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开个方子,你们照方抓药。荆芥、防风、羌活、独活、川芎、柴胡、前胡、桔梗、枳壳、茯苓,各八钱、甘草四钱,两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一副,不可停药”
“小兄弟,吃多久能痊愈?”大嫂泪眼婆娑的问
“只能暂时控制,在我们没查清疫病来源之前,多久能痊愈不好说,多买几副吧。大嫂,这十两银子您拿着,千万别客气,人命关天,这是大哥和奶奶的救命钱!”
本来想拒绝的大嫂,摸摸干瘪的荷包,还是收下了。家里的钱,大部分都买了种子,又买了两头小猪,剩下的不够买两副药。
“谢过彭小兄弟”道过谢后,不再耽搁,动身去最近的镇子卖药,要赶在天黑前回来,时间就是生命啊
“疫情突发,刻不容缓,咱们也不能闲着”
“我们不懂医病,一切请彭大哥安排”芄兰一提,众人附议
“好,束薪兄弟、芄兰小姐,你们去村外探查,看看有没有大批的动物尸体,我怀疑很有可能,是鸟兽疫死,传来瘟毒。夭儿姑娘,你去农田、溪流,查看土壤水源是否有异常。我留在村里,一方面向老乡了解,最近可有非常事发生,另一方面,我怕,不止这两个病人。”
说到这,本来微皱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但凡是瘟疫,只要有一两人发病,接下来就是很多个一两人,全面的爆发迫在眉睫。彭呈看过的医书不少,能遏制住疫情爆发的事例,不多,希望能尽早找到病源,对症下药吧。
“榕榕,你留在家里,看好弟弟,不要乱走,哥哥出去办事,晚上回来”众人依彭呈调遣,各自奔忙,彭呈把榕榕安置在家里,自己出门,挨家挨户的走访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快了,彭呈最早回来,桃夭紧接着到家。
“夭儿姑娘,可有收获?”
“我又不会检查水土,你也没教我啊,土和水给你带回来了,放在院子里,跟我来看吧,嘿嘿嘿~”说着转身走向院子
彭呈摇头莞尔,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好在夭儿姑娘取了样,不然还要去跑一趟
“这就是你取的样?”面对摆在面前的一车土和一桶水,彭呈哭笑不得
“有什么问题吗?我怕不够,还特意多取了一些”
“一把土一捧水就够了,这么多,都能盖房子了,哈哈哈……”在这个分秒必争的节骨眼,桃夭出的小失误,给彭呈带来了片刻的轻松
“好了好了,还笑我,你呢?有什么发现?”桃夭插着腰,嘟着嘴,反问道
“除了发现两个同样的病人,毫无所获”彭呈摇摇头,表情异常严峻
“只能等他们俩回来,希望有好消息吧”
太阳刚落山,本家大嫂带着药回来了,为了家人,真是马不停蹄,煎上了药才有时间喝口水
“果然,喝了药没再恶化,呼吸平稳,脉搏比之前有力了”
“你这笨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那是,哎,我什么时候成了笨小子了?”
“像个灯塔似的四处乱晃,还不是笨小子。等这件事结束了,抓紧去找练宝师,把蝉蜕炼成宝衣。不然,说不定什么哪天,你就被抓走了,到时候,我可不救你哦”
“我……”再次谈到身份的敏感话题,彭呈竟无言以对
“彭大哥,我们回来了”门外传来芄兰的声音
“兰儿小姐,束薪兄弟,村外可有发现?”彭呈急切的问
“我和素菜围着村子跑了一大圈,方圆两里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没发现有大批的野兽尸体,随机抓了几只飞鸟,也都健康的很”
“这可怎么办,找不到疫病的源头,我无法对症下药啊”
此时的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每家都有人发病,村民们聚集在村长家里,商量对策
“村长,这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一个身穿粗布的妇人说
“老三家的,这是瘟疫,不止你家老三,几乎家家户户都病倒了一两个,这不,我家你侄子,从私塾回来就倒下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生死不知啊”说话的是个中年的庄稼汉子,也是本村的村长
“一点预兆也没有,说病就病了,这疫症来的也太快了,大晚上的,城里关了城门,郎中也没法请了”一位蹲在凳子上,满脸胡渣的村民说
“哎!你们还记得不,第一个倒下的阿牛,我干完农活回来,碰到了他媳妇,听阿牛嫂说他家里来了几个读书人,里头就有大夫,阿牛嫂还抓了好几包药,就是那郎中给开的方子,”
“你是说,咱去阿牛家看看,抢几副药给自家人吃”
“我可没这意思,再说那药有没有用还两说呢”
“先过去看看,有用就抢了”屋里的人一听,眼神都闪烁了一下,看起来很同意的样子
“大海!都是一个村的,张口闭口抢,你是土匪马贼吗?”村长一拍桌子,大家也冷静下来,村长又接着说:
“咱们是借”
“借借借,我就是这意思,嘿嘿”
“事不宜迟,女的留下等信,男的跟我去阿牛家看看”
一行七八人,步履匆匆,径直来到阿牛家,也就是彭呈他们借宿的这家
“阿牛嫂!阿牛怎么样了?我们来看看他”村长没直接进屋,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村长来了,还有这么多乡亲也来了,快屋里请,今早多亏大家,把阿牛抬回来,现在他吃了药,已经有些起色了”
“是吗!这就放心了,病人需要静养,我们就不进去了,在院子里就行了”
一听这药有用,村长也有些沉不住气,直接把目的说出来
“其实我们这次来,是听说你家来了个郎中,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病人,我想请那位小先生给出个方子,你看,这……”
话没说完,彭呈一干人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说“竟然爆发的这么快!”
“村长,这就是那位小先生”阿牛嫂忙介绍
“小先生,您快去给我儿子瞧瞧吧”
村长一见正主出来了,也不再伪装,抓住彭呈的双手就要往自家领。人命关天,跟着来的村民哪里肯被他抢了先
“嘿,村长,你可不地道,我媳妇身子弱,要看病也是我先看,先生,您跟我走”
“哎哎哎!我大哥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去也得先去我家”
……
七嘴八舌,七手八脚,说着说着,抢着抢着,就要动手。彭呈哪见过这一幕,在丘山村从来都是,先人后己,不争不抢,和谐得很。他气从心头来,大喊一声:
“我哪也不去!都滚!”
如呼啸龙吟的吼声,振聋发聩,别说村民,就是桃夭他们几个也吓了一跳。如猛虎发怒的一嗓子,给所有人都震住了,也都冷静下来
“这么大的事,我不会不管,一个村子的兄弟,抢来争取成何体统。”彭呈平复一下怒气又接着说
“你是村长吧”彭呈问
“正是正是”
“吩咐人下去,一、把生了病的集中在一处,防止传染给健康的人,二、把生石灰洒遍全村,这可以消毒,三、明天一早派人去城里抓药,方子阿牛嫂会给你。去办吧,记住,病人集中在一起之后,不许任何人进去,我和我的朋友会照顾他们的”
“是,小先生”村长转身准备走
“等一下”
“还有何吩咐”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彭呈当做了主心骨
“阿牛嫂,你把抓的药给他,村长,你吩咐人煎好药,喂给那些病情较重的人,等明天抓药回来,再给每人服用,别想徇私,我看得见,去吧”
一行几人悻悻离开,彭呈叹口气,说:
“唉,真想不到,为了能先瞧病,差点打起来,争先恐后,趋之若鹜,丑陋!”
“彭大哥无需唏嘘,自私乃本性的一面,若是人人都能无私,岂不是都成了圣人”
“是啊,不想了,救活了他们,咱们就走,我不想在这村子多待”
几人回房,各自安歇,今天忙的够呛,尽管是修炼者,也有个底线,况且这几天,可能是闲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