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安-深宫盼君来

这些年大唐天下太平,国事平稳,百姓安康,离不开人魔仙三界的共同努力,唐王对三界侠士们自是心怀感激的。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皇城依旧戒备森严,但早已不似当年那样将所有与朝廷无关的人拒之门外。

钟楼离皇城不远,原本就是长安最喧闹繁华之地,年节到来,这里便更热闹了。

难得到长安来,钟楼拜别情缘仙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君上。

皇城里也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宫人们都在忙着为年宴做准备,只有后宫花园一如既往的宁静。

花园的一角,赵美人又来看望她精心培育的花,就快到情人节,她面前的玫瑰也正开得娇艳。

在这漫漫深宫里,除却勾心斗角,更多的时候需要自己会排解那些孤闷的情绪,但逢着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若是不能见上他一面,心中的伤感自然要比平日更浓重些。

见过君上,得了特许,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夫妻二人决定到后宫花园去走走,没走多久便碰到了刚摘完玫瑰花准备回宫的赵美人。

“赵姐姐。”

“见过娘娘。”

“丫头,你有些年头没进京了,今日进宫是面见陛下吧?”

“是啊,既然来了,自然要觐见,也正好来看望姐姐。”

如此说来,晓箬身边这位身着白衣的公子,便是晓箬的夫君了。

原本晓箬常到宫里来探望她,成婚之后这还是头一次入宫来,但她常常会写信来,将她同夫君一起游历过的美景都说与她听。

“姐姐,今年你种的玫瑰看起来比往年更艳了些,采的这一篮的花瓣又是要做什么新奇的点心呀?”

晓箬一向喜欢那些精巧的点心,这新鲜的花瓣在她看来,若不是入药的话,便是用作点心了。

“只不过是做些玫瑰花茶罢了。”

赵美人说着,轻轻笑了。

这时,几只蝴蝶飞过,吸引了晓箬的目光,她便也扇动翅膀追了过去。

“娘子素来喜欢蝴蝶,让娘娘见笑了。”

“哪里,晓箬生来就这单纯的性子,倒也是件好事,你也算是有福分。”

看着不远处追着蝴蝶的晓箬,晓煜也轻轻的笑了。

“对了,再过两天便是情人节,我这儿的玫瑰也开得正好,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也是应了节气,既是有缘相见,便当做见面礼吧,还望公子莫嫌弃。”

赵美人说着,便让身旁的宫女去切几支盛开的玫瑰。

“娘娘说的哪里话,此花乃是娘娘用仙露精心栽培,二月便开花,为花中精品,承蒙娘娘厚爱,在下感激不尽。”

“公子客气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位分低,终日待在这深宫里也无事可做,便摆弄摆弄花草,做些点心和香料罢了。”

赵美人虽是笑着的,可她的笑容里却是带着些悲伤的。

纵然她日日想着,盼着,也终究是一场空而已,他或许已经记不起在这深宫里,有一位为他种了一园玫瑰的赵美人了吧。

如此情形,晓煜也不知该如何回话,便只是沉默着。

“娘娘,您要的玫瑰。”

前去摘玫瑰的宫女回来了,手里拿着捆成一束的玫瑰。

“今岁才子配佳人,天地为鉴花为媒。”

那束玫瑰虽没有太多支,但合在一起却也是很漂亮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晓煜接过那束玫瑰,有些出神。

“夫君,我们在院里种些花草如何?”

“好,那娘子想种些什么呢?”

“种玫瑰好不好,我们去找若宁姐姐要些瑶池仙露,花儿就能开得更久了。”

“娘子一向不喜欢过于艳丽的颜色,为何会想要种玫瑰呢?”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赵姐姐种的玫瑰,还有她调的玫瑰露。”

“原来如此。”

但那小院最终没有种玫瑰,只是由着竹篱笆外的桃枝伸进院中来。

“公子?”

听到赵美人的声音,晓煜才回过神来。

“公子似是有心事?”

“让娘娘见笑了,在下只是忽然忆起娘子曾说要在院中种一片玫瑰,却最终作罢的事罢了。”

“哦?有这等事?”

赵美人有些意外,她印象中的晓箬应该是更喜欢清雅的花儿的。

“许是因为娘娘所赠玫瑰露,每次见它,娘子就会忆起娘娘种的这一园玫瑰,她常说这世间唯有娘娘,才能调出如此独特的香露。”

“既是如此,那再带上些吧,我前几日又调了些欲献与娘娘们,但也用不了这么多,放着也无用处。”

赵美人说着又笑了笑,但这次是明媚的。

与晓箬相识已是进宫前的事了,未曾想过她自小跟随母亲学的手艺,在深宫这些年里未得君上青睐,却被晓箬记在了心上。

“晓煜替娘子谢过娘娘厚赠。”

“客气了,晓箬嫁与你为妻,我很放心。”

“谢娘娘夸奖。”

“晓箬生性纯良,心思单纯,从我与她初识时起,到现在也未曾改变。进宫后听闻她嫁为人妻,还担心她为人所骗,但今日见公子,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确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我真替她高兴。”

“能与娘娘为友,是娘子的福气。”

二人正说着,蝴蝶飞去,追着蝴蝶的晓箬也便回来了。

“姐姐,你和夫君在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你曾想要种的那一片玫瑰。”

“借娘娘所种之玫瑰,愿得娘子一笑。”

晓煜把那束玫瑰捧到晓箬面前,宠溺的笑着。

“谢过姐姐,谢过夫君。”

晓箬接过那束玫瑰,看着晓煜幸福的笑了。

“你我既是姐妹,何必言谢,你能得公子这般疼惜,倒叫我好生羡慕。”

“姐姐在这宫里,养花调香不再是为生计所迫,应当也比从前要过得好些吧。”

“唉,世人总道在这宫里能享尽荣华富贵,可孤身一人日日待在这深宫里,思之不来,念之不见,又如何能不感伤呢。我倒宁愿如你一般,能与一人相伴,即使生活平淡些,但也逍遥自在。”

赵美人说着,又悲伤起来,在这深宫之中确有锦衣玉食,可也没有了寻常人家的自由和幸福,这每日盼着,也不过是念想罢了。

“罢了,不说这个了,年节将至,是喜庆的日子,想必你们也还有些地方要去游览,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姐姐,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晓箬的眼睛里有光,清澈明亮,这也正是她吸引晓煜的地方。

“你呀,还是同你的夫君多出去走走吧,这世间美景无数,我与它们无缘,只得拜托你替我去看看了。不必挂念我,我在宫中一切安好。”

“那,姐姐珍重,我会常常给姐姐写信的。”

“好。”

“晓箬贪玩儿,还请公子多加照顾。”

“娘娘放心,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赵姐姐,日后再见。”

看着夫妻二人说笑着渐行渐远,赵美人心中的思念和悲伤又深了几分,她看着偌大的宫城,不知何时才能盼得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