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一直阴沉沉的天终于亮开了些,比起上午多了些暖意。
“对了娘子,你可曾记得之前我们路过长寿村时钱老板托我们替他向王夫人提亲的事?”
“当然记得,钱公子还将他随身的香囊给了我,让我转交给王家小姐呢。”
“正好王夫人家就在前面巷口,倒也近。”
夫妻二人刚走到王夫人家门前,便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王夫人一家。
“不知二位前来,让二位久等了,实在是失礼。”
“夫人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
王夫人让自家闺女招呼夫妻二人到屋里坐,自己则到后厨去洗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
“二位请随便坐,二位到家里来为何不提早知会,我们什么也没准备。”
“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也是路过门前时想起有些事情要同夫人和姑娘说,故而冒昧拜访。”
正说着,王夫人端来了一盘刚收拾好的水果,上面还挂着些水珠,看得人十分眼馋。
“说来也巧,这果子恰是箬姑娘最爱吃的,既然来了就别客气,多吃些。”
“多谢夫人。”
那果子香甜多汁,十分清爽,若是正餐油水较重,饭后吃一些是极好的。
“公子方才说有事前来,不知是何事?”
“先前我与娘子路过长寿村时钱老板刚好从外地做完买卖回来,听说我们要到长安来,便托我们前来拜访夫人。”
“他定是想问钱公子与我家婉儿的婚事吧。”
“正是。”
“若是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我倒也不反对,只是……”
王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家境还算可以,生活过得不错,一家人也和睦。
王家婉儿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虽没有奢华的衣服和首饰,但懂些诗书,因而气质是不输那些大家闺秀的。
钱家则是生意人,生意做得红火,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在长寿有一座不小的宅院。
钱公子虽是富家子弟,却无半点傲慢的性情,反而为人低调,又饱读诗书,是个很有见识的年轻人。
“夫人想是担心王姑娘嫁入钱家会受委屈吧,毕竟钱家是富贵人家,规矩难免要多些。”
“是啊,我家婉儿虽行得规矩,但打小便自由惯了,只怕去了钱家一时适应不过来,让那老太太不悦。”
“娘,婉儿不是同你说过,钱公子待我很好,阿婆也是很温和的人,我与她甚是投缘呢。”
说起来两家人算是旧识,逢年过节时也时常走动,钱公子随父亲跑生意时若是路过长安,一定会到府上拜访。
“钱老板说老夫人和夫人都十分喜欢王姑娘,常同他念叨二人的婚事呢。”
“是啊是啊,此次钱老板托我们前来,便是想问问夫人的意思,若是夫人允准,他们过些日子便送彩礼过来。”
“既然钱老板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推辞,那钱公子我瞧着也甚是喜欢,明礼又孝顺,还会照顾人,只是他常在外头跑,一年到头也不在家多少日子,这可如何过生活。”
“娘,不必为女儿担心,钱公子是钱家未来的主人,钱家的生意他自是要跟着打理的,他也曾答应过,若是我嫁与他为妻,他外出时定会带我同去。”
王姑娘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娘亲是怕她受苦。
“出门在外自然少不了风吹日晒,他们生意又忙,时常没日没夜的赶路,你个姑娘家,如何受得?”
“娘,我又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您忘了小的时候,我还常常闹着同隔壁的李大叔到城外去送货呢。”
李大叔是跑货的商人,常到长安附近的村子去送货,渐渐的托他送货的人多了起来,也就因此发了家。
如今开了个铺子,招揽了些人手,城里大多数商铺的货都找他们送,价钱便宜,安全也有保障。
“而且您看,煜公子和箬姑娘不也是一同行走江湖的嘛。”
“人家好歹有一身武艺,你呢?出门去还不得让那野兽叼了去。”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王姑娘依偎在娘亲怀里,倒有些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看夫人是舍不得婉儿姐姐吧,那不舍都写在脸上了呢。”
晓箬看了看王姑娘,又看了看王夫人,轻轻的笑了。
“唉,自然是不舍得,只是这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娘,那您是同意了?”
“同意,当然同意。”
“谢谢娘。”
促成了两人的婚事,总算是不曾辜负钱老板所托,夫妻俩终于可以向钱老板交差了。
“对了婉儿姐姐,钱公子让我把这个给你。”
晓箬拿出那个漂亮的金丝香囊,递给了王姑娘。
“此香囊钱公子时时带在身上,片刻不曾分开过,定是视若珍宝。”
晓煜说着,手里也摆弄着一个精致的香囊,那是晓箬亲自采集百花制成香料,以冰蚕丝缝合而成的,这些年他也是一直带在身上。
王姑娘接过那个香囊,温柔的抚着。
“钱公子说此物是姑娘所赠,是他最珍贵之物,如今交予姑娘以寄思念与真心,此生只愿与姑娘一人偕老,带到成婚之日再行取回。”
听闻此言,王姑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甜蜜了。
晓箬拈来一片莲花瓣,催动灵力将事成的消息寄于其上,而后招来灵鸟将消息传了出去。
不多时灵鸟便回来了,带来了钱老板的信。
信里说过几日他便带着钱公子到府上提亲,到时定个日子让二人完婚,还说他给王夫人一家带了些年货。
“既然事情已了,我们便不多扰了。”
“有劳二位为我们两家的事操心,家里刚好有几匹新织的棉布,还请二位一定收下。”
“举手之劳而已,夫人太客气了。”
长安的棉布一向有名,各个帮会的商人跑货时一定会带上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卖上个好价钱,因而算是极贵重的礼物了。
“除夕将至,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为礼,这布颜色和样式都极衬姑娘,二位就收下吧,回头请张裁缝给姑娘做身衣裳。”
“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谢过夫人。”
“婉儿,快去把这些果子包上,给二位少侠带上,箬姑娘想是拘礼,都未吃几个。”
“好,这就去。”
张记布庄就在王夫人家不远处,夫妻二人出了门便去了布庄。
“二位客官里边请,买布还是做衣裳?”
“年节将至,来替我家娘子做身衣裳。”
“好嘞,只是明日便是除夕,之前客人订的单子也还有些尚未做完,今日怕是完不成了。”
“无妨,我与娘子还有些事,过些日子再来取。”
“那公子且稍候,姑娘,随我来。”
片刻之后张裁缝为晓箬量好了尺寸,晓煜走上前去准备付钱。
“公子不做一身新衣裳吗?”
“我就不必了,之前娘子为我做的衣裳还有几身未穿过呢。”
“既然来了,便做身衣裳吧,今年过年,想是不得空给夫君做衣裳了。”
“那就听娘子的。”
晓煜此言还未说出口时,晓箬便已经在为他挑选布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