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哈哈大笑,“莫耍口舌之利!”
“先生善算,可由本将出题考之?”一旁的年轻将领插上话来。
“愿听教诲!”
“先生能否算出我的身份?”
那人看了看那年轻将军,又看了看智伯,“将军肤白俊美,眼大,发略若金色,鼻窄而挺,即若华夏,又若白狄。以智伯霸道在帐,亦抢其词,肆意问话,且不看智伯。绝非一般将军。”
那人顿了顿,对智伯说,“听闻十余年前,白狄中山国属国夙繇,于太行山中,道路崎岖不便行军。智伯命人造了一口大钟,要送于夙繇国君,钟径与战车同宽,夙繇国君为取此钟,劈山扩路。智伯顺势率军灭了夙繇国,威慑中山国。期间智伯娶了夙繇国公主,为智伯产下一女一子,智伯共有八子,而独此一女,故甚为宠爱,唯有此女敢于顶撞智伯。”
“智伯身形伟岸,十九年前率军在犁丘与齐上卿高无丕对峙,智伯身先士卒,勇猛过人,士兵见智伯奋不顾身,个个拼死向前,大败齐军,智伯亲手俘虏齐大夫颜庚,智伯之子亦皆虎背熊腰。”
又对着年轻将军说,“然足下肩窄腰细,眉清目秀,不若男子,更有耳洞。定是智伯独女智灵。”
“哼,不好玩!”智灵被识破便不再装腔作势,更显女子娇态。
“哈哈,阁下果然聪颖过人,善推善断。敢问阁下,吾有何危难?”智伯笑着问道。
“当年晋国世卿范氏、中行氏攻打赵氏,晋公宣称范氏、中行氏为叛逆,命君祖智文子帅赵氏、魏氏、韩氏灭了范氏,中行氏,因智文子念及与中行氏同出于荀氏,且中行吴对智氏多有庇护,并未出兵攻击中行氏。而赵简子出兵击败中行氏,并趁机做强,成为四卿之首。”
“赵简子去世,智伯荣升正卿。四面攻伐,战功硕硕,攻齐伐郑,谋卫灭夙繇。晋国乃至天下,莫不对智伯恐惧担忧,恐惧智伯的强悍,担忧智伯攻伐自己。横行天下,莫出其右。然,此正是危难之所在矣!”
“何出此言?”智伯问道。
“今智伯命赵氏、魏氏、韩氏皆出一万户之邑赠与晋公,为何赵襄子拼死不从?”
“为何?”智灵问道。
“阳谋之下有私计!名为强晋,实为削弱三卿。韩魏因惧怕而交地,赵襄子自知已到绝地故拼死抵抗。”
“不从又能如何?水淹晋阳,不日赵无恤便人头落地!”
“兔子食草,温顺胆小,然若逼迫过甚,亦或咬人,况乎赵襄子?智伯围晋阳三月有余,又引汾水淹没晋阳半月有余,据说城中已然断粮,赵襄子已到了绝路!愈是绝路,愈是求生心切。但此时心中最担忧害怕的不是赵襄子,而是韩康子和魏桓子。若三家联合起来,拼命于智氏一族,智伯可有胜算?如若不够,还有楚、齐、郑等宿敌,智伯可有胜算?”
“楚忙于吞并小国,齐亦然,且齐甚惧我,郑自保不足。诸国多为观望,若速灭赵无恤,则无忧矣!”智伯问道。
“若内外合谋,便另当别论了,除一强敌有百利而无一害!君不记得晋出公联齐鲁伐四卿乎?”
“那是我领军把他赶出去的!”智伯看着墨翟施礼到,“阁下所言甚是!以阁下所言,我当如何解此危局?”
“腰缠万贯者不涉险地,家有余粮者不恋斗殴,一无所有者不知畏惧,身欠巨债者必做亡命之搏!现今赵襄子及晋阳城将士便是那搏命之人,翟以为智伯留赵襄子及臣民一条生路,赵襄子必然让步,其臣民亦失去拼死之心。智伯的目的达到了,智伯危难亦解矣!”墨翟拱手道。
“阁下认识赵无恤?”智伯眼睛直盯着墨翟,似有杀气。
“从未相识,翟为晋阳百姓和城里城外的将士及家人而来,亦为将军而来。”
智伯看看墨翟,又看看桌上的地图,略作沉思,“阁下不是为赵襄子而来,而是为城中百姓士卒而来,瑶甚是钦佩!”
“智伯此言可是愿意退兵了?”墨翟若有欣喜。
“非也!”一个霹雳打将下来,“赵无恤善隐忍,已为死敌,必不就范。且若假意就范,来日更是棘手。现吾势占优,正所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水淹晋阳,城中断粮,已有易子而食,君心何忍?”墨翟依旧不放弃。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希望以后不要有战争!”智伯看着帐顶苍穹,“我知阁下之志,然阁下不知我之志也!”
“希望智伯志向之路没有百姓遭殃!告辞!”墨翟暗淡的说道。
“阁下留步!”智伯大声说道,依稀几分霸气。
“莫非智伯欲除之乎?可知并非我一人能做此想!杀我一人无济于事!”
“小女仰慕阁下久矣,请阁下指点下弓弩、枪剑之术。”
“豫让,你带一百人护送灵儿和先生回府!”
“不要回府!我还没玩够呢!”智灵喊道。
“战场杀人你也看到了,这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豫让!”
“诺!”豫让过来请智灵和墨翟。
“智伯不怕我挟持令千金而逃么?”
“我相信先生不会做这等卑劣之事,而且我府上规矩,挟持者与被挟持者同被诛杀!”
且说智伯将韩康子和魏桓子的军队换到其他地方部署,堤坝上全由智氏军队把守。那边豫让带着智灵墨翟等人回到智氏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