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天正微微亮起,身边躺着的一群人便闹哄哄的开始端着家伙,准备出门去。
婆婆过来拍了拍戚玥的肩膀,说道,“姑娘,要不要跟老身一起去。”
见戚玥没有言语,婆婆便从怀中取出一块窝窝头,放在戚玥身边,“姑娘,这窝窝头虽然硬了些,可好歹能填饱些肚子,人啊能活着就不错了,活着才可以做更多的事。”
是的,人只有活着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想死,不容易吗?
可是活着才是难啊。
戚玥心里这么想着,她好歹在这荒郊野外中捡回了一条性命,那就是老天觉得她命不该绝此,她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拿起窝窝头便往嘴里塞,“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婆婆,我跟你去。”
戚玥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何活着,但是人来到世上总归是要活着的,除非是当真没有活法可行了,不得不死,才可以放弃自己。
跟随着众人行乞了一段时间,戚玥也摸出了一条门路来,夜里蹲在各娼馆、酒坊来银子最为快,那些少爷、官人门最为有钱,且又急躁地去办“好事”,故最不喜欢他们这些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有时候少年、官人门,生气了是重重的一脚,有时候就是颇多的银子?
这是一项极具冒险的活计,由于戚玥要养活的不只自己,在城隍庙内还躺着一个,故自己不得不努力些做事。她有时候在想为什么给自己招致麻烦事。
那日背回庙中的男子竟没有死,在戚玥边上躺了三夜,终究发出了一声闷哼,戚玥才知男子只是由于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而已。由于是自己捡回来的,在众人面前说放弃就放弃显得有些不好。
她便更加努力的做事,为男子抓药,虽然没有足够多的银两为男子请医师来看,但是幸好自己从前无聊的时日多,什么书都有涉猎,知道用什么药可以为男子疗伤。
现在男子的伤势也逐渐好转,虽然昏迷着,但是并无大碍了。
戚玥有时候想着,还是别醒来为好,醒过来了就是多一张嘴,自己白日里做事就很是辛苦,夜里还要在这种地方蹲班,有时候一整晚被踹上好多脚,都无所收入。
真的时运不济的时候,竟遇上些抠门的公子、官人们。
戚玥瞧着前方有两个人被醉月楼的小厮撵出来,她便悄然别过身去,许是没钱喝花酒还藏有色心的浪子,这种人不值得她去演一番可怜的戏,讨个赏银,最好是避开点,兴许自己比他们还有钱呢。
“站住——”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戚玥握着碗那是一个抖,她急着把钱往怀里塞,留了几个铜板在碗里。真是倒霉,我今天蹲了那么久一点银子没赚到,还要被这两个不要脸的惦记上。
戚玥快步向前走去,只听得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速度。
“别跑——”
身后的人声音那是一个凶,腿脚也是好用,戚玥自然比不得他们,很快便被他们追上,两个人站在戚玥的一前一后。
“臭叫花子,你跑什么?”
戚玥装出一副无辜模样,用着极其委屈的声音说道,“我听到你们喊我,着实被吓惨了,就控制不住自己跑起来了。”
“快把银子拿出来。”
“大爷,你看我这碗里,真的没有什么银子,讨了一天也就这么点铜板。”
戚玥抬起碗来,给前面的人看,又转过身去,给后面的人瞧。心里却在打量着两个人的身材,一个膀大腰圆,个子相较矮些,还有一个熊腰虎背的稍为大只些,这好像是不好逃啊,只求这两壮汉别打自己就好。
你们俩去干什么不赚钱啊,偏偏要做恶棍,还做这种和乞丐抢钱的最不入流的恶棍。戚玥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抬头看他们,生怕自己会惹恼他们。
面前的两人也在打量着戚玥的身材,嘴里说着,“这个头——这声音——”
“你是个女人。”
说着话,那个子颇高些的便伸手掀掉了戚玥的帽子,瞬间头发铺散开来,落在两个男人眼里甚是满意,“大爷我,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一下呢,就让你来帮大爷解决一下吧。”
听这话,戚玥吓得正想转过身去逃走,便直接扑倒在了身后男子的身上,“这娘们还挺主动,跟醉月楼的姑娘们比起来,没差啊。”
“就让大爷乐乐吧”,熊腰虎背的男子便抓起戚玥的手啃起来,“这细皮嫩肉的还不错嘛。”
“大爷我也会让你舒服的,小娘子。”
戚玥在男人的怀里想要挣脱,却无奈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根本挣不开,“不要——不要——”
“不要就是要咯,你放心,不疼的,会很舒服的。”
男人油腻的话语,听着着实不舒服,戚玥的心里觉得瘆得慌,她心想自己难道就要在这里被这两个淫贼玷污了。
“快让大爷我亲亲——”
那膀大腰圆的男子扯下了覆在戚玥脸上的面纱,“你带这面纱作甚?”
扯下面纱后,目睹到了戚玥脸上的疤痕,那男子吓得直接松开了手,“真的是丑。”
戚玥趁着两人不注意,在互相讨论着自己的长相,便悄悄地从他们的视线中离开,但是很快就被注意到了,又如原先一般,两人一前一后包围着她,“丑就丑些吧,还能凑活着用。”
话罢,两个人便上起手来,那个矮个的用力的按住戚玥的双手,用脚别住戚玥的两条腿,让其张开不能动弹,高个的便开始一边啃着戚玥的脖子,一边解着戚玥的衣扣。
“是谁?”
高个的似乎是被东西重重的击了头部,他正准备回过头来,看看是谁在身后,只见眼底扫入一个脚掌,生生的直接冲他的脖子而去,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在月光中,一把刀被照的锃亮,直接指向倒在地上的男人,“你们两个还不给我快滚。”
两个人连滚带爬的一句话也不敢吭,便从持刀人身边经过,冲出了巷子,连句狠话都不敢放,戚玥从地上捡起那块被扯掉的面纱,重新的戴回了脸上。
“玥儿,你没事吧。”
戚玥的泪水在瞬间滑出眼睑,她不敢回过头去,生怕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般模样。
“你怎么了?”
柏伶歌见戚玥一直背对着自己,不说什么话,但是在寂静之中,对方的抽噎声入耳时异常清晰,她心疼坏了,她将戚玥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嘴里说道,“你的脸怎么了?是谁弄得。”
戚玥在柏伶歌的怀里闷声哭着,一直想忍住,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哭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头慢慢的抬起来,眼皮缓缓睁开。靠在柏伶歌的肩上,视线穿过她的脖颈,向巷子外面看去。
褚君墨,他也在这里?
褚君墨方才一直站在柏伶歌的身后,瞧着这两女子抱头痛哭。
此时见到戚玥看到了自己,便主动走向前来,戚玥一把推开柏伶歌,背过身去,意欲离开,刚走出几步路,就听到后面男子的声音,“玥儿——可是你——”
戚玥顿住了脚步,泪水又一刻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太害怕男子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模样,便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好似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褚君墨一把拉住了戚玥的手,“跟本王回去吧。”
“二皇子,您认错人了。”
戚玥强忍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虽无声音,但是泪水却不停的涌出,她的心好似被刀割一般,好痛。
“和本王回去吧,本王会找人治好你的。”
戚玥听了褚君墨的话并没有回答,只感觉有一阵心悸涌上来,昏沉的感觉直冲脑海,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随之而来的便是软了力气,整个人向后仰去。
褚君墨见戚玥沉沉的身子向后倒过来,他顺势接住,将戚玥搂在怀里。他用双手将戚玥的身子横起,只见戚玥的两手一摊,竟软在两边,他瞬间急了,“怎么会这样——”
戚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偶尔会感到头还晕晕的,她自己也知道许是残毒在体内未清在作祟,因为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她也不在意,毕竟条件不是很允许。
她在从病后醒过来,有在试图想自己为何中毒?
又在想她到底是怎么捡回了一条命?
为何之前的毒,中的那般深,如今却好转了这么多?
……
褚君墨抱着戚玥,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让戚玥暂且可以先躺着休息。到了客栈,他便吩咐世姜去请城内最好的医师,然后让柏伶歌为戚玥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
戚玥在迷迷糊糊的已然有了知觉,这几日也多是这般,只要是想什么过为深入,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那么自己就会觉得晕沉沉的。
今日自己受到了如此惊吓,故比前几日严重一些,但也无碍的,毕竟比起在王府时那种沉沉的完全没有知觉的样子,她如今着实是像活过来了。
但是戚玥不敢睁开眼,她害怕撞上褚君墨的脸,然后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好怕睁开眼就能瞧到褚君墨眼里对她的嫌弃。
毕竟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现在的这张脸。比起嫌弃,她更怕的是看到褚君墨对她的同情与怜悯,或者根本毫不在意,那就说明了一直以来就是自己单相思罢了。
也对,他何曾对自己表达过喜欢?褚君墨见得女人可多了。
她不过是那万花丛中的一朵罢了。戚玥啊戚玥,你不过是二皇子发善心收养在王府的而已,其实你与普通人并无区别。更何况,二皇子何等尊贵,你配得上他吗?
戚玥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浮现这些糟糕的想法,其实二皇子对谁都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