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2200年/——月/a.m.12: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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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之后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这是我和我母亲每天要做的事情,当然,莉儿在与我们接触后也常常来帮忙。
虽然一开始我还是有点不适应,不过在后面也慢慢习以为常了,毕竟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哪个优秀毕业学院的女大学生会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用来救济穷人,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小地方的情报就来到这帮忙。
她来到这已经一个月了,一开始我还对她充满怀疑,久而久之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就只是在帮助别人而已,我可没有听说过这种新型的诈骗手段。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名为格莉的女生不仅乐于献出自己的时间,还无私大方的帮助穷人增添捐款、衣服以及食物,甚至让我对她产生爱慕之情。
甚至在以后的某天,我怀疑她是不是人类恐怕都不唐突,因为她确实太善良了,就和当年抚养并帮助我的母亲一样。
也许是这时候手中提着布袋的我,看上去有些发呆吧,格莉向我靠近并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腰间:“嘿,怎么了塔隆?迈锐阿姨都因为我们走的太慢,落下我们独自一人跑到前面去了,你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我转头看向格莉,她黑色的秀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特别柔长。不过她说的话也有点错误,因为我今天没去【意圣教团】工作的缘故,所以去平民区的路程中所有包裹的重量,几乎全部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走的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耸了耸肩,不知是因为九月的阳光暴晒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总认为胸口有东西在堵着:“也许吧,但不论我因为什么发呆,我们都必须加快脚步了,不然母亲回应给我我们不跟在身边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格莉歪头思考了会,像是认为我讲的确实有道理,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嗯,有理,那我们赶紧跟上去好了。”
我和她加快脚步,向小镇中央街道的前方快跑,但是没过一会,格莉又在我身边停下脚步。一个急刹车弄得我挺不自在,主要是我差点就撞上去的缘故,这点让我很烦躁:
“怎么了,格莉,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的脾气不好,这点我知道,但毕竟讲话的对象是这个女孩,所以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制到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程度。
顺着莉尔的目光向同一方向看去,遭遇反射、着印在玻璃上的太阳光刺到我眼睛几阵疼痛,不过即使是虚着眼睛,我也明白那个方向所处的伫立建筑物是哪所。
莉儿看着的那栋建筑,应该是借由【主刻十字教会】之手,给小镇资助的资金用来搭建的教堂分部。同时,那里也是我的工作地点。
这所教堂是纯正的欧式风格,除了顶上用作支架支撑十字铁章的三角屋顶以外,正教堂两旁还有各两个隆起的小式三角屋顶。透过阳光、散发七彩光芒的圆形玻璃,比较大型的那块被摆置在了教堂主厅的正上方、而小型的那一块则放置在了教堂主厅正前方墙壁的上面。
两只婴儿模样的天使互相环绕着,陪同在那块小型圆形玻璃的左右。而大厅内除了聆听专用的木质长椅以外,大厅正后方的主台上除了圣书放置讲台,主台还布置了一个白色骑士雕像放置于角落,虽然不知道那块雕像的意义何在,不过无形中给这座庄严肃静的教堂,增加了一种威慑感。
整个教堂从外围观赏十分静谧,给人以舒服的感受。
我估猜着对方的想法,为了摆脱无人说话的尴尬处境,尽快找出一个合适的话题:“怎么了,教堂有什么问题吗?经过教会补贴,新的教堂已经在今年五月份完工了。都这么长时间下来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而且又是在这小镇最繁忙街道的旁边搭建,想不见到都难呢。”
但是尽管我这么努力扯着别的东西,格莉却没有顺着我的话,而是双眼目光集具在教堂某一处似的。
我看着对方的模样有些奇怪,于是张开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那个什么,你没事吧?”
不过让人谢天谢地的是,我刚才的动作成功打断了她的思绪,格莉有些犹豫地看向我:“嗯,我没有事。抱歉,发了会儿呆,嘿嘿。”
看着对方似乎是搞怪成功的笑脸,刚才我脑补中的担心都化为了飞灰:“是吗?没事就好,还以为你又想到什么了呢。”
“嗯……其实也不算在胡思乱想什么。”刚将身体重新转向街道前方的格莉,又一次停止了脚步:“嘿,塔隆,你……在教会里工作,对吧?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我也没过深思考对方这样问的目的,只是粗略地想了下回忆中自己做过的事情:“虽然说是我在教会里工作,但实际上我也没有干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主要是帮人做做体力活或者打打下手罢了,帮着家中挣一些钱和补贴费用。不然就靠着我母亲那种整日在往外面送钱的行为,家里总有一天要亏空。”
格莉听到我说的话后看上去有些吃惊:“诶?难不成你很反对迈锐阿姨在穷人区救济别人吗?”
果然是误会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指,就算是我也要为母亲的行为多出一点力。而我能做到的,除了陪在母亲身边帮助那些人以外,也只有去多挣一些钱了。”
努力讲出了自己心中想表达出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对方接收起来效果如何,但起码自己觉得这番话说的还蛮满意的。
莉儿从刚才略显惊讶的神色变成抿起嘴,微笑看着我的表情;怎么说呢?这种情况被一个女孩子看着并不是也不好意思,而是觉得有些诡异和古怪。一般我都认为这是她对我的捉弄:
“这样啊,看来你也是个善良的人呢,虽然嘴上不太承认就是了哼哼。”
“我哪有那么傲娇啊!”
对方重新看向右方高大的教堂,虽然我还是没有弄清她在想些什么。但从我这个视角望去,总觉得在教堂的映衬下,面前这位女性变得更加动人了,就连教堂都成为陪衬品给对方增添了神圣的感觉。
“呐,既然这样,你知道关于教会的什么事吗?”
对方的话将差点进入幻想的我,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教会?你是指【主刻十字教会】吗?”
“难道还有其他的教会在这么短时间中,能够将所有十字架统合起来吗?”格莉反而好奇的向我投来目光,我摇着头否认了她这个想法:“自从几百年前【主刻十字教会】统一分散于世界各地的十字教以后,所有的十字教及其领土都归结到了【主刻十字教会】麾下,这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真让人怀疑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这才想起面前这个女孩大学时选择的专业方向,似乎就是历史专业;所以对这方面产生兴趣应该不是奇怪的事情吧…大概:
“咳,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得知真相,像我们这种根本没踏入其中的平民还是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说不准,背后还有国家机关在干预也说不定呢。”
格莉貌似还不死心,步步紧逼着我的退路:
“难道塔隆你天天在这镇上的教堂里工作,就没打听到什么关于教会的事情吗?”
虽然我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生气起来的样子似乎也蛮可爱的。但真希望这幅表情,不是在她对着我质问这番话的时候做出来的啊:“我没事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我根本没有去调查的目的……额。”
用眼光的余角瞟向对方一眼,那表情就像快哭出来一样。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孩对这件事紧追不舍,但就算告诉她一点略微的信息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对我而言可以摆脱面前这个尴尬的处境):
“哎,虽然我知道的不多就是了。”
一听到我松口,女孩的表情就像变戏法…虽然我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魔法这种东西,但我依旧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能这么切换自如。
甚至只过去了一秒钟时间,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就收了起来(可恶,早知道应该把手机拿出来拍几张):
“咳,之前我也提过的对吧,我被分配到的支部名为【意圣教团】。怎么说呢,教会是有很多分支的,专门处理教会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时的问题。
但是像我这种闲杂人等都能来到的地方,肯定也不是什么重大分部就对了;我每天去教堂里,其实也就是帮忙打扫和搬运货物,没什么特别的。”
我注意到莉儿表情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那,那你对你所处的这个机关…我是说分部啦,你对【意圣教团】有什么看法吗?或者其他什么了解到的东西也行,我看你脖子上天天挂着一个十字章,看来你很虔诚嘛。”
“这只是制服一样的东西罢了,但却是真正的银质哦。类似于公司里的后勤部门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更像是专门召集打杂人员进来,谁都能进入的组织。”
我认真说着,我心中自己对所处分部机关的直观感受。
把我上面的话简而概括一下,就是———
很无聊。
“哦,好吧,我知道了。”
我回过神来时,看见少女已经蹦蹦哒哒跑向前方,离我远去了:“喂,我还想问你话呢!你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再不过来我就走了哦!”
将右手手腕的袖子挪上去一点,手表表盘中刻着的时间表明,此时已经是12:20了。啊,母亲一定等急了吧,虽然我知道她这种忙着搞慈善行为的大忙人,会着急于和两个成年人走散,这种可笑的情况发生几率实在太过渺小。
但是等急总归是不好的,再加上格莉已经跑远去追母亲了,看来我也得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前面那个女生的脚步了。
………………
呼,呼,呼
………………
那是类似于路边的铁杆和某个金属制物品强行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
哐、哐、哐,
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就好像有隐形的丝线在牵扯住我的四肢一样,使我停下正在奔波的脚步。转头向一边路沿的栅栏旁看去。
“所以说,你这家伙到底还发现了什么啊,够了!我已经受够这样被你拖来拖去了,卡门,告诉我你的目的!”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正扒在路边栅栏上的女孩,不同于格莉那种,给人稳重、成熟的感觉;面前这个正将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上的女孩,真的是个[孩子]。但是比起孩子,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尽是对旁边的男性满是不尊重,单单听这口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没有经过正规教养的社会流氓
可以说这个孩子的嘴里不干不净吧,但此时另一个现象也引起了我的好奇
她右手握成的拳头,正一动不动放在路边电线杆已经凹下去的坑槽中,而那个坑槽正好看上去就像是由普通拳头撞击形成的一样。
完全与刚才传来的铁器碰撞声无法联系在一起,但更让人惊讶的事实就在自己眼前:那难不成是那个女孩直接挥出一拳,就将路边的电杆砸下去一个坑吗?
不知道,不了解
再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
一个看上去正处在青春孩童时期的女孩,居然一拳就将路边的电线杆毁掉?开什么玩笑。
“不要这么着急嘛,妮娅,如果情况真的像我们刚才调查的那样,那就算在此时急也没有用了,毕竟敌人此时已经布置好法域对整块镇区进行干涉。”
说话的人,是从一开始就站在那位女孩身边,穿着白色宽式大袍的男人,也不知在这么炎热的九月穿着打扮成这样,会不会觉得闷热?起码在这条街区上表现奇怪,这是肯定的一点了。
此时那个男人正将身体斜靠在黑色铁栏旁,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云里雾里中透过阳光,仰头在欣赏被自己吹散于空中的白烟颗粒:“就算这只Vampire隐藏的很好,把这个法域用土元素的气息掩盖过去,但是依旧没办法根除从结界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腐朽气息,毫无疑问,这种气息就是由只能够使用暗元素的Vampire干的事。”
Vampire、法域、结界、元素?
他们在讲什么。
虽然我不明白从他们嘴里冒出看似像是专业领域的某些特殊名词是什么意思,但是作为人类的基因时刻警告我,尽量不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否则可能会有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
脑海中的想法刺激着我脚步加快,身后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打上[奇怪的人]这种标签,此刻我只想远离他们。
“意思就是说,不管隐藏的再怎么深,只要和Vampire产生关联和联系的人,甚至是Vampire本身,这种微小的细节妮娅根本不会放过。”
那个男人的语言在我看来藏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在我听来那些话似乎是在对我讲的,真是疯了,赶紧离开这里追上莉儿他们,或者我应该再去看看。
“我说的对吧,那边的小哥?”
……!
头也不回地加速向前方跑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个男人的话在我听来是如此恐怖,甚至带有威胁的语气。而且我至少确认了一点,
刚才的那番话他确实不是和身边女孩讲的,
那他讲话的对象是谁?
不,不可能是我,我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逃跑,不管那个男人刚才是不是在和我讲话,至少我现在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半毛钱关系了。以前没有、未来也不可能会有。在那个男人带来的压力消散前,我只能驱使着接近发抖的双腿,用主动意识控制着他们向前迈动脚步。
到最后已经听不到身旁行人讲话的声音、路边汽车造成的噪声、借由其他发声器带来的杂音等等,仿佛跑慢一步就会被狼群吞噬的不自然感与压力。
自我感觉已经跑出他们的视野范围,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带来的视线压力已经消失。带来的效果是,刚才压在我身上的整座大山顷刻间崩溃,我甚至没有管那些包裹,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
汗珠不断从我额头上划过,滴落到地板上。即使我没有体会过死亡,相信我刚才已经领略到了濒临死亡的千百分之一。
刚刚身后那个男人带来的压力绝对不是幻像,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杀手、军人、工作者、恐怖分子,甚至有可能是那些躲在地下世界的赏金猎手?最近[Frees]闹出的事情好像也不算少,但至少刚才那两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没有一项是符合上面的标准。
管他呢,反正自己是逃出来了。
只想守护好原本生活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啊,只要、只要我能够继续我的正常生活就可以了。
短暂恢复自己的精神和体力,似乎这一过程消耗的时间有点多;重新从地上提起包裹,在危险的本能驱使下向来路看了看,算是确定那两个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放心大胆的去前方不远处的穷人区和家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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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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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娅用一脸鄙夷的眼神,盯着身旁看上去悠哉悠哉的卡门。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而且就发生在刚才。
一个提着包袱的男人从他们眼前的街道经过,先不谈对方时不时瞟向这二人的眼神,她除了对方这反常的行为举止以外还感觉到了另外奇怪的东西。
这种感觉,她是不会忘记的,如今妮娅这副可笑且年幼的身躯就是拜那个物种所赐。
有丝毫犹豫地,妮娅抬起脚步准备向那个男人靠近。
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她用含有威胁气息的眼神瞟向一旁的男人;卡门右手此时正夹着香烟叼在嘴里,而他的左手却挡在了妮娅的小腹前。
这一行为并没有被面前那个男人察觉,但是理所当然地被作为阻挡目标的女孩感觉到了。即使妮娅用着近乎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盯住卡门,但对方却丝毫没有要住手的打算;两人就这么一直在暗地中,他人目光无法焦距到的地方对峙着。
接下来,是卡门没有在意身旁那个女孩的目光,自导自演的一番对话。
“我说的对吧,那边的小哥?”
宛如被拧上发条的人偶,那边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立刻飞速跑向远方,只留下路边的两人。
妮娅原本就已经足够凶恶的眼神立刻蒙上一层灰色,没有掩饰毁灭的欲望;目光散发出如冰锥般,将所视内的所有事物摧毁的感受。
卡门自身的第六感和直觉也在不断警告他,甚至,他已经发现了自身周围空气温度正在不断下降。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指冷场的程度了。
预兆着下一秒的动作即刻发动———
妮娅几乎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用她看上去瘦小柔弱的手臂挥径直出了猛烈的一拳,直击卡门腹部。
暂且不谈这一拳威力如何,单单是这极块的速度以及挥拳胁迫造成的剧烈风压,就足够把一个成年人震地躺在地上哭喊。
这几乎是命中且必杀的攻击。
但卡门仅仅是把身子向左方微微挪动,
就躲开了这次攻击。
这是在常人看来,以多次攻击挥出的速度和力道,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妮娅,如果说这是玩笑太过分了哦?甚至还用上[恶魔加护],明明是我特地拜托兰纽君给你用来逃生和追击的技能,却被用在了这种地方。”
卡门就像没事人模样,继续吐着他的烟圈,丝毫没有在意代替自己承受刚刚那一击的背后铁栅栏;此时此刻它已经被击飞出去,到达了街道的另一头。
过路的行人和车辆纷纷呆住了。
稍远一些的行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道路旁的铁栏就飞出去;可以说以镶嵌的方式钉死在街道大楼的墙壁上。稍近一些的行人虽然看不到是妮娅的攻击,但是从她攻击后停留在原地的攻击姿势,可以推测出是这个娇柔的小女孩造成一切。
逐渐有路人反应过来,开始尖叫、大声呼喊、四散而逃……这是人类在面对能够威胁到自身的危险,以及不确定因素时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卡门用点着的香烟头,在半空中凭空写下某个符文字母。
原本凝聚在烟头用于点燃的火焰,此刻却脱离烟头停留在刚刚划下的半空中。由火焰组成的符文逐渐凝聚成实体,之后……
嗡!如同无法承受内部火焰一般,符文自动炸裂了。
但伴随符文碎裂的同时,那些尖叫着的路人和行人也慢慢停下自身因过度恐惧而引发的动作,回到自己刚刚事发所前在的起点。如同一切没发生过似的,自顾自向原定那样行走。
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现象,但却是人为的原因导致。
卡门拍了拍刚才纯白色衣袖上沾染的烟灰,
用着耐人寻味的微笑看向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