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往成为了习惯,就像这种习惯对子贤来说,则是期待那雪花的降临。
一年的末尾雪花总会降落,但雪花降落的时刻,子贤就真的不会感到孤单吗?
也许那降落的时刻见到父亲确实难得,可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无以言表的心绪。
那是高三上半学期的末尾,徐枫为了鼓励班级的士气,便让子贤上台讲话,毕竟年级第一名的宝座一直以来都被他所占据,在离高考只剩半个学期的时间截点处,徐枫便想着让子贤上讲台做演讲,以此来鼓励大家的士气。
那是一天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正当大家都还在上着自习时,徐枫来到了教室里,走上讲台后,他说道,“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离你们参加高考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近,希望你们都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每个人都应该学会超越昨天的自己,接下来请王子贤上台给大家讲讲。”
坐在台下的子贤刚开始听到徐枫在讲台上讲话时,便抬头看了看他,可还没听到几句话,便听到徐枫叫了自己的名字,让他上台讲话,这对他来说显然有些太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
大家也在期待着子贤上台,此时的子贤与徐枫的目光互相对望了一眼,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
当他走上讲台时,台下的同学都看着他,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里不断的回想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这真的是临危受命啊!”他尴尬着说道。
此时站在讲台左侧边的徐枫听到‘临危受命’这四个字时也笑了笑,台下的同学们也笑了,紧接着便是掌声,听着台下那热烈的掌声,也让子贤信心倍增。
“其实,大家首先应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另外就是要将知识点熟记于心,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子贤在台上讲了很多,他也说道,无论自己考得再好,都会去林海大学,其实对于子贤的成绩来说,进入林海大学是一件容易之事。
那时的徐枫就坐在台下,那一番讲话,他对最后的那一句格外注意,他心里猜想子贤有这样的选择,肯定与林海这个地方有一定的关联。
虽说是猜想,可至于具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就不知道了。
渐渐地雷宇与他的对象蓝子云也很少见面,在那段拼搏的日子里,雷宇、刘白也变得很努力,他俩经常性的会找子贤请教问题。
第二天中午,他们在一块吃饭时,也会聊高考这件事,子贤还经常帮雷宇指导复习技巧,这样做的原因在于雷宇平时的成绩不是很好。
子贤问他们俩,“你们高考的目标是什么?”
刘白想了想,还没说话时,雷宇先说了,“我能考个三本我就去上了,二本我都没戏了。”
“我的目标是二本,一本估计希望不大。”刘白淡淡的说。
“你呢?”雷宇向子贤问道,刚问了这句话,他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便继续说道,“我记得你昨天讲话时,说过‘无论考的再好,都去林海大学。’。”
“为什么?”刘白也是刚刚被雷宇的这句话给提醒了。
“不为什么?”可能是原因子贤并不想跟他们说,毕竟有些家庭方面的事情他不会跟他们说。
他俩倒也识趣,既然子贤有些原因并不想说,他俩也不会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过年时,子贤见到父亲,当时一家人吃饭时,王爱军希望子贤能去上林海大学,这样的话倒时候还有一些照应。
听父亲这样说,子贤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袁春插话道,“以他现在的成绩肯定能进比林海大学更好的学校。”这句话刚说出口,饭桌前的大家都变得尴尬。
袁春的个性本身就强硬,而子贤倒是明白父亲的用意,也明白他为什么想让自己去上那所大学。
放假结束后,子贤又来到学校,王爱军也是在子贤来学校之前就走了,他回林海了。
也许对子贤来说,这一切都变得习惯了,所以那时的子贤再看到远离车的背影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漠然。
新学期的开始,离高考也就只剩这半个学期了,刚开始没几天的一个晚自习间,徐枫把子贤给叫到走廊外边,他对子贤有种格外的关爱。
“马上就要高考了,把你更多的精力都给放在学习上吧!至于你的吉他,还有你的女朋友,都放放吧,毕竟这是一场决定你进入大学的考试。”
子贤看着徐枫那深邃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也才让‘吉他’,‘女朋友’这些在高中时期本身就很敏感的词汇,从徐枫的口中说出来显得是那样的平淡。
子贤那次在班级上做演讲时,他最后的一句话一直被徐枫给记着,徐枫从反方向向子贤问道,“以你现在的成绩,林海大学对你来说很容易,为什么无论考的多好,都要去那所学校?”
听徐枫这么说,子贤看了看徐枫,一般他不愿跟别人说这些事,可在面对徐枫时,子贤似乎没了所谓的戒备,只是简短的说道,“因为我爸在林海省,所以我就去那了。”
这倒不是敷衍,子贤现在完全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可他也许不会想到,当自己真正到了那个地方后,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他。
徐枫眼神中明显有些失落,子贤倒是没感觉到这些,可徐枫还是微笑着说,“这样也好,去那边后,还能有你爸的照应。好了,继续回去上晚自习吧。”
看着子贤回到教室的背影,徐枫有些惆怅,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大学的过往,有时他觉得子贤如果再努力拼拼,说不定还能进到徐枫当年所在的大学。可既然子贤已有了自己的选择,他便将这些想说的话憋回到心里。
他将双手放置于背后,慢慢往楼下走去。
不知不觉明天就要高考了,这一天仍然还有很多人在忙着看书,似乎那些知识永远都记不住似的。
虽然徐枫曾建议子贤在这关键的时刻不要再弹吉他了,但在这方面子贤并未听徐枫的,偶尔他仍会弹吉他。很多时候子贤在一些事情上,并不想让周边紧张兮兮的环境让自己的心态集中在神经末梢。
当天下午,美琪来找子贤了,当她走到子贤教室外边时,看到教室里除了子贤一个人在弹着吉他,其他人都在努力复习着,她便悄悄的进到教室里。
当子贤还在弹着吉他时,她已经在他前排的座位上正对着子贤坐了下来。
子贤停下了拨动琴弦的动作,还没等他开口,美琪便说道,“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挤出时间去看书了吧。”说话的同时,子贤还故意将头往那些正在复习的同学们的方向晃了几下,似乎他觉得平时不努力,将时间放在考前的这一天并不可取。
看着他那动作,美琪不自然的笑了。
正因为子贤还记得之前美琪有说过,她喜欢听那首《寓言》,他专门学了这首歌。
“我给你弹下《寓言》这首歌吧!”
美琪点了点头。
子贤按好和弦后,便开始波动琴弦,随着“我逛到这条热闹的街,太阳晒得我有点累。”这句歌词便正式开始了,子贤自顾自的弹唱着,一直到高潮的那部分,美琪才加入。
而最开始的那句歌词似乎与此时的天气形成了映衬。窗外艳阳高照,太阳也晒得人确实有些发困。
弹完那首歌,班级上的同学往他们这边看了看,还发出叹息的声音,似乎子贤唱这首歌影响了他们的复习,子贤倒是觉得无所谓,美琪稍显尴尬,便对子贤说,“我们出去吧。”
子贤想了想,便说道,“等会儿也快到下午吃饭的时间了,叫上雷宇和刘白一块出去吃吧。反正明天要高考了,就当作出去转转喽。”
他们一行往楼下走去,子贤忽然问道,“你复习的应该没问题吧!”
“感觉还不错,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那你这就是焦虑了,调整好心态,明天应战。”
他们俩人边走边聊着,当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时,子贤便让美琪在楼下等他,他回到宿舍后,刘白正躺在床上休息,雷宇端着脸盆刚刚回宿舍,应该是刚刚踢完足球并洗漱完。在中午的时候,他就跟他们俩说过下午一块吃饭的事情,等雷宇换好衣服后,他们三人便往楼下走去。
当雷宇看到美琪时,还专门注意了下她的手,打趣的说道,“怎么没看见你手上的银戒指呢?”
这句话把美琪给整的有些脸红,子贤还推了推雷宇,其实当子贤与美琪一块弹吉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问。
虽然有些尴尬,但美琪还是说道,“我把它放在家里了,带到学校有些不方便。”
而子贤的手上倒是戴着这枚银戒指,其实他平常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戴,毕竟这东西在学校有些敏感,只是今天一块出去吃饭,他便将它给戴上了。
他们四人沿着女生宿舍楼往前走,一直走到职工宿舍楼,当路过那职工宿舍楼时,子贤还抬头往那边看了看,还能想起那天晚上与徐枫的畅聊。经过职工宿舍楼再左转便来到了校门口,出校门口后,他们又左转走在那羊肠小道上。天气炎热,即便是下午,身上依旧汗水流淌。
大概走了700米左右,便来到了那家‘老张烩面馆’,毕竟豫阳实验高中处在郊区,周边吃饭的地方没几家,仅有的几家也不过是小门店。
他们一行四人进入店里,找到了一个四人的位置坐下来,点了四碗烩面,两份凉菜以及四瓶果啤,明明高考明天才开始,而他们现在的举动似乎是在表明高考已经结束了。
吃饭的过程中他们聊了很多,子贤总想着把气氛变得轻松,不要把明天就高考的紧张气氛给提前营造出来。
聊的过程中很开心,在这本就是闷热的夏季,冰镇的果啤下肚让人精神了不少,酒足饭饱的他们便往学校走去。
在那个夏季,6.8号下午随着最后一场英语的结束,高考也就结束了。
学校里都是蜂拥的人群,大家有说有笑的,似乎考试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场考试结束了。
那幢高三教学楼是三层,三层与二层的走廊上都挤满了人,大家手中都拿着书,将书撕下来几页,然后将其撕成碎片,手一扬,将其洒向空中。撕落的纸屑也从楼上一泻而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个行列,远远观望就像是一场雪景的观光,尤其是现在正处在夏季最热的时刻。
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学校的老师们也没去制止,似乎随着这场考试的结束,他们也允许这样的发泄。
雷宇、刘白与子贤都加入了这样的队伍,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子贤竟情不自禁愣住了,一直以来因为很多原因,他都很喜欢雪花,可同时也对雪花很敏感。
也许此时才会意识到这场对很多人起步都异常重要的考试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