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对

饭吃到一半,我搁筷下桌,进房间,妈妈随后跟进来,我暗暗叹息。

“老妈,您真不用太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在床边坐下。

“这个我知道,你一个人去国外,我并不是太担心,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在谈恋爱,你不打算向我透露半点对方讯息吗?”

她倚着衣柜,双手环胸看着我。

“妈,您还是不信我是不是?”

“不是不信,你是我生的,即便你已成年,交男朋友,我也有资格过问,我至少得确认,他不会把你卖了,你说说,每次停在咱家楼下的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我并不是不想对老妈倾诉现在的一切。

我们我们相依为命三十年,她无疑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最了解我的人。

可是,连我自己都对这份感情不看好,我要怎样去表达我的心声?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这种快乐,自我离婚后,好久都未曾体会过。

我也曾想过,即便结局无法圆满,也会潇洒地送他走。

两人的地位悬殊如此之大,结局已经显而易见,我又何必说出来,让老妈烦恼?

“没错,我确实是在跟他谈恋爱,可是江女士,我们不会有结果,你能不能别再逼问我了?”

“这叫什么话?既然选择交往,为什么说没有结果?他是有妇之夫?还是你被对方的物质条件所迷惑?我很希望你再成家,这点你应该清楚的!”

江女士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的露骨——即便我是她的亲生女儿。

恩威并施。

“我当然清楚!”我烦躁地回道:“老妈,您一定要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吗?您知道我并不是那种人,我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依旧看住我。

我顿了顿,接着道:“对方条件很好,也是未婚,我只能向您透露这些!”

“条件很好?是太子爷还是皇亲国戚?”老妈死咬住不放。

我只能三言两语略略地说了,妈妈听后,看着我沉默半晌,然后叹气:“江南,你要记住,齐大非偶!”

暮色开始降临,我内心却一片凄凉。

老妈说那些我何尝不知道,她着实没必要再提醒我一次。

可我现在,就是放不开他,那种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快乐,是家人所给予不了的。

妈妈或许理解我,但她不支持,不赞成我,她非常明白,回忆并不能填饱肚子。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爸要求要见你!”

他应该是书面通知老妈的。

“我没时间给他!”我坚决道。

“他始终是你爸爸……”

“我没有温情,我姓江,江是我母亲的姓。”

“那你自己告诉他。”妈回我。

“你去告诉他。”

“我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老妈说。

“我也一样,那你叫他去地狱!”

“你叫他去……”妈看着我,神情凝重。

我低头,叹息,不想触碰妈妈的伤口,她又接着道:“余成前两天来过家里!”

我惊愕抬头,站起身,嚷道:“他来做什么?”

“他说想跟你重新开始,我本来是反对的,但你现在这个情况,还不如接受他的好,毕竟,你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朝老妈大喊:“他真是卑鄙,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你瞧你的情绪,熊都被你吓跑,他了解你,所以不敢直接找你,况且,余成也不是那种坏透了的男人,跟你爸比,好上百倍,他说他已经跟外面的女人断绝往来,你好好考虑一下,那个有钱少爷,不见得会给你幸福!”

“考虑什么?”我蓦地提高嗓门:“那么多年的感情,他说走就走,丢下我跟孩子,也不管我们是不是活得下去,现在他后悔了,我就该千恩万谢去舔他的脚趾头吗?江女士,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不接受父亲?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原谅!”

老妈脸色黯淡,凄凉地看了我一眼:“好吧,是我说错话,你若执意坚持,我也不说什么,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叹息,适才的愤怒减了九成,走上前,拥抱住她:“江女士,对不起,我总是如此的失败,三十岁了,还让您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向您保证,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也不会让它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活,您别担心了,好吗?”

老妈拍拍我的背,然后出了房门。

第二天,我跟楚皓约会,吃过晚饭,我们在附近的公园里手牵着手散步。

现在是初秋,A市的气候却还残留着夏末的余温。

空气里是风依旧暖暖的,我们十指紧扣,走过洁净的小径,路旁的迷迭香泛着细细的香味,偶尔还有老人跟小孩从我们身旁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