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茜娅一脸平静，似乎这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小孩的唇角缓缓耷拉了下来，切茜娅以为是吓到了小孩，自觉地转身离开。
不料一只又黑又软的小手突然抓住了切茜娅垂在身侧的胳膊。
“姐姐，我也没有家人了……”
小孩在极力忍耐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泛着泪光，眼眶也红了，只是嘴角抽搐着，应该是不愿意就此崩溃。
甚至，在他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他还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笑容，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切茜娅说：
“姐姐，我也没有家人了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的！我不想杀人……可是我没有亲人了啊！”
小孩到最后还是崩溃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切茜娅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孩的嚎哭，回想当初“父王”的手法，犹豫着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生硬地轻抚着。
“姐姐……快走！快走！离开这里！”
小孩声嘶力竭地吼着，见切茜娅还站在原地不动，直接上手推搡着：“快走吧，求你了！”
切茜娅的心顿时沉到了深渊，被极寒冻成了冰。
“因为我是个怪物吗？”
切茜娅声音冰冷还透着一丝悲凉。
“是！快走！请快走吧！”
小孩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这里危险，切茜娅姐姐得赶紧走。
“……”
悲伤和发怒这些刺激的情绪都会让暂时还无法掌控自己能力的切茜娅伤到别人和她自己。
而切茜娅看着眼前这个哭的都快精神涣散的小人，到底还是按耐住了心底那块堵着她悲伤和愤恨的大石。
切茜娅低下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脚丫，毫不犹豫地踩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一点也不疼。
真的。
忽然，切茜娅感受到了箭矢穿破空气的强劲气流，猛一回头，就看见了被插成刺猬的小孩。
“还想走？呵，生擒了这魔女！”
“……”
切茜娅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好像是看到了她的“父王”，女巫和深爱她的男人。
以及……
血流成河的军队，流窜逃亡的百姓。
因她而死，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就该在那天雪夜里，被北方的狼给吃掉。
“我是魔女，你们就都该死！”
这是切茜娅第一次大声说话，仿佛用尽了全力。
情绪的波动，让整个小山头都为之一振，牧师手下的那些士兵们也纷纷忌惮，废力拉着受惊的马匹。
“若神存在，就请告诉我我的归宿！”
顷刻间，山崩地裂，天雷滚滚，乌云挡住了太阳的光辉。
切茜娅听见了神给她的回答，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嘴角挂着的弧度填满了悲伤和决绝。
——
这是元朔第一次见切茜娅大人哭，那眼里的悲伤从四面八方赶来，足以让人窒息。
“切茜娅大人……”
元朔主动敞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微颤的身子在极力掩饰他的紧张和不安，可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切茜娅几乎是发狠地咬着元朔，大有要把他吸干的架势。
况且，元朔之前就放了不少的血，此时本来就不剩多少，很快，就晕了过去。
切茜娅并不害怕元朔会因此死掉，因为除非她死了，没人能杀死元朔，这是契约上写的。
——元朔奶奶自己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