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幔帐,由着一根银线牵着戚玥与医师两端。
“脉象如石如水,为沉脉,确实不像是风寒之症,倒有些像是气血不足,老朽等下为姑娘开些人参、黄芪、地黄、山药等补益药进行调理便可。”
医师的声音沉稳有力,说的一本正经,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可是戚玥却不再信了,几日前他也是饶有自信的笃定她是风寒,开了那么多难喝的草药的让她发散风寒。
可是现在身上出了这么明显的病症,全身血丝纹路明显,一条条的本只是在手上有些微弱可见,现如今已延展到脸上,虽然她不懂艺术,可是这明显不像是气血不足之象。
“先生,单凭这银线便可笃定吗?”
“姑娘,大可放心,老朽行医多年,医术虽说不上是世间难有,在鄢陵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先生,不是戚玥不信你,可是单凭诊脉,是否也有判错的时候?”
外面的男子拂了拂身前的胡须,心中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眼前的女子尚为出阁,他若是主动让人撤下幔帐,恐在人眼中会说他心怀不轨,败了他半世门清。
“姑娘,大可放心,老朽的银丝诊脉不会有错的。”
“戚玥断然是信得过先生的医术,但是病症千种,脉象却只有十二种,必定有相似之处,不是吗?医者不都应讲究望闻问切,方可下断论,不是吗?”
戚玥隔着幔帐见老者低下了头,发出了“这——”的声音,似有些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戚玥这才醒悟过来医者又怎不知她所说的事,可是男女之间,还是有诸多不便。
“先生,您长我许多,无须顾虑那般,您请进来吧,戚玥这身上无端生出了许多瞧的甚清的血丝纹路,这定不是先生所描述的气血不足所有的迹象。”
“那好吧。”
医师由着宫人引路,掀开了幔帐,走到了戚玥的身前,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说话女子,戚玥扯下了遮住脸的面纱。只见眼前的老者吓得煞白了脸。
“这……”
“先生,这是什么病症?”
“姑娘,恐是中了八脚螅的毒?”
“敢问先生,八脚螅是何物?”
“也就是所谓的蜘蛛。”
戚玥回想了这几日的生活,从未有过被八脚螅蛰过的经历,怎么会中蛛毒。她等医师情绪稳定后,问道,“先生,笃定是蛛毒吗?可是我这几日并没有见到什么八脚螅。”
“姑娘脸上现已有明显的几条血丝纹路,许是从手上一直延伸出来的吧。姑娘这几日是否还伴有头疼、恶心以及颤抖,甚至有些嗜睡。”
医师见戚玥听到了描述点了点头,然续道,“依姑娘目前的状况,中毒还不深,应该不是被八脚螅的角质螫针给叮伤的,许是服用或是身上沾染到了八脚螅的粉末。”
“先生,可有方法解这八脚螅的毒?”
戚玥听到医师这番描述,却着实想不到自己在哪里沾染到了这八脚螅的毒。
前些日子她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头疼、恶心、嗜睡之症,还以为是风寒,不料如今先生连她所没有言说到的颤抖之症都对上了,看来是八脚螅之毒无疑了。
“说到八脚螅,老朽也是少年时跟随老朽的师傅在西域行医时,看到西域之中有人中过这八脚螅的毒略微知道些,至于如何解,老朽也就看过当地人医治过一次,到如今也有了数十年了。”
“先生,可记得当地之人如何解毒?”
医师在戚玥面前回忆了一番,方答道,“老朽听西域当地人士似乎有说过,活的八脚螅的胆汁似乎就能解其分泌的毒液,但是不同品种的八脚螅的毒液都是不同的,故要想解姑娘身上的毒,首先要知道姑娘中的是何种八脚螅的毒粉?”
“那先生可瞧得出戚玥这病征,是何种八脚螅的毒所致?”
“因姑娘中毒还不久,这毒素还没有在体内蔓延开来,许只是体表沾染了,渗入到体内的毒素还不深,老朽不才还看不出姑娘中的是何种八脚螅的毒。”
“那依先生所言,暂时不会严重是吗?”戚玥听到此刻中的毒还不是很深,便抓着这一句急切问道。
“非也,虽然这八脚螅粉末的毒渗入到体内扩散开来需要一段日子,但是若是时日久了放任之不理,姑娘的中毒会愈加明显的。”
“那么……先生可有方法……”
听着医师的话,戚玥的心凉透了一半,又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用着眼神向眼前的医师发出可怜的求救信号,愿眼前的人能救一救她。
“老朽先开些解毒、清热的药,缓解姑娘目前的中毒之症吧。至于是何种八脚螅,要去哪里去取这活的八脚螅来取其胆汁,还要容老朽再回去仔细翻阅一下典籍,瞧瞧有无与姑娘相似的症状。”
“也好。”
戚玥也知道眼下急也无用,且把自己内心的忧虑泄露出来,让别人与自己同担也着实不公,便只能端出一副沉稳模样让身边的宫人送走医师先。
“老朽等下开副方子,你们就去抓药煎起来,一日分多次,最好是隔一个时辰让姑娘喝一次,睡前最好用苘麻入汤做药浴,缓解身上还有可能残余着的八脚螅的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