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悠悠转醒的时候,鼻尖充盈着魔法药水的味道。
“醒了?”
切茜娅眼里带着一丝探究意味,声音缓缓潺潺,如同高档调酒里的老冰块。
可惜这样沁人心脾的悠扬,对元朔来说却是每天晚上都要重复的噩梦。
“还是不想醒?”
切茜娅将微凉的手指搭在元朔纤细的颈脖处,漫不经心地摩挲着。
元朔昨晚的咬痕已经结痂,是暗红色的,有些发黑。
元朔大概在隐忍,颈脖处跳动的青筋和黑红色的咬痕,衬地他越发诱人。
切茜娅不自觉地将目光移过去,指尖来到这诱人的吸引力上,粗糙的触感像触电一样从指尖麻到了头皮。
生为长生的魔女,切茜娅从未有过如此异样的经历。
好像如同摆设的心脏又恢复了鲜活。
她很留恋这种感觉。
切茜娅神情莫测地站在元朔的病床前,眼中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欲望。
可就当切茜娅把手指再抚上去时,那种感觉却没有再来。
切茜娅不死心地反复着初次的行为,却始终不得暗门。
元朔被这样折腾玩弄着,早已经僵硬在床了。
“切茜娅女士……”
元朔带着些许鼻音的呼唤,勉强拉回了切茜娅的神智。
元朔怯懦地从床上跪起来,含糊不清地呢喃。
“对不起,切茜娅女士……我的考核……”
切茜娅笑了笑,捏起元朔的下巴:“这么怕我?”
“……嗯……”
元朔紧张地吞口水,生怕自己说错话,下一秒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怕什么?怕死?”
切茜娅探身轻嗅着元朔浑身散发的芬芳,不善地调笑他:“当初你来找我的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抱歉,切茜娅大人……”
元朔并不想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切茜娅看着元朔的痛苦挣扎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之前的那些快感,反而多了一丝不清不楚的烦躁。
一言不发地,切茜娅松开对元朔的桎梏,独自走了。
单薄的背影,彰显了食物链顶端的切茜娅——孤独的本质。
元朔复杂地凝望着切茜娅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不能言说。
等他怀着心事回到了户外教室,离下课已经不足十分钟了。
“亨普特先生!元朔回来了!”
西纳想为元朔争取这次机会。
元朔看着讲评台上亨普特先生,怔松了片刻。
亨普特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切茜娅大人呢?
她去哪了?
一大串的问号在元朔头上长草,干脆就愣在了原地,最后还是西纳把他强行架了过去。
“元朔,过来。”
亨普特拿出一把魔法扫帚,递给了元朔。
元朔还记得,这是切茜娅的。
“感谢您,尊敬的亨普特先生。”
元朔微微鞠躬,双手捧着接了过来。
“加油!元朔!加油!”
“嗯。”
元朔其实没有底气,除了昨天早上的那次横冲直撞,他甚至都不记得当初是如何驾驭的了。
深吸一口气,元朔“视死如归”了,反正考不考都要受惩罚,如果、万一考过了,切茜娅大人也许还会开心些。
但事实上,切茜娅在扫帚上早已施了魔法,它会自动引领元朔跨过障碍物,自动调节速度来适应弯道的不适,这让元朔轻轻松松地就得了头筹。
“一分二秒!”
元朔一落地,计时器就开始报喜。
“恭喜元朔同学!打破校级记录!”
元朔毫无喜色走下来,沐浴着来自同学们嫉妒的、不屑的、羡慕的、怀疑的眼光,将扫帚还给了亨普特先生。
什么样的成绩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只知道,他又少了一种能让切茜娅大人高兴的办法了。
“不用还给我,这是切茜娅女士送给你的。”
亨普特抱起记录成绩的文件夹,连个余光都不想留给元朔。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了!”
老师一走,西纳就直接冲上去,锁着元朔的喉,质问道。
“没有……”
“我才不相信你,昨天你就会飞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呢!”
“……之前是学了一点。”
“我就说!元朔,你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不好意思……”
元朔不想西纳生气,可又不能跟他说实话。
魔女是切茜娅这件事情,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
十恶不赦的魔女,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在联盟魔法学院当老师。
但事实上,魔女大人只是为了方便惩罚自己而已。
“西纳,切茜娅女士去哪里了?”
元朔这才想起来切茜娅。
听到这里,西纳的神情微微凝滞,有些难以启齿的意味。
“刚才那个泰你还记得吗?”
“泰·维斯特少爵吗?”
“嗯,他撞上了防雨罩,但是被切茜娅女士给救下来了,送去了联盟医院,保住了性命。不过听说他的腿生生卡在了漏雨槽,应该是断了……”
“……”
元朔的脊背一阵冰寒——没有人会傻到往防雨罩上撞,但凡是学过飞行理论知识的,也知道亨普特强调千百遍的咒语——紧急降落。
会是……切茜娅大人吗?
元朔只能想到她。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因为我吗?
可她不是最乐意看到自己狼狈、痛苦的样子吗?
元朔摇了摇头,他不该擅自揣度魔女大人的想法。
不该贪婪,这是奶奶临走前对他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