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機上邂逅絕代美女

他覺得愈想愈遠,這樣子的聯想,可以帶來相當的樂趣。正當他在沉思時,電話響了起來,他按了一個掣鈕,聽到了一把熟悉的動聽聲音:“原——”

聲音再熟悉不過,可是聲調卻又透着陌生,他不知聽過這把聲音這樣叫他多少次了。每一次,只是簡單的一個字,而且,不論是在什麼處境之下,甚至是在兩人緊緊相擁着,她心滿意足地這樣叫他,聲調之中卻有着一種盛勢,雖不足以凌人,也總能使人感到有命令的意味——她是在叫屬於她的一個人。她在叫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感到,在那一聲叫喚聲之後,不論說出什麼話來,被叫喚的他,都會聽從。

原振俠也早已習慣了這一點。每次,他都有反感,然而,他都把反感深深埋藏起來,沒有單獨地對她這樣語調的叫喚聲,表示過什麼異議。

這時同樣的聽過千百次的一下叫喚聲,卻完全換了語調,絕對沒有絲毫命令下達的意味,反而代之以化不開的甜膩,說不盡的柔情蜜意,令得原振俠有一種異樣的新鮮感。

他甚至自己問自己:這是黃絹嗎?還是別的女人?

但那當然是黃絹,黃絹的聲音,他是聽慣了的,絕不可能認錯。

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沒有立即回答。電話中黃絹的聲音又傳來,竟帶了幾分小女孩式的慌亂和焦急:

“原,你在嗎?”

原振俠忙道:“我在,當然在,你,來了?”

黃絹低嘆了一聲:“沒有,我在很遠……不過……如果你要我來……”

原振俠陡然之間,感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衝動,他對着電話大叫起來:“我不要你來,可是我要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和你,我和你在一起!”

他的激動和興奮,顯然感染了不知身在何處的黃絹。電話中傳來了黃絹急促的喘息聲,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驚心動魄的斷續:“在哪裏……相會?”

原振俠興奮得用力一揮手:“你在哪裏?揀一個我們兩人的中心點?我去看地球儀!”

他把屋角的一隻地球儀轉到了身前。

這時黃絹的聲音已傳了過來。

“會面的地點應該是在印度——”

原振俠大叫:“好極,印度雖然窮,可是世界最華麗的酒店,是在新德里,你大概會比我先到,我會盡快趕來見你!”

黃絹的聲音,熱情洋溢如初戀的少女:“哦,快來,快來!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原振俠發出了一聲沒有意義的呼叫聲,放下電話,半小時後,就離開了住所。他感到有一股久經抑壓的苦悶,覺得好久沒有隨着自己的心意,縱情浪漫一番了。當然,他一直在過着浪漫而驚險的生活——像他那樣性格的人,若是一直過着刻板、正常的日子,那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

(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適合過正常生活的,另一種則相反。)

(故事中的主角,自然都不是前者!)

(適合過正常生活的人,怎麼會在他身上發生那麼多怪異的事?)

原振俠一直覺得,自己和黃絹之間,隔着許多許多層無形的障礙,有的來自他,有的來自黃絹。不論他如何表示,他願意撤走他的障礙,可是黃絹一點也沒有意思去撤除她的。

而現在,看來她已經開始撤除她的障礙!

那令得原振俠有說不出的興奮。當年,狂風雪之中,在日本那個岩洞之中,他們曾有過彼此之間完全沒有隔膜地相處的快樂回憶。那種快樂,是不是會在印度重現?

巨型噴射機,是地球人普遍使用的最快捷交通工具,可是原振俠卻嫌太慢,太慢,太慢。他一上機,就喝下了大量的酒。當他不住地把烈酒灌進口中去的時候,美麗的空中小姐都愛憐地望着他,一個有着稚氣圓臉的還走過來勸他:“不論心中多不快樂,都要記得,酒絕不能解決任何不愉快!”

原振俠高興得哈哈大笑,用手指撥亂了那美麗的圓臉女郎的頭髮:

“你錯了,我很快樂!我喝酒,只是希望快一點醉。你知道不?酒有一項極好的功用,就是當你醉後再醒,難捱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那圓臉女郎現出不解的神情來,而酒精的作用已漸漸發揮,原振俠看出去……

那張稚氣的圓臉,漸漸模糊了。在模糊之中,變成了黃絹的臉,眼波盈盈,黃絹怎麼變得那麼溫柔了?

黃絹本來就令原振俠心醉,溫柔的黃絹,令原振俠心醉的程度,自然更甚。黃絹一直覺得她不但是自己的主宰,而且也主宰着許多人,為什麼她也會變得那麼溫柔?她說有許多話要對自己說,是什麼話?

不對,怎麼黃絹的臉漸漸起變化?不對,那不是黃絹,尖得令人忍不住要輕撫的下頦,一雙眼睛那麼水靈,眼波中有壓抑的、無窮無盡的憂鬱,溫柔的神情是天生的——

對了,就是那張小巧的嘴,曾說過她是沒有自己的,她的一切受制於一個組織,她只不過是一個人形的工具!

啊,那是海棠——小海棠!

原振俠叫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聲音叫出來,但是在心底深處,他叫着海棠。他也記起海棠在他的懷中,緊緊擁着他,嬌軀微微發顫時的情景。

小海棠在什麼地方?黃絹——對了,黃絹的臉又出現了,和海棠並列着,兩個女郎都那麼動人,那麼美麗。他和黃絹之間有障礙,和海棠之間一樣也有,而且,和海棠之間的障礙,看來根本無法消除,令人絕望!

黃絹曾說什麼來?對了,黃絹說,海棠失蹤了,消失了!似乎她根本沒有存在過,再也沒有人提起她,好像完全沒有人再記得她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不見了?

她明明存在過,不但存在於他記憶的深處,而且實實在在,在世界上存在過,她……身上負有各種各樣的任務,一定又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執行任務去了?是在新畿內亞的腹地,還是波濤洶湧的南中國海?

腦部活動在受了酒精刺激之後,活動更是快速頻繁,也格外凌亂,想到的事情和東西,毫無條理。怎麼一回事?在黃絹和海棠的中間,又有一張俏麗無比的臉龐擠進來,笑嘻嘻地向着他——那麼俏麗,那麼調皮,眼神之中,又閃耀着那樣的神秘!那是誰?當然是瑪仙,獨一無二的女巫瑪仙……

原振俠長嘆一聲,他想閉上眼睛,什麼人也不要看到。可是他發現他根本是閉着眼睛,偏偏三張俏臉,又那麼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時間的確如他預算那樣,過得相當快。然而在那些時間,他一點也不安靜,不知做了多少奇怪的夢,以致他睜開眼來,突然看到又有一張美麗到了令人窒息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呆了好一會,弄不清楚是在夢中,還是已經醒了過來。

他仍然躺着不動,臉向上,所以,仰望着在他身邊的那個美人。

那個美人,看來也是機上的乘客,正在他的座位邊上經過,半側着臉,由上到下看着他。

在搭乘飛機時,出現這樣的情景,本來很尋常。可是這時的情景,卻又不尋常。

一來,由於原振俠才從連串的亂夢中醒過來,他首先接觸到的,是那位美麗的女郎那一雙深邃無比的眸子,那種迷惘而無可奈何的眼神,他竟然十分熟悉,幾乎就是剛才一連串夢中的三個美麗臉龐中的一個!

他也幾乎要脫口叫了出來!

但是他立即發現,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而不尋常之二,是那位美女看來並不是經過他的座位,而是故意站在他的座位之旁。而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注視他——她好像料不到他會突然醒了,睜大眼望向她。所以一剎間,她不知如何才好,甚至不知所措,連目光也逃不開去,自然更不知道走開去!

他們兩人,就在這種奇異的狀況下,怔怔地互望着。

原振俠像遭到了雷殛一樣,他年輕,可是他怪異的經歷,極其豐富,但是再也沒有一次,有如今這樣的震動。那全然是一種無可名狀的震動——震動感發自內心深處,全然無可遏止!

說起來沒有道理,在飛機上邂逅一個美女,這是十分平常的事。就算這美女美艷得叫人一看就失魂落魄,也不會使見多識廣的原振俠醫生有這樣程度的震動!

可是這時,原振俠非但震動,而且,還有一種怪異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因何而生,自何而來,他竟然一點也沒有頭緒!

他們兩人仍然這樣對望着,彷彿整個機艙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簡直是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這種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互相凝望,各自用眼神探索對方的心靈,也只有像如今這樣的俊男美女做了,才會使人感到天地造化之妙,而一點不覺得惹厭。

機艙中還有幾個搭客和機員,也全被他們吸引了,大家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所以竟都摒住了氣息,以免打擾他們。

原振俠的身子一動也沒有動,可是他的眼神,卻已放射出了幾十個問題——應該是同一個問題的幾十遍:

小姐,我們認識嗎?

一定是認識的!非但認識,而且一定極熟悉,熟悉到了男女之間最親密的程度!可是,展現在眼前的,偏偏又是陌生的俏臉——這樣俏媚的臉,只要曾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

原振俠絕對可以肯定,在這以前,未見過這個女郎。但何以又能在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那麼熟悉的迴腸蕩氣的感覺?

這令他怪異的感覺更甚,他已經用眼神重複着疑問。而那女郎的眼神,十分閃爍和不可捉摸,像是想回答“是”,但是又顯然有意迴避,這更令得原振俠心中的疑惑到達頂峰。

他竭力在記憶中搜尋,希望能記起曾見過她。可是徒勞無功,真的沒有見過。

她的眼下,有一顆小小的痣,那樣嫵媚動人,見過的話,怎會忘記?她半張的紅唇,像是有千言萬語、肺腑之言,要向人傾訴,若是聽過她的聲音,又怎會忘記?

原振俠在劇烈的震撼之下,甚至想:會不會在靈魂和身體的轉移過程中,消失了一部分記憶?所以,令得自己想不起,眼前這個美女是什麼人了?

看來,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但,自己就算忘了她,只要以前是相識的,她應該認得自己才是。

一想到這一點,原振俠覺得十分容易打開僵局,也完全恢復了常態和輕鬆。他欠了欠身——在一個女性面前,竟然仰躺着,十分不禮貌,這也證明他已從極度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

他指着自己的額,用聽來十分平靜的聲音說:“最近,我遭到了一些意外,有可能發生了一些想不到的事。請問:我們認識嗎?”

他那幾句話,說得合情合理,就算對方不認識他,也不會見怪。原振俠也一直凝視着她,等候她的回答。

原振俠再也想不到,他等到的,是美女臉上充滿了愛憐的神情!她的雙眼之中,甚至淚花亂轉,那是她心中極度喜悅的表示!

她何以要那麼高興?是因為原振俠認出了她?就算是,何必要那樣高興?

原振俠更加迷惑,仍然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口唇輕輕顫動着,終於,吐出了兩個字來:“會麼?”

原振俠霍然站起——聲音極動聽!而且,反問得極其突兀,但卻又是陌生的聲音。

他站起來之後,由於他身形高,所以,他們再要互相凝視的話,女郎就要微昂起頭來,角度和剛才恰好相反。

原振俠只覺得一陣目眩——這女郎,在不同的角度,竟然有不同的美麗!原振俠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一定是我的記憶中,喪失了極寶貴的一部分……”

女郎卻緩緩搖着頭,偏過頭去,不知是想掩飾些什麼。她道:“我的名字是玫瑰,對你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我是一個陌生人……”

原振俠苦笑!

玫瑰,對他來說,的確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用花的名字來作為人的名字,他倒並不陌生——很久沒有見面了的海棠,還有海棠的一個同事水葒。這個玫瑰……

原振俠不知道,自己何以在剎那之間,把這個自稱叫玫瑰的女郎,忽然和海棠聯繫到了一起。

可是他立即知道為什麼了!

這時,玫瑰半轉過身,手按在椅背上,姿態十分曼娜地站着。儘管她的身形,和海棠不一樣(美女各有各的美麗——身形和臉龐),可是那姿態、神韻,若是一眨之間,看來簡直就是海棠……

原振俠不由自主,發出了“啊”的一聲低呼。玫瑰緩緩吸一口氣,轉回頭來一笑,笑得極迷人:“我知道你是原振俠醫生,傳奇人物。”

原振俠攤了攤手,作了一個手勢,請她在身邊坐下來,他閉上眼睛一會。

在機艙中驚艷,對他來說,並不是第一遭。不久以前在雲氏家族的私人飛機中,他就被一個神秘的短髮女郎那種焦急和徬徨無依的神情,感動得幾乎要立即發揮他的騎士精神。

後來,他才從那位先生處,知道那個女郎是不幸的時光隧道誤闖者,從五十年之後來,又回到五十年之後去了——那位先生還取笑他:如果你命夠長,五十年之後,你一定會遇上她——

他搖頭:“她多少歲?”

那位先生答:“二十六歲。”

他反駁:“那你錯了,理論上來說,二十四年之後,我就可以見到她。那時,她剛出世!”

那位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自然也沒有再爭辯下去。

可是如今,當玫瑰一在他身邊坐下來,他就覺得,那絕不是小說電影中的驚艷,而是這個陌生的女郎,將會進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更奇妙的感覺是:這個女郎,本來就是在自己生命之中的!他不禁有點癡,只顧怔怔地望她。她有時也偏過頭來和他對望。

但更多的時候,她是望向前面。從側面看來,她的長睫毛在急速地顫動,表示心情的激動。

他們兩人甚至不講話,過了好一會,原振俠才問:“你在想什麼?”

玫瑰的回答來得極快:“我在想:你在想什麼?”

原振俠“啊”地一聲:“我在想,其實我不可能喪失了一部分記憶,一定是有什麼極怪異的事發生了!”

玫瑰嫣然:“你常用這樣的開場白,來對一個陌生異性說話?”

原振俠苦笑,他的聲音苦澀,可是卻極誠摯。那樣的語氣,出自他這樣俊俏的美男子之口,所說的話,實在足以令得任何女性為之動容。

他道:“奇怪的是,你的臉雖然陌生,但是在感覺上,你非但不陌生,而且熟到不能再熟,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個重要的部分……”

這樣的話,若是對一個陌生女性說,自然是太突兀了一些,但原振俠確然覺得對她不陌生,所以自然而然說了出來,絕不覺得有唐突佳人之處。說了之後,他也有點意外自己的大膽。

玫瑰聽了之後,陡然震動。剎那之間,她瑩白的俏臉上,兩團紅暈,油然而生,轉過臉來,望着原振俠,欲語又止,又迅速轉回頭去,胸脯起伏,顯然她內心的激動,令她不克自制。

原振俠心中的疑惑,再也按捺不住。他陡然緊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想縮回手去之前,已然疾聲問出了一句極不合情理的話。

原振俠問的是:“你是誰?”

玫瑰先是陡地震動了一下,好像原振俠的手是一塊烙鐵,灼痛了她。可是隨即,她向原振俠望來,眼神卻已平靜得如一泓秋水,一點也看不出曾有激動的波瀾。她的聲音,也出奇地平常:“我是玫瑰。”

原振俠卻激動得有點聲音發顫——對方刻意掩飾得太露痕迹了,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你是誰?你不是玫瑰,你根本不是什麼玫瑰!”

玫瑰的聲音仍然平靜:“那麼請你說,我是誰?”

原振俠張大了口,答不上來,她是誰呢?她的名字,應該就在口邊,可是他就是說不出來——他用求助的神色望向她,可是她卻硬心腸地無動於中。

過了好一會,原振俠才嘆了一聲:“好了,我認輸了,你究竟是誰?”

玫瑰現出笑容。她的笑容,看來十分寂寞,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惆悵:“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誰!”

原振俠並沒有被這種聽來很“玄”的問題難倒,他立時道:“我是原振俠!”

玫瑰的一隻手,仍然被原振俠緊握着。她卻揚起另一隻手來,纖柔的手指,在原振俠的額上,輕輕戳了一下:“第二重要的是,你這次飛行,目的是什麼?”

玫瑰的舉動,令得原振俠有一股飄然的迷惘,但是她的話,卻猶如當頭棒喝一樣,使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正不顧一切,拋下了俗務,趕去和黃絹相會!可是在飛機上,他卻又被另一位美女所吸引,大是神魂顛倒!

原振俠自覺雙頰有點發熱,他忙鬆開了手。玫瑰的一雙妙目,似笑非笑地望定了他,令得他更加心慌意亂,要連吸幾口氣,才能回答:“我……和一個美麗的女性有約會,最好能快一點見到她……”

玫瑰聽來像是不經意地問:“你愛她?”

原振俠呆了半晌,才道:“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不是我這種普通人所能回答的。”

玫瑰笑着:“謝謝你沒有說我這個問題太蠢。我還要問,至少,你曾經愛過她?”

原振俠回答得很老實,像一個小學生:“曾經愛過,現在,也不能說不愛。”

玫瑰輕輕咬了咬下唇。殷紅的唇,雪白的牙齒,形成令人心動的畫面:“你曾同時愛過別的女人?”

原振俠抬着頭,目光並不集中在任何地方,他答非所問:“這種問題,好像不適宜出自一個才認識的人的口,你想求證什麼?”

玫瑰抿着嘴,她那種倔強的神情,十分可愛。雖然是出現在一張陌生的臉孔上,可是原振俠看來,又有極其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簡直是撲朔迷離之至。

飛機開始降落了,玫瑰仍然坐在原振俠的身邊,可是她不再發問,不論原振俠向她說什麼,她也都不回答。一直到飛機停定,她才向原振俠望來。

原振俠十分認真地道:“半小時之前,你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是……是……”

玫瑰神情茫然,對原振俠的這個答案,像是無動於中。當艙門打開,他們一起走向外時,玫瑰才低聲“唔”了一聲。原振俠趁機又問:“你是誰?”

玫瑰的笑容有點冷:“我就是我,難道我現在,不能成為你的新戀愛對象?為什麼你一定要在過去的影子中找尋異性?”原振俠被問得呆了一呆,玫瑰已閃身走出了機艙。原振俠想追上去,卻另外有人擋在他的身前。

那一下耽擱,只不過是極短的時間,可是當走出了甬道,卻已看不見玫瑰了。原振俠當然知道,那是她刻意在躲避他。不然,絕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中,就走得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