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珠落向沙盘，于沙盘弹跳数次，贴着沙盘静静悬浮。
沙盘下有水，水下有深渊。
红霞遮天，狂风呼啸，带来焦臭和腥味，阵阵雷鸣响彻苍穹，人群仓惶逃窜溟灭。
实验失败多次，男人把目光落在了襁褓中婴儿身上。
“不！”女人叫的撕心裂肺。
“没有选择。”
“只能这样了？！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没时间了。”男人大手一挥，“带下去！”
女人被拖走，孩子留下来。
男人铁面终究还是有一丝柔和，在男婴额头轻轻一吻，“小家伙，希望你能够挺过去。”
“开始！”
“是！”
众人开始忙碌。
男婴被放进了玻璃皿中，他歪着头好奇的看着旁边，旁边也有一个玻璃皿。
这玻璃皿中是一个球，球体漆黑无比，以至球体从外面看像是在空间中点了一个黑洞。
“开始融合！”
“是！”
许久。
众人大喝。
“我们成功了！”
“融合进度100%，完美契合！博士！”
“这样就好！把他送入避难所中，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是，但……融合过程中出了一些问题，是和这个孩子的性格有关的。”
“说。”男人平静。
“他似乎有缺陷，这是分析得出的，具体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尖锋金属导致的。”
“没事，我的孩子哪怕是天塌下来都能抗住，继续执行计划。”男人看着痛苦沉睡中的男婴。
“是的，我们也相信他，那么博士，他的名字？”
“柳晋。”男人说。
“柳晋！”
“记住了！我们祝福你能够在未来活下去！帮助我们人类重振昔日的荣光吧！”
“再见了，小柳晋，接下来就到叔叔们了！”
“你，你，你，还有你！”
“我们出去，看看这星球的命运到底如何！”
大山外。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
百年后，大课堂。
“同学们，初三暑假前一天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但作为你们老师，还要废话两句。”赵成子看着下面一百多号学生，温和的说道，“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情大动干戈，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天赋稍微差一些也可以的，呆在城市中做一些其他事情，不也是能够活的有滋有味吗，就像是老师一样，当时天赋检测出来也就是下下等，但没事，老师依旧可以给整个人类文明带来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说完后，赵成子观察学生们的表现。
“喂！你觉得你自己天赋怎么样啊？”
“不知道啊，要是能好一些就好了，就能到武科高中去了啊。”
“我也想去武科高中啊，这前途一面光明啊。”
“可我听说能有好天赋的，非常少啊。”
“哎！别这样说，要相信自己。”
学生们交头接耳，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不存在的！
在这个人人都能够觉醒的年代，只想做个普通人，根本不符重振人类昔日荣光的理想。
不看看一座座城市中最重要的建筑物是什么？
是大数据下的武技研习馆以及通往地球之外沙盘的时空缝隙啊。
……
明白了。
赵成子暗暗叹了口气，武者之路岂是这么好走的，只是现在劝人从文，无异挡人财路。
算了。
“早些回去准备明天测试，随后暑假放松吧，高中录取通知书会在一个月内下来的。”
“好！！”
“终于暑假了！初中毕业了！”
“那么老师再见！”
“不知道明天天赋检测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好期待！”
学生们三五成群离开班级。
赵成子冲着角落中坐着黑发少年招手，“柳晋，你留下，找你有事。”
学生们对此见怪不怪，赵成子一个月有起码三十天都要柳晋留下来补常规文化课。
这幕被学生们看在眼中，多多少少有些戏谑。
“不就是孤儿么，弄得好像在这个年代有多少家庭健全的一样？”
“可不就是，整天开小灶，真的恶心。”
“可笑是这个小子智商极差，开小灶这么长时间，能有什么效果？”
“有效果就好了，论拳头，估摸着是班级里面最菜的一个，我单手就能虐他！”
“论成绩，我这每天随便看一个小时的书，月考那次不是把他虐的不行不行的？”
“上次模拟考试，他多少来着？60分？”
“哈哈哈！就是60分，120分的卷子，考个60分！”
“真的是够蠢的，真的是浪费老师的时间！”
“不然我们堵他一次，明天就是暑假了。”
“堵他？可以啊，不过暴揍他得浪费我们多少荣誉点？！”
“应该是10点。”
“10点？呵呵，太多，揍他一次，他可不够格。”
“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就等明天测试，到时看他到底多么衰！”
王浩东、孙灯续、钟玉华三人嫉恨的看了看朝着赵成子走过去的柳晋。
没辙。
伤人是需要赔荣誉点的，他们赔不起。
最后只能冲着柳晋比了几个中指后，就离开了。
……
偌大班级，很快只剩下来赵成子和柳晋。
夕阳从窗户外丢进来，在冷冰冰的冬天，提供一丝温暖。
“老师。”柳晋抬头看着赵成子，“明天就是天赋测试了，今天还需要补课吗？”
“不用补课，只是暑假到了，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
柳晋仔细听。
“第一，前几天考试成绩出来了，你成绩在班级里面排在倒数第9，勉强能上高中。”
“谢谢，都是老师功劳，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柳晋肯定道。
“仅仅是勉强能上高中而已。”赵成子无语，“你小子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他有些郁闷无奈。
看起来非常正常的少年，平时没问题，但只要是和理论挂钩的东西，那么他太难了！
不是说学不会，是学会需要比别人消耗至少数十倍的时间！
初中知识量这还不是很大，柳晋就需要每天晚上补课，否则第二天肯定没办法理解。
这一来二去，别人初中一天满打满算上课8个小时，他上课16个小时。
初中三年时间，他硬生生的学了六年，最后成绩也就只能在下游水平飘荡，时不时垫底。
有缺点，自然有优点。
柳晋优点在于“犟”，是真犟，定了目标后，不管多不合适，都顶上去，性格不知随谁。
“行吧！这是有关你成绩的事了，还有一件事情，这事情我本该早告诉你的。”
柳晋认真点头。
“事情要回退到15年以前了啊。”
“你出生在星球下面的沙盘中，武者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个玻璃皿中，应该是你的父母在沙盘中战死了，最后留个名字让你活了下来，而当武者把你带回来之后，就有专门的检测人员检测了你的血样和天赋，最后发现你的天赋不是很好，所以老师的意思是明天咱们就不要去检测了，你就继续来我这边上课，我带你温习一下历史和数学，你成绩虽然差，努力努力，说不定能够留校在未来成为和老师一样的人，这样也不是挺好的吗？”赵成子劝说道。
……
正常人将会在15岁的时候经过系统检测，检测作为一个武者天赋如何。
15才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之前无法检测，而是这个时代来之不易的就是15岁之前的童年。
不管未来怎么样，全人类还是希望15岁之前的孩子老老实实在学院里面上学。
柳晋情况特殊，婴幼儿就被检测过，天赋成绩与他理论成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差，差到让赵成子简直看不下去的那种。
而每一年初三的检测都会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天才，很多庸才都会出现。
赵成子虽说武者天赋不重要，但这话更多是说给柳晋听的。
他希望柳晋能够明白有的时候不行就是不行，没必要和自己作对。
就他早些年被检测出来的天赋来看，这如果还是执意去走武者这一条路，九死一生啊！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柳晋。”
“明白。”
“明白就好，老师是真心告诉你的，你的天赋的确很差，当然这不是打击你啊。”
赵成子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他很希望柳晋能够迷途知返。
柳晋看着苦口婆心的赵成子，没停顿，认认真真回了两字出去。
“谢谢。”
“……”
谢谢？
谢谢是什么意思？
“天赋虽不行，但武者一途上，我会继续努力的。”柳晋郑重道。
“……”
感情柳晋完全曲解了赵成子的意思啊！
柳晋再问道：“老师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没有。”赵成子还能说什么呢。
苦笑着挥手示意，“去吧，早些休息，明天好好表现。”
“好的，再见。”
柳晋背着书包，耿直的出去了。
……
出了校门，柳晋没回去自己的小房间，他要去餐馆里面做些兼职。
未成年人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允许这样的，不过餐馆老板和柳晋关系很熟，这就半推半就了。
柳晋的兼职很简单，仅仅洗碗，擦盘子而已。
这样的回报很低。
要问柳晋为什么不去做一些有难度的兼职，比如给厨师做个下手之类的，则是因为他学习能力有限。
太烧脑子了。
“李叔，我来了。”进了餐馆，柳晋放下书包后就往后厨走。
李伟志扭头，“后厨有地兽肉，客人们点的，我给你留了，你都吃了，明天好好表现啊。”
“好的，李叔。”柳晋回应。
进了后厨。
后厨桌子上果然有李伟志说的地兽肉，看起来与鸡肉没什么差别。
肉不多，柳晋吃完闭上双眼，细心感受体内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结果和以前一样。
这些充满地灵之气的肉，就和普通人造肉一样，吃进去就吃进去了！
根本没有其他人形容的那种灵气在体内荡漾、感觉整个人都变得非常轻松的感觉。
而在学校里脸上一点点情绪都没有的柳晋，像是与世无争的老渔翁。
但只要和武者相关的事，他就会表现出非常强烈的兴趣，心中会有极为强烈的感情共鸣。
类似于现在这种情况。
“为什么吸收不了？！”
“我身体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他拳头攥紧，到拳头都发白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偏向于怒气的执拗。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最后只能一边洗盘子，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了。
……
一个盘子两个盘子。
堆叠在身边，盘子干净无比，做事认真的柳晋，让这些盘子简直就和新的一样。
“柳晋！”
不知什么时候肩膀被人轻轻俏皮这么一拍，柳晋扭头。
是个熟悉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的，两颗小虎牙，两个小酒窝，让她显得非常的俏皮。
小姑娘名叫周羽璇。
年纪和柳晋一样的大，都是15岁，都是初三，都是这餐馆的小员工。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周羽璇手一伸，“当当当当！”
“地兽肉。”柳晋擦了擦手。
“是的！是剑菀姐姐给我们的，我的那块已经吃掉啦，感觉体内又多了很多灵气，就等明天看看有什么表现了！”周羽璇笑嘻嘻的，“干嘛不动啊，这可是地兽肉哎，从地下带来的，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兽的肉，但看着地兽肉这貌美如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剑菀姐姐他们猎取到的高品质的地兽肉，这可是很值钱的呢！”
周羽璇说的这些，柳晋自然知道。
他站在那个地方发愣，想起赵成子说的话，又想到刚刚那种情况。
“或者真是我天赋太差？”
“但再差的天赋都应该能够吸收一些灵气的，为什么我不行？”柳晋回到这个问题上。
问题出现，这是个好现象，说明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解决。
再通过继续尝试吃地兽肉？
柳晋想了想。
没必要了。
这不是第一次，浪费珍贵地兽肉不是很明智。
“柳晋？”周羽璇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年。
柳晋一直给她的感觉都是完全猜不透。
而柳晋对周羽璇还是挺好的，只要对方本心是好的，那么他是可以感知到的。
“我不吃，吃饱了，你吃吧。”柳晋说。
“哈？真的吗！”
“真的。”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周羽璇激动道。
开始烹饪。
地兽肉奇腥！
不加以烹饪，基本难以入口，这导致这个时代餐馆生意很不错。
“柳晋呀。”
“嗯。”
“你觉得作为一个厨师怎么样？”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明天我天赋一般般的话，我就考虑做一个厨师啦！”
“好。”
“你呢？”
“我？”
“是啊，如果你天赋不好，那么有什么打算啊？我们都是要找退路的呀。”
“不管如何，坚持武者这条路。”柳晋没有犹豫。
“哇，柳晋啊，你这头很铁啊，天赋不行，事倍功半，浪费时间啊。”
“我愿意。”
“……”周羽璇有些小无语，柳晋的头铁超过了她的想象，“好吧，那么你加油咯！”
“会的。”
随后在周羽璇动手做饭的时候，柳晋忙完了。
柳晋道：“我完成了，等会你把厨房收拾一下，我先回去。”
“好叻！”
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正值晚上吃饭的饭店，餐馆里面人很多。
“李叔，我回去了。”
“好，回去好好休息啊。”李伟志忙着招呼客人，再吆喝道，“明天我去看你们测试啊！”
吆喝的时候柳晋已经走了。
“这小子，走路速度还真快。”李伟志笑道。
“老李！”
“诶？”
“等明天这两个小家伙天赋好了，你以后可就轻松多了啊。”
食客们打趣道。
李伟志摇头。
“哈哈，哪有的事。”
“咱们做这种小善事根本不求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