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零分作文

车停在了苑影小区的楼下,子贤打开门进到家里后,发现王爱军正在收拾着行李。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父亲又要走了,站在门口的子贤愣了几秒钟后,才开始换鞋。他在客厅坐了下来,袁春正在看电视,她嘴里说着什么和什么不要忘记拿,一直在提醒着父亲,却并未打算帮父亲去整理。

等父亲收拾完后,子贤便问道,“你明天要走了。”

王爱军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送送你吧!”子贤有点期待的说着。

“没事,我早上6点就坐你姑父的车先走了,太早了你都不用起来了,多睡会儿吧!”他带着怜爱的味道说着。

听父亲这么说,子贤也没再去执意要求什么。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子贤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年的过程中都是期待,可当期待的结果来临时,他却觉得自己与父亲之间并未显的那么亲密,而这期待的结果也是匆匆的来过又匆匆的离去。他睡不着,双手抱着腿坐在床上,房间一片黑暗,只能透过窗帘感受到星星点点的月光。他不敢开灯,他怕开灯后自己的胳膊上又会多上一道划痕,还是黑暗能给他一点儿慰藉。

而在他睡觉之前就已经调好了闹钟,准时的将闹钟定在了早上的6点,虽然一夜无眠,可对于喜欢黑暗的他来说,一切到不如说是慰藉,能慰藉他那孤独的心灵。

‘嘀嘀嘀’闹钟声响个不停,子贤在昏暗的房间中迷迷糊糊的将闹钟给关了,无形中他也醒了,听到外边的洗漱声,进而又是拉动行李箱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时,还穿着睡衣的他便打开了房门,这时王爱军已走到了门口,子贤的房间刚好靠近门口。房间门打开时,王爱军转头看到了子贤,便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就不用下去了,回去再睡会儿吧!”

他说完便一个人打开门,关掉客厅的灯便一个人走了,子贤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走,而母亲却并未去送,虽然客厅的灯关了,可还是有微弱的光线,借助这微弱的光线子贤走到客厅的窗户旁,透过窗口子贤看到姑父开着车已经到楼下,王爱军坐上车,然后车就从小区开走了,明明车早已开走,可子贤还是站在客厅的窗户旁看了一会儿,也许他又要等待下一个雪花的季节了。

紧接着他就回到了房间,又睡了会儿后,他便躺在床上继续看书。将近10点的时候,他起床洗漱完毕,继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那本未完待续的书。

中午袁春炒了四个菜,下午子贤的姐姐黎梦就去学校了,子贤与黎梦并不在同一所高中。况且姐姐是在高三,因而去学校的时间比子贤早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袁春问黎梦,“就剩下半年就该高考了,你好好努力吧!争取能考个一本。”

“随缘吧!”黎梦轻描淡写的说着。

“什么叫随缘吧!你不努力,再怎么随缘都没用。”

子贤在一旁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他没说什么话,但话题还是转向了他这边。袁春继续说道,“你弟现在每次考试都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名。”

“我们俩的学校又不一样,我如果要是去他们学校肯定也是第一名。”黎梦带着点愠怒的味道说着。

“呵呵......。”子贤瞪了黎梦一眼。

“本来就是。”她再次肯定的说。

“那你要不试试。”子贤微笑着说。

“我考上了豫阳高中,干嘛要去实验高中,又不像你没考上。”这个老话题又再次的被黎梦给扯出来了。

“你当时录取的人数多,又不像现在一样,拐线的比例那么靠前。”子贤说话的语气里夹杂着遗憾。

正当黎梦还想说些什么时,被袁春一句‘赶紧吃饭吧!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给制止住。

吃完饭后,袁春装了好多吃的让黎梦带到学校去,可黎梦嫌那些东西太多,便从中挑了一半带走。当黎梦准备走时,子贤还对她说道,“姐,你可一定要考上一本呦,别倒时候考的还不胜我。”

“怎么可能!”说完她便打开门走了,虽然黎梦表现的很自信,可那不过是强装出来的,她心底却有些迟疑。

子贤是过几天才去的学校,在那几天的时间里,家里只剩下他与母亲,他每天都是看看书,弹弹吉他。

那天子贤也是一个人去学校,也许对高考的危机感只有到进入到高三时才能体现出来。

紧接着那次高一上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子贤预感自己会是第二名。他在心里想,不知道那个叫方美琪的女孩有没有如偿所愿,不知为什么,平时的子贤都是一个很淡定的人,可面临关于这个女孩的事情时,他便不再淡定了。正是因为这样,他便赶忙找来总的成绩单,当看到方美琪拿了年级第一名时,他心里比自己拿了第一名还高兴。

刘白看到成绩单后,还调侃子贤说,“呦,这次你没能拿第一名。”

“你没看到他语文都没及格。”小凡又补充着说道。

听小凡那么说,刘白才注意到子贤的语文成绩确实没及格。“不会吧!你作文那么好,怎么会没及格呢?”

“如果说我是故意的,你信不?”子贤很神秘的说着。

刘白半信半疑,小凡则默不作声。

当看到这个成绩时,子贤心里还有些气馁,他本想着按照自己的设想下次考试就可以坐在美琪后边好好的端详她,可没想到以1分之差中间又夹了个人,真是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最好。虽然在这方面有些失落,但整体来说他内心还是充满着期待,也许只要能观望着美琪,一切就都值了。

当时高一语文组的其他老师在改卷子时,看到的第一篇作文就是子贤的,他读着子贤所写的作文,虽说其文笔不错,但其观点却与题目背离的太远,当她将作文给读完时,便给这篇作文打零分。徐枫也在改着卷子,她便走过去将子贤的作文放在他面前。

徐枫看到眼前画着红色的零分作文并不觉得诧异,他心里想学生写一篇零分作文无非是想标榜特立独行而已。带着好奇,他抬起头说道,“怎么了?”

“你知道这篇作文是谁写的不?”

“谁啊!”

“你们班的王子贤。”那位女老师说这句话时还带着小小的怒气。

‘哈哈。’,徐枫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还有心情笑,真不知道这么明显的论点他怎么就能写跑题呢?”这位戴着眼镜的女老师似乎还有点打抱不平,觉得王子贤是自己所代课班级的学生。

徐枫顿了顿说道,“你对他还不了解,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不过说实在话,他的文笔确实不错。”

“我从这篇作文中能看出来他确实有些文笔,但我没搞明白明明表现‘伯夷、叔齐高风亮节’这么浅显的论点,他怎么就能写偏呢?”那位戴眼镜的女老师边从徐枫那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边嘟囔着说道。

虽然徐枫心里有些喜悦,但他还是很严肃的说道,“这个王子贤啊,等开学的时候,我得好好的说说他。”

那位女老师斩钉截铁的说,“老徐,你是该好好的说说他,毕竟咱这是应试教育。”

后来一天上午的语文课上,徐枫在讲最后一次考试的卷子,当他讲完前边的试题,就剩作文这一部分时,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接下来说说我们的这篇作文,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作文题目所要表达的论点,可我们班还是有一篇零分作文。”

紧接着徐枫当着全班人的面念了子贤所写的那篇作文,念完作文后,他又继续说道,“以后我们写作文一定要谨记一点,一定不要写跑题,刚刚我所念的那篇就是个例子,接下来是自由学习。”

下边的学生们有的在看着语文课本,有的在整理着做错的题目,徐枫走到小凡的旁边,却在子贤的桌前拍了拍,子贤抬头看了看徐枫,便起身出去了。

“你那篇作文是故意写成零分作文的吧!”不知为何,徐枫在子贤面前表现不出来严肃的一面,他总是把慈祥的面容留给了子贤。

“被你知道了。”

“这我能不知道吗?”

“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想通过零分作文,让我后边的那位女生拿一次第一名。”子贤眼睛注视着徐枫说,或许是徐枫给了子贤某种安全感,子贤才会袒露心声。

看着子贤说的那么真诚,徐枫竟连责备的话都忘了怎么说。

“你喜欢上了她。”这句话说的有些直接。

子贤听徐枫这样说有些害羞,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么回事,只是上次在考场我答应了这个女生,所以就写了个零分作文来完成这个承诺。”

“是吗?”

“真的。”

“以后别这么任性了,毕竟这是应试教育啊!”说这句话时,徐枫还在子贤的肩膀上拍了拍并示意他回教室。

子贤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徐枫给他的感觉让他想起了王爱军,虽然他与父亲之间并未那么亲密,可他却能明显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也许徐枫后续会在那些雪花不曾飘落的季节里带给子贤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