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颁金节,这日子又安静下来了,府里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元瑶偶尔折腾,倒也没别的事发生。
傅里也已定下亲事,婚期定在了腊月十四,白钰如今也有了差事,虽只是个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初入仕途,不都得这么过来嘛。
朝廷里,大阿哥一派与太子爷一派也是偶有摩擦,不过康熙爷并未插手,只是瞧着更偏向于太子爷。
太子爷面上倒是淡淡,不过仍旧是沉纵于声色,只是下头人掩饰着,明眼人不说穿罢了。
康熙爷未必不知道,不过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是念着已故赫舍里皇后的情分,还是念着从小看着长大的父子情谊。
……
毓庆宫里。
太子爷端坐在书房里,也不做别的,只是自己研着墨,却不曾蘸墨书写。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外头小太监在廊下说着:“太子爷,卢格格……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也……”
太子爷仍旧研着墨,修长的手指不曾停顿半分,长翘的睫毛掩盖眼底深色。
这就是风清月朗的太子爷啊。
过了一会儿,太子爷缓缓吐出一语:“叫她好生修养,三阿哥交由李侧福晋代为看顾。”
外头小太监得了话,应是,悄悄离去。
太子爷至此,方收了手,墨香四溢,手指间不知何时沾了些许墨汁,凝于其间,凭白毁了手的干净。
“孤也想当个纯洁无暇的赤子,当个坦坦荡荡的半君,也想像书上那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是太难了啊。”声音沉静,仿佛带着淡淡的沉痛。
额娘早逝,他是由皇阿玛一手扶养长大,伴随皇阿玛的日子最多。
是,皇阿玛很疼他,可是越疼他,大哥就越嫉妒,越嫉妒,就越会不择手段,忘记他们是兄弟。
算计,尔虞我诈,拉拢,一桩桩一件件,从大哥建府后,就不曾停过。
做太子,怎么这么难呢?
微阖双眼,太子爷倚在榻间,良久不语,然后悄然入眠,连睡着,双眉都是紧皱的。
没由来的让人心疼。
……
“格格,格格?晚膳都已摆好了,格格且用过晚膳再睡吧。”绿瑶掀了帘子,低声唤着。
宁楚格应语,微微点头,睁开眼来:“什么时辰了?”
绿瑶答话:“戌时过半了,潘廷海都回来有一会儿了。”宁楚格往外头看去,是呢,天都黑了。
起身,披了外衣,宁楚格问着:“四爷还没回来呢?”
绿瑶“诶”了声,扶着宁楚格:“是呢,许是还在办差呢。”
宁楚格“哦”了声,又问着:“晚膳用什么?”
绿瑶笑了一下:“有格格前两日惦记的酱鸭脯,红糖包,格格爱的南瓜饼也有,还有一道清蒸鱼,汤是藕汤。”
宁楚格点头,往外头去了,等用过膳,已是入夜时分,宁楚格打了个哈欠,又问了一句四爷回府没有。
绿瑶摇头。
宁楚格也就不再多问了,简单洗漱一番,就回里头安置睡觉了。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