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瓦尔按照火烈的吩咐,从军队中调出五万兵马前往烽火台。
楚江河站在烽火台要塞的城楼上看着不远处的五万敌军沉默不语。
敌人的邀战鼓声是一浪接一浪,但楚江河楞是不予理会,城楼上的布防已经全部安排好,出城我是不会出了,要强攻你就来。
这就是楚江河对待敌军的态度,与张傲完全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区瓦尔倒是想攻啊,可进攻的命令几次到了嘴边都被区瓦尔咽了下去。
特贝达伊奇部是草原八大部族之一,而特贝达伊奇的部族实力更是在八部中稳坐前三,作为特贝达伊奇部大将军火烈的妻弟,区瓦尔知道的事情比大多数人都要详细。
草原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已经多少有些了解,而出战前火烈的叮嘱他更是记在心中,于是乎……
区瓦尔在强行压下自己的战斗欲望后,吩咐三万军队驻守在距离烽火台还有着数里的地方,而两个军团的兵力更是派在后方压阵。
他将一个步兵军团分为十队,十队士兵都接到了同样一个作战任务,那就是骂。
区瓦尔命令这十队士兵以一刻钟的时间为限,轮番站到烽火台城墙外三百米的地方对烽火台的守军开骂。
这是个特别新颖的战斗方式。
一千名草原士兵排成一列,举着盾牌慢慢向烽火台城墙靠近,三百米的距离,已经足以被守军的箭雨覆盖。
区瓦尔只是命令他们去辱骂烽火台内的守军,而不是叫他们去送死。
:“将军,您说这些草原人到底要干什么?”一名副将对楚江河问道,他实在看不出草原人的意图。
:“将军,他们已经接近攻击范围了,”另外一名将领问道:“我们要攻击吗?”
:“先不用,”楚江河说道:“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一千名草原敌军就已经站到烽火台城墙外三百米的地方。
:“@#¥%&*!…………”
:“*&%¥#@!…………”
一大片咒骂声传进烽火台守军耳中,这种别出新意的战斗方式直接把烽火台的守军雷倒一大片。
:“什么鬼?”一名将领满脸惊讶,对楚江河说道:“将军,难道他们就是这样来攻城的?”
:“他们不会是想靠咒骂来把我们骂死吧?”另一名将领说道。
而一直非常淡定的楚江河,面对敌人这样的进攻方式都忍不住有些发愣,不是发愣,是直接呆在原地。
片刻后,楚江河笑了笑,出言说道:“有点意思。”
:“将军,您看出他们的意图了?”一名将领问道。
:“他们或许因为一些原因并不想跟我们开战,”楚江河说道:“可如果不打上一场吧,恐怕也不好交代。”
:“邀战鼓没法把我们邀出去,所以就选择这样的方式呗,”楚江河指着草原敌军的阵容对身旁的众将领说道:“你们看,他们根本就没带攻城的撞锤。”
几名将领刚才一直被眼前正在咒骂的草原士兵吸引,此时经楚江河提醒,连忙朝远处敌军大部队所在的位置看去。
的确,区瓦尔的军队根本就没有携带撞锤。
撞锤在攻城战中是非常重要的工具,一场攻城战,只有把城门撞开才算是有破城的希望。
无数士兵依靠绳梯之类的物品硬登城墙,无非就是用生命来拖住城墙上的守军,不让他们轻松的随意攻击负责撞门的部队。
连撞锤都没带,如何攻城?
所以楚江河基本可以肯定,城外的敌军根本就没有强攻的意图。
:“将军,”一名将领对楚江河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发动攻击吧,”另一名将领说道:“这群孙子骂的太难听了,真是恼火。”
:“将军您看,”一名将领指着城外正在咒骂的草原人对楚江河说道:“他们撤退了。”
一千名草原士兵在骂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后,开始整齐的向后撤退。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些将领明显已经被草原人的故意咒骂惹起怒火。
草原人很快就把答案呈现在楚江河等人面前。
没错,新一队的千人士兵很快就和第一队士兵一样,举着盾牌排着整齐的一字队列向烽火台靠近。
依然是三百米的距离,而攻击方式依然是,咒骂。
:“哈哈哈哈……”楚江河大笑几声,张嘴说道:“这样的战斗方式似乎也不错嘛。”
:“将军,您说什么?”一名将领没反应过来楚江河的话,这算什么战斗方式?
:“只要对面站的是敌人,不管他们对我们用什么方式,那都是战斗,”楚江河忽然间严肃起来,厉声喝道:“想逼我出城?难了。”
:“命令城楼上的守军,给我对着城外骂回去,”楚江河对身后众将领说道:“多难听的话语都能骂,我批准的。”
:“将军,这是要和他们对骂?”一名将领十分惊讶,虽然他跟在楚江河身边多年,知道楚江河绝对是个能屈能伸,出可攻退可守的大丈夫,可现在……
:“错……”楚江河说道:“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于是,烽火台出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观。
以城楼三百米距离为分隔,两军“厮杀”相当激烈,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落下风,而楚江河更是命人抬来一张躺椅,就这么翘着二郎腿坐在城楼上听着那杂乱的“戏曲”。
但是,那杆跟随楚江河征战多年的长枪,则被他放在伸手即可拿到的地方。
………………
………………
而就在同时,北燕关的战斗仍在继续。
泰斯坦的三个重骑兵军团已经被郑未缺的五个重骑兵军团冲击的四处散落,而第二道的防御盾阵也形同虚设。
步兵机动灵活是没错,但时间太紧迫了。
为了给重骑兵军团留下充足的冲锋空间,步兵先分再合,仓促间根本无法构置完整的防御盾阵。
泰斯坦已经绕到己方阵容的大后方,但他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依然没有减弱。
:“到底是怎么了?”泰斯坦怒骂道,自己后面可是有八万人啊,就算全死光了,尸体也堆成一座山了吧,还拦不住敌人的冲锋?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带着十数名轻骑兵快速向泰斯坦奔来。
:“少将军,快离开中心地带。”这名将领远远的就对泰斯坦大喊。
郑未缺带来的这场钢铁雪崩太恐怖了,眼看就要冲破最后一道由两个轻骑兵军团构造的防线,而泰斯坦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难道我们的军队都是纸糊的吗?”泰斯坦大声怒骂道。
有些时候,不是不想防,而是你真的防不了。
人类虽然是这世间灵性最高的生物,但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往往都是要么吓呆,要么吓跑,这种东西叫潜意识。
潜意识是身体自我保护所作出的第一反应,你根本控制不住。
人都控制不住了,更何况是畜牲呢。
训练有素的重骑兵军团都抵挡不住郑未缺的五万军队冲锋,更何况是轻骑兵。
那些轻骑兵胯下的战马早就被这股气势吓的瑟瑟发抖了,有些甚至已经不受主人控制朝两侧快速逃散,你如何能指望轻骑兵组织有效的阻拦。
而现在,泰斯坦还是没有看清现实情况,竟然还在原地咒骂。
这名将领倒是想和泰斯坦解释啊,但现在的情况还能解释吗?要不是他泰斯坦自傲甚高,浪费时间吹嘘,八万人的军队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吗?
只见这名将领冲到泰斯坦身边,根本不理会泰斯坦的骂问,一刀就砍在泰斯坦胯下战马的屁股上。
战马受伤大惊,载着泰斯坦不要命的往一边冲去。
这名将领是真的没办法了,要打要杀战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个愣头青少将军的命。
泰斯坦心中怒火焚天,他甚至已经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将领砍了,因为他竟然敢对自己出手,哪怕伤害的是自己胯下的战马,那也是极大的挑衅。
然而,一阵狂风袭来,把泰斯坦吹了个透心凉。
巨大的烟尘让泰斯坦胯下的战马更加惊慌,要不是泰斯坦还有那么点控马技术,估计就要被战马甩下来了。
好不容易拉停战马,泰斯坦被烟尘刺激得剧烈咳嗽。
足足过了片刻,这阵烟尘才慢慢散去,而泰斯坦的样子比起刚才,真是天差地别,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华丽的盔甲,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邋遢的乞丐。
泰斯坦本是想大声咒骂的,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况的时候,嘴巴张了张,却骂不出来了。
被踩扁的尸体,被斩开的断肢,那倒在地上抽搐的战马,还有那一阵阵悲惨的哀嚎,
这是泰斯坦从未见过的景象,他此刻已经忘记了一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但他心里有一个念头,这是唯一的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绝对不要再来战场了。
失神的泰斯坦扭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脖子,因为他感觉到,那阵已经远去的震动,似乎又在慢慢接近了。
没错,郑未缺带着五个重骑兵军团冲出草原军队的阵容后迅速调整阵型,再一次调转马头对泰斯坦的残军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