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炼药

“爷爷,我也要去!”正在吃糖的小孝曌突然大声地嚷道。

“去吧,免得待在土司府里待傻啦!”土司老爷破天荒地同意这个下可爱跟随自己下乡。

“小孩滑竿多加一架!”周武又大吼一声。

“出发啰,后面的跟上!”侍卫周文厚对保卫的土司家丁们吆喝道。

苗医施匡明村子里老早有人报信:“土司王爷下乡巡视来了!”

施匡明的五岁的乖巧的女儿老早站在村口等候自己的爹回家。

“咦,爷爷你看!那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坐在滑竿上一身贵族服饰的小孝曌叫嚷道。

“我的乖孙,那是苗家‘呕欠’(注:苗族童装服饰)哟,对不对啊,苗医官?”土司老爷道。

“回土司爷的话,那是平时的服饰,过苗节理应着‘呕欠嘎给希’(注:苗族盛装)以示重视。”苗医施匡明道。

“土苗一家人嘛,分得那么请想干啥?”土司爷大声呵斥道。

“回土司爷的话,小的知罪!”施匡明道。

“知个斑鸠儿罪,免了!”土司爷骂了句脏话道。

“谢土司爷!”跟在滑竿旁背着空楼的施匡明道。

“回寨去嘞,夕瑶。”施匡明把手往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站在村口张望的女儿夕瑶大声地喊道。

“知道嘞,阿爹。”夕瑶也做喇叭状回应着自己的爹道。

忠路土司属下的苗家山寨大山谷也在回音:知道嘞,知道嘞,知道嘞。

“苗医官,先去你家炼药房瞧瞧如何啊?”土司老爷大嗓门道。

“土司爷,遵命!”施匡明惊恐地答道。

“爷,每次来不是先到寨长家吗?”随从的峒长提醒道。

“你知道个啥,土司爷去哪就去哪儿,多嘴!”侍卫周文厚用最大的力气吼道。

“哈哈哈,这兔崽子,声音还是个婆姨!”土司爷嘲笑起自己贴身侍卫周文厚,“大点声,这样,吼吼吼!”

“遵命,土司爷。”周文厚提高声音应道,结果破音了。

在这山野里,随从们又是一阵野兽般肆无忌惮的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响彻山谷!

如果从来没来过这蛮人后裔的地方的人。一定吓得鬼哭狼嚎,吓得屎滚尿流!

这是一群白虎后裔,能射九天之日,能驱豺狼虎豹之师!周文厚除外,因为他个子实在太瘦弱!

周文厚也很责怪自己小时家里无黑山羊奶水喝,无狼奶喝,更无豺奶豹肉。

所以瘦弱,所以个子矮小!所以声音总是一副女人的声音!

但周文厚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比哥哥周武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爷爷,那个女孩怎么还不回家呢?”坐在滑竿上的小土司爷又一次问土司爷。

红衣小点夕瑶依然站在寨口的青石板上一动不动,依然等着自己的爹。

在迂回的大山里,山寨已近在眼前,对面看得见,叫得应,但走起路来得好一大袋子烟的功夫。

周文厚走在土司爷旁,大声地讨好地说道:“土司爷,许多珍贵的苗药都出自这些大山的深处。”

“天下人尽知的事情。”土司爷不屑地说道。

“但,也有人不识。”周文厚大胆地说。

“谁,谁?”土司爷愠色地问道。

“我那炼丹的爹。”周文厚道。

一句话勾起土司爷的怜悯之心,土司爷最心疼的一个苗药师,可惜死于尝试新炼的有毒的丹药。

以前带兵打仗,去哪里都带着周文厚的爹。文厚的爹除了能够布阵打仗以外,更重要的是能炼丹药。

这是最讨土司爷喜欢的人!

文厚爹尝药死后,土司爷把周武周文厚这两个孤儿收于土司府,当然土司爷把貌美的周文厚的母亲一并收纳。

名义上他母亲做了一个土司府上的厨房帮工,暗地里也是土司爷陪睡的一个侍女,周文厚小时候碰到过多次。

但从来不敢乱语,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谨慎的性格可以活命!所以,会炼苗药的周文厚至今也无任何人知晓。

从小,文厚就会见风使舵,顺水推舟,这是一个没爹的人必须学会的生存之道!

听了周文厚的话语,沉吟片刻的土司爷,才慢慢地开口。

“除了土苗的人,没人能比啊,千年苗医,万年苗药!”土司爷感叹道。

“土司爷,咱到了!”高个子周武洪亮的声音道。

“傻大个,你当我不知道啊!奶奶个熊!”土司爷骂骂咧咧道。

一大拨人马,很快到了寨门口,寨长早已经立在红衣服的小夕瑶后面恭候土司爷的大驾!

“土司爷,家里酒茶已经备好!”寨长讨好地说道。

“先去他家。”土司爷虎着黑脸道。

“遵命,爷!”立在青石板上的寨长恭敬地道。

施匡明用手示意自己的小女儿夕瑶往回走。

小土司爷看到一个小女孩,于是大声道:“爷爷,我要下轿子,屁股坐疼了!”

“停轿,停轿,土司少爷要下轿!”周文厚用女音吆喝道。

下得轿来,小土司爷径直走到小夕瑶面前,把先前没吃完的糖果给了小夕瑶一块。

“我不要,这是我家熬的糖!”小夕瑶拒绝这个穿着土司贵族斯兰卡布的小少爷。

“哈哈哈,打小就会讨好姑娘啊,这小子!”土司爷骂道!

小土司爷覃孝曌第一次被人拒绝了,于是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水灵灵大眼睛的寨里妹妹。

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子,红红的小脸,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龄。

“怎可拒绝我土司的赏赐?”土司少爷霸道地问道。

“因为苗女不接受自家送出去的东西!”小夕瑶不吭不卑地答道。

“那我这个赐予你!”说完,土司少爷覃孝曌大方地把自己左手的土司佩饰——金手镯摘下来递给小夕瑶。

小夕瑶并不接受,用眼看着自己的爹施匡明,施匡明用眼和摇着头示意不能接受。

“这小孙子,这么小就知道笼络人心啦。”土司老爷也下轿了,望着施匡明道,“是你家孩子,对不?”

施匡明望着高大的威严的土司爷点点头。

土司老爷也看了漂亮的小夕瑶一眼,摸着小夕瑶的头,乐呵呵道:“土司赏你的,你就接下啊,因为土司爷一言九鼎的。”

“不接就要•••”五岁的土司少爷覃孝曌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咱走,看丹药房切,让小孩子他们闹家家吧。”内心打鼓的施匡明打圆场道。

“不行,你家孩子必须接受赏赐!”土司爷发话了。

“这•••”施匡明惊恐而迟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