你还有别的……需要忏悔的东西吗？”你要是能说快穿系统也是你偷的就好了。
“还有一年前我偷偷溜出去玩了，两年前外门弟子的私下斗殴是我挑拨的，三年前你送给师弟的法宝被我截下了，四年前你让我跟三师兄平分的魔石我独吞了，五年前欺骗了小师妹的感情的人是我，六年前……”
“停！别说了！”你怕不是从二十年前开始每一年都搞一次事！我居然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五年前那妖艳贱货是玩你们都玩够了才自己走的！
六年前，妖魔会的影响力在人类中日益扩大，但对潜藏在各种地方的特殊生物影响还不大。比如树精、妖精、狼人、矮人、半兽人等等。虽然特殊种族内最大的三家，也即龙、恶魔、吸血鬼三族都已经和他达成了合作关系，但显然这三大家与其他大部分种族交恶，这就对取得其他种族的信赖产生了极大阻碍。于是他决定先去攻略一个种族，那就是——
魅魔。
嗯，魅魔虽然在人类的风评里不是很好，但跟其他的种族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个中原因也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同样的，他攻略魅魔的手段也请各位自行脑补了。嘛，不可抗力总是存在的。
在成功攻略了魅魔女王之后，她的女儿就死活闹着要加入妖魔会。他一想，嗯，我那么多亲传男徒弟，还没有一个亲传女徒弟，那就收了吧。
结果猜也猜得出来。几乎第一次和女性亲密接触，而且正处于血气方刚年纪的五个孩子被魅魔耍的团团转，魅魔耍了一年之后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好玩的了，然后就自己走了。
这是他听到的版本。
而在沃尔眼中，竟然是自己太过吸引自己的师妹，导致师妹在几位师兄的追求间左右为难。为了师兄们的关系和谐，她决定只身离开。
“……”沃尔你个小傻瓜，你脑补了一出很好的胃疼苦情剧。但实际上一切与你无瓜。人家就是微服出访，玩累了就回去了。
“导师大人……”沃尔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强行克制着想要骂沃尔白痴的冲动，摆出一副面无表情。
“哎……都过去了……”他只能先安慰沃尔，至少要骗他去东方救自己的小号。
“您……不责罚我吗？”
“为师相信你必有苦衷。如果你真的心怀愧意，为师即使不责罚你，你也已经深受其折磨。而如果你心无愧意，为师就算责罚你，你又会心服口服吗？所以为师何必多此一举呢？”他披着大魔导师奈尔的皮，就好像真的如此仁慈而富有哲学深思。这一切虽然只是他的伪装，但伪装了如此长的日子，他自然早就习惯了这层伪装。
“导师大人……”沃尔又磕了一个头。
“退下吧。”他觉得沃尔也说不了什么更多的消息了。
“是。”沃尔起身离去，关上门前，沃尔又回头道：“我一定会救下离人先生的。”
“那就拜托你了。”
“砰。”门关上了，他的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呼……”他长出一口气，放心的躺了下来。
其实不动脑子他也知道，沃尔断然不会坦白自己是卧底的事情。都已经隐瞒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说出来。
他很清楚，他的弟子们应该也很清楚，妖魔协会这个巨大的中立势力必然安插着许多各方势力的眼线。互相牵制，互相拉扯，才让这个协会中立的地位越发的坚固。虽然这与现在的他基本上已经没有关系了。之前为了维持妖魔会的中立地位和让更多的人信仰妖魔会，他倒是和各方势力斗智斗勇斗了十几年。不过现在的目的只是找到手机，然后赶紧离开这个世界，应该不用管他们……吧？
他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确实是卧底中的某一个拿走了手机，他们会自己拿着脏物吗？他们到底会因为忠心而将这种好东西交给自己的上级，还是据为己有的可能性更多？
我的目的明明是找到手机，现在却好像中二之魂犯了，而开始了侦探生涯……这可不行。他想。虽然他一直以来完成系统任务的办法都是曲线救国，但关于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曲线救国！至少要……
先睡一觉再说……
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从被钱梓救起之后到现在，他一直没机会睡觉。先是跟着钱梓去了镇子，然后又遇上了炽枣，之后就是一路赶到西方附近。
“换号”本质上是没有距离限制的，但两个身体相隔的距离越远，对精力消耗的就越大。他平时都是手贴手换身体，几乎没什么损耗。但这次实在没有时间慢慢的想法办度过守备森严的东西交界，只能直接换号了。
如果要用个合适的比喻来表示对精力的消耗，大概就是每一千米的距离相当于熬夜一小时。按照他与法师塔的距离，他差不多相当于四十个小时没睡觉。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能够正常思考已经很不容易了。睡一觉也是理所当然的。
“吱呀——”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导……”来者似乎想要对他说什么，但看到他已经睡着了，便敛了声音。
“这样……也好。”来者拿出手机，轻轻的点了几下。一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便签纸凭空出现，紧接着是一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笔。
来者拿起笔，写了些什么，放在了他的手心。然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他有些诧异。刚才的他明明听到了门打开和来者说话的声音，却怎么也无法爬起身来。就像鬼压身一样，四肢僵硬无比，完全无法动弹。甚至呼吸都停滞了数秒。
明明那个声音无比熟悉，却又十分的模糊不清，让他无法把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号。
他举起那张纸条，上面只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五个字：“我会找到你。”
“！”他一把捏皱这张纸条，一阵怒火涌了上来。
哼！这家伙是在挑衅我啊！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留下痕迹，向我宣誓手机还在他手上，并且向我宣战。
“真是有趣啊！”他的斗志被那人激发了起来。既然作为小偷的那人不愿意继续隐藏，暴露出“他”就在自己的亲传弟子之中，并且表明了东西还在那人手里，那么事情岂不是好办了很多！本来还找不到方向的寻找立刻确定了范围——五人。
比格，文，思瑞，沃尔，王。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呢？
他痴痴地笑起来，感受到了久违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