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修仙问道的仙门世家是上天眷顾之人,神秘而高贵。人人向而往之。
当年的魔君正直纯良,魔界众教安定本分,仙、人、魔、三界都相安无事,后来因为魔君与仙神相恋,由于是仙门禁忌,魔君夫妇二人诞下一子后,双双殒身。关于这段神魔夫妇的书籍记载也少有着墨。
魔君殒身后,魔界群龙无首,鬼怪无人管理,四处横行,作恶多端,魔界众教以魔君之死挑起战端,引来了一场生灵浩劫的仙魔大战,以仙门大获全胜,换得安定和平告终。
一时之间,修仙问道盛行。仙门世家不好寻,更不好进,凡夫俗子想要修炼,便四处收集一些小门小道的修炼方法,多种关于修炼的门道诀窍应运而生,称之为杂学。人人对其趋之若鹜,其目的大同小异,皆是为了修炼出点名堂,成个仙门小卒也颇令人艳羡。民间流传的各种修仙蓄灵的书真真假假,价格不菲,人人都当自己千辛万苦高价得来的书才是着真品绝学。其实,仙门世家的修炼法门是绝不会流落出来的。一本杂书之中内容杂糅,大多内容都靠造书写书之人即兴杜撰又或者道听途说拼凑出来的。
青州有个北隐镇,镇里有个瞎子老爹和个傻儿子,说是傻儿子,其实就是他性格过于怯懦,为人又忠厚老实,在镇上带着自己的瞎子老爹一起做点倒卖杂书的行当。自己也不知其真假,虽起初还是不太相信成仙可以如此快当,只靠对着一本书瞎比划就能有多厉害,但听说小有成就的人多了,杂书变得越来越受欢迎,自己也就慢慢的相信了,大概,成仙就是如此吧。
傻儿子名叫孟实与,家里本是北隐镇条件不错的小户,自小也读书学字,又因为长像俊朗,为人恭谦。在本地还算是小有名气的子弟,奈何自己有个不成气候的亲哥,好赌好酒。孟实与成年之日就是他们家道中落之时,债主跑上门一顿打杂,大哥消失得无影无踪。孟妈气急攻心一病不起,熬了半年最终撒手人寰,想着自己尚有大好前途的小儿子就这么被毁了,孟老爹整日里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再加上后来孟妈的死,经不起折腾,两眼一黑,就再也看不见了。
父子俩散去家财,好歹还了债,搬去了北隐的海边安了家。这时候消失了的大哥又回来了。好说歹说,又是下跪又是保证。父子俩这才真的相信他改邪归正了。好景不长,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抵就是孟家大哥这种人,家人团聚不出半月,恶习不改的他又开始走上了老路,三天两头的债主上门。闹得这个家鸡犬不宁。
再后来,孟家大哥在一次醉酒之时得罪了塞外来的修士,被打得半死,就差点给的人家祭刀时,出现了一位白衣锦袍的仙门修士,那些塞外来的修士,自从见到眼前这位白衣公子,个个都俯首称臣,公子训话,他们也只得点头赔罪,全无之前的嚣张之态。
这可实在是对孟家大哥的震撼不小,从那以后,还真的不赌不喝酒了,瞎老爹和孟实与自然是高兴不已,浪子回头金不换!
改邪归正后孟家大哥并没有认真找个谋生的活计,而是一门心思的收集杂书,想要修炼成仙,而成仙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以前混过的赌场酒肆,给曾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一个教训,长久下来,修为毫无建树,人倒是变得越来越疯魔了。
孟实与一如往常的带着瞎老爹收摊回家,贩卖杂书的生意并不好,并不是所有人的都不好,就只是他的而已。北隐镇人人都知道他有个不成气候的大哥,且也在靠着杂书修炼,一直以来也没听说过有啥成就,自然也会连带影响到他家贩卖的书。
孟实与走在瞎老爹前面,二人步伐缓慢的走在并不宽阔的石子路上,路过回家的海边,孟实与看着前面礁石上覆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海浪一拍一打愣是没反应,远看看得并不真切等带着自己的瞎老爹慢吞吞的走进一看,这才发现,礁石上覆着的是一个身穿月白色锦服的公子。
孟实与试着推了推那位公子,发现并未作何反应,艰难的将他从礁石上搬了下来,赫然见着白衣公子的腹部插着一柄手掌大小的散发着黑烟的刀,大块鲜血侵染红了白衣公子的半身,探其气脉,甚觉有救。瘦弱的孟实与便带着书,带着身形比自己大上一圈的白衣公子,还要兼顾着一旁的老爹。艰难的回到自家的小屋,幸好,温家大哥不在家,不然指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家中,安顿好了老爹。又是清洗伤口,又是换药换衣,孟实与忙的不可开交,总算是将那位白衣公子收拾妥当,看着熟睡在自己床上的人,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这些忙活都是值得的,孟实与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第一日,白衣公子没醒,庆幸,孟家大哥没回来。
第二日,白衣公子没醒,庆幸,孟家大哥没回来。
第三日,白衣公子没醒,哀哉,孟家大哥回来了!
粗暴的一脚将门重重踹开,‘嘭’,老旧的两片木门撞击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声音,房梁上震落了不少灰尘。两片门板在海风的吹拂下晃晃悠悠。门上又新添了一个脚印。瞎眼老爹在堂屋里坐着,听着这踹门的声音,早就习惯了般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正在房里给白衣公子换药的孟实与惊出一身冷汗,暗自思忖道:‘绝对不能让大哥发现此人,提着领子扔出去都是小事,就怕大哥拿着他去练习他那所谓的厉害仙术。’看了眼床上闭目安详的躺着的公子,白衣早就被换下,此刻身上穿的孟实与的粗布衣衫,二人身形不同,此刻的床上之人将那身衣裳穿的紧紧巴巴的,即便如此,也透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神秘气息。
孟实与不敢再多想,赶忙理了理衣衫,出了房间门,又轻声的将它关上。转身正对上了孟家大哥的眼睛,孟实与吓出了一身冷汗,瞧着自己弟弟神色慌张,孟家大哥揣着一副自以为修仙大家的官派语气问道:“为何神色如此慌张?”。孟实与被这一问,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俩字儿:“饿了”。
孟家大哥翻了个白眼,狠狠啐了孟实与一脸,骂到:“不成器的东西”。转身将桌上的馒头蔬果塞自己的荷包,眼看着自己的荷包已经无能为力了,才悻悻作罢,双手往胸前一横抱,骂骂咧咧的又出门了。小破屋又只留下了神色凄惨的父子二人和一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看来这顿,又得吃不饱了。
瞎眼老爹想着此情此景,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把老泪又下来了,孟实与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仅剩的所有食物推在老爹面前,又默默的跑回自己的房门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悄悄探头看了看屋里躺着的人,这动静,可不要被吵醒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