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好啊,回头有时间也带我过去看看吧!我倒要你看看你折腾出了个什么样的地方!”此时的许教授对待季清逸不再是那种老师对学生的关怀,而是一个长辈对待自己孩子的操心。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对季清逸的嫌弃,但那眼里的慈爱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露。

许教授膝下无子,他是把季清逸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曲文君却在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将目光毫不掩饰的放在季清逸的身上,眼底是说不清明的若有所思。

直到此刻曲文君才知道,季清逸创立十三月的初衷。

他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来成全自己。

他的清高,他的冷傲,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任何人也都没有资格去承认。

唯有他自己,才配。

所以十三月的存在,不过是这个人以另一种方式来成全自己的而已。

他的文人风骨,应有他自己来守全。

不过是一转念间,曲文君就理清了所有。

如果季清逸知道此时曲文君的心中所想的话,恐怕只会长叹一句。

知我者,非君莫属。

如是,曲文君就这样轻而易举一般的察觉到了季清逸那藏于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傲气。

他与他之间,究竟该如何下笔才能描摹出那默契的十中之一…

从许教授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季清逸和曲文君一起并肩走在那熟悉的常青路上。

“还记得这条路吧?”慢慢走在路上的季清逸在看到那路旁两侧的树上被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彩带时,突然的就想起了关于这条路在A大的传说。

“嗯?”一旁正专心致志的在努力把自己裹紧再裹紧一些的曲文君在听到季清逸这突如其来的话时,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年后A城的气温也并未有所回暖,这对习惯了四季如春的江南的曲文君来说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温度。

这不,他又在使劲儿的尽量把自己都给缩进到棉衣里去了。

曲文君侧首顺着季清逸的目光看去时,才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季清逸刚刚说了什么。“这条路?当然知道。”

常青路在A大的情侣之间是最有名的。顾名思义,它本是因路旁的常青树才得此名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就变成了众多情侣口中的长情路。

传说只要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携手从常青路的一头一直走到另一头,那么他们之间就会一世长情。

虽然故事未必是真的,但陷入爱情中的人们却总会愿意相信这些。他们乐此不疲的尝试着,一遍又一遍的走过常青路,像是在印证着自己那至此不渝的爱情一样。

在听到曲文君那一副当然如此的语气时,季清逸好笑的转头看去,“难道曲医生也曾携一佳人行尽长情?”

话音还未落下季清逸就从曲文君的动作中看出了他的惧寒,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曲医生不是说过自己并不爱面子吗?”嘴里说着奚落的话,可手中却不停顿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曲文君披上。

明明不过是第二次作出这样的动作,可偏偏季清逸就像是演习了千百次一样的熟练。

“既然这么怕冷,当初又为什么要选择来到A城呢?”

有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往往会触碰到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就如此时的季清逸不过是随口的一句好奇,却误打误撞的碰到了曲文君心头的那道无可名状的旧痕。

“冠冕堂皇的理由太多,以至于我自己也分不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了。”

披上了季清逸的外套的曲文君闻言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因季清逸的话而产生的一瞬间的失神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当很久之后,曲文君再次被问道为什么会选择去到A城这个地方的时候,曲文君沉思片刻,想起了似乎在很久之前,有个人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话。

但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答案,可如今,他心底已经有了再清楚不过的原因。

他看向远方,眼中是对过去的怀念,笑着说,因为有些人会在那里等着我,等一场与我的相逢。

应该说是缘分使然吧,曲文君终究会到那个自己并不习惯的地方呆上许多时日,去赴一场前世今生的约定。

“虽未携过佳人,但翩翩公子倒是有过一位。”对待季清逸的打趣,曲文君不甘示弱的回击过去。

亦是在把话题从刚刚的那句转移过去,他不愿意对此多言。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季清逸也没有多做纠结,顺着曲文君的话就说了下去,“文曲星君果然是非比寻常人也,竟然不爱红妆恋须眉。”

毕竟对于某些人来说,心底的秘密并不是逢人就能倾诉的。如曲文君一般的人,又怎么会是那种轻易就可以对一个人敞开心扉的呢?

更何况季清逸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那种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所以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简单的你不说我不问,再一目了然不过的情况罢了。

“这须眉若是季先生的话,我倒是乐意之至。”

你看,他们之间的确是很默契。甚至是无需多言,彼此就可以心照不宣的站到同一战线上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了那条被情侣们称之为长情路的常青路。

季清逸浅笑的接下曲文君的打趣,“那就请曲医生多多指教了。”

当时,他就站在那条长情路的尽头。眉眼含笑的望着对面的人开口。

一句话,恍若回到了十三月里的那次遇见。只是同样的话,却是由不同的心境所说。

彼时的这句多多指教,多么像一对新人在礼成之后所说的话。

像那句,余生请多多指教。

只可惜说者无意,听者,亦无心。

这两人没有一个会在意此时此刻的玩笑,一如到后来所有人都在陪着他们渐入戏中的时候,他们还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不敢,只是要谢谢季先生的两次解衣赠暖了。”说着,还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属于季清逸的外套。

“客气。”已经走到了车旁的季清逸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曲文君问道,“要不要去十三月里坐坐?”

“走吧!”曲文君不假思索的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