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收藏)

少年环顾四周,喉结咽了咽,声音更沉:“起初密林之中有个山洞,冬暖夏凉,地势又极好,上下山来往之人的都喜欢在洞中歇脚,突然有一天,洞中岩壁坍塌,露出一个洞中洞,里面的洞中有一潭池水,清澈见底,更奇的是,那池中还有鱼,过路行人有胆子大的下池子捉鱼,发现那池子里的水居然是有温度的,那些人只当是山神显灵,赐了一处福地,又有人谣传在那池子里泡澡,可以洗去周身病痛,延年益寿总之是百利而无一害。

一时间上山泡澡之人络绎不绝,越来越多的人去泡澡,诡异的事情也慢慢来了,有的人泡着泡着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渐渐地去泡澡的人越来越少,而原来清澈见底的池水也慢慢变了颜色了,起初是黄色,后来是淡红,再后来就是猩红,那些以前在池水里泡过的人仿佛不受控制般的朝着山洞走去,任凭怎么拦,怎么堵,就算是拿绳子捆住,过了一晚,鲜血沁透了绳子,都被生生磨断了。而被捆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那些失去控制的人最终去了哪里”?温泽辰严肃追问道,虽然心中模模糊糊有个答案,但是实在不敢肯定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

那位温和的少年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自己投进了那个诡异的池子”!

温泽辰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严峻,缓了缓道:“现在又如何了?”

“因为此事,很多修士都聚集上山一探究竟,前前后后总共去了好几波,按理说密林里也容不下那么多修士的,可……”温和少年低下了头看不出脸上的神色。

“可他们却一个下山的都没有?”温泽辰盯着摊前温和少年定定的说道。

少年苦笑了一声:“我父亲也在其中”。

“所以,你就想靠着几本书找到仙家的门路”?一旁沉默许久的孟实与突然开口问道。

摊前的温和少年并未答话,付了书钱,对着二人颔首回了回礼,转身离去。

身旁的温泽辰凝神沉思,孟实与心里暗暗有些不安。看着路上渐渐稀少的行人,心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愿意出门才怪’。经过一番饥与饱,饿死在家和冒死摆摊的思想斗争,孟实与最终选择饿死在家,毕竟自己也是一个理性之人。

抬手拍了拍身边的温泽辰,正欲开口,沉思中的温泽辰猛的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孟实与即将拍下来的手,神情严肃道:“实与,我想去那个密林看看,你能自己回家吗?”

孟实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又听见温泽辰说的那番话,身体微微发僵,心中一颤,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去?’自己内心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他去踏足那等凶险邪恶之地。‘不去’?自己又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讷讷的盯了面前的温泽辰半响,面前之人神色中满是期待,孟实与垂眼下来,极轻的点了点头,感受了到了面前之人的如释重负后,孟实与心中像打翻的五味瓶。

告别了孟实与,温泽辰独自踏上北隐密林的路,心中不断浮现出北隐连日出现的怪事。先是鲛人族受邪魔侵扰,然后孟家大哥投出尸蚕,再是这个密林,和期间必有联系,藏北隐的秘密还有很多!

温泽辰心中默念咒语,伸手出去,手掌间,渐渐蕴起一团光芒,缓缓向下勾勒出一把极薄通透的长剑,剑柄剑身散发着如月色般的隐隐寒气。剑身看似轻巧,却削铁如泥。

这是温泽辰失踪灵力恢复后,第一次召唤自己的佩剑——凌云。

唤剑出鞘,温泽辰看着手中出现的凌云,轻声笑了笑,拿剑的手顺便掂了掂,有些时日未曾用过它了,拿着还有些许不大适应。

还来不急过多感慨,心中一想着北隐密林的诡异之事就惴惴不安。御剑而飞,速度快了行走好几倍,还未曾到达密林所在,温泽辰就远远的看到前方山林的上空,腾起的黑色雾霾,未曾靠近就感受得到的死气。

温泽辰眉头深皱,紧盯着密林方向,不由得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行至密林不远处,已经能大概看到密林入口生长茂密树丛,在阴阴郁郁的黑气笼罩下,更加显得张牙舞爪,思忖着密林里的古怪险恶,温泽辰最终选择御剑去到上空查看,毕竟孤家寡人独自进入到死气弥漫的密林,里面是否夹杂着难以估量未知的凶险,又或是隐藏着什么邪魔妖兽亦不得而知,总之,单刀直入实属下下策。

行至密林上空的温泽辰,运气至肺腑丹田,又加持了几道驱邪法咒,方才小心翼翼的御剑钻进那团黑气之中,刚潜入其中,温泽辰便感受到了无数怨灵在耳边惊声尖叫,呼呼的热气席卷的全身,像是夹杂着无数锋利的尖刀,又或是成百上千怨灵的啃咬,温泽辰周身即使有法咒加持,尖锐细杂的疼痛之感由脚尖直冲天灵盖。引得他一阵眩晕。感受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力量施施然的将他从半空往下带。

温泽辰惊觉,猛的反应过来,定睛看了看脚下的密林中心,黑如墨染,看不清有何景物,只觉得脚下之境深不可测,一旦坠落,底下那漆黑的深渊巨口就会立马将你吞噬殆尽。无边无际的恐惧从脚下蔓延。

脚下带动的力量随着自己高度的下降也越来越大,意识渐渐有些涣散,温泽辰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掐指捻诀,凝结体内玄清气,左手聚力,催动所有灵气释放护体,顿时周身银光暴涨,温泽辰牺牲了自己大半的灵力,生生的冲出了密林上空的黑霾。

冲出来的温泽辰不敢停留隐约感觉到身后还有一双隐在暗处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此时的他灵力耗损,不敢应战。只得强撑着御剑离开。

回到孟实与海边小屋已是傍晚,温泽辰看着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小屋,正松下一口气,就感觉身上的灵力瞬间消逝干净,脚下的凌云失去了灵力支撑也承不住他,人和剑双双落下,坠地的一瞬间,温泽辰心脉上涌,呕出一口黑血,接着便两眼一黑,身子一歪,不醒人事。

孟实与察觉屋外有响动,便急急忙忙出门查看,正看到了倒地不醒的温泽辰,手忙脚乱的扶着进屋,见其身上衣物,全是被小刀割开般的小口,密密麻麻,像是受了某种酷刑。

当孟实与为其褪去衣物时,温泽辰周身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淤青,跟衣服上被割裂的小口一致,完全吻合!看着浑身伤口触目惊心的温泽辰,孟实与抬手轻轻抚了抚其中一条,眼底渐渐蕴起一阵薄雾。灯火如豆,房中之人一半处在融融的烛光里,一半在隐在房梁石壁的阴影中。夜色渐浓,静谧无声。

温泽辰醒过来已第二日晌午,还未睁眼之时就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像有千百根针锥刺入骨。闷闷的哼了一声。脸色惨白,冷汗细细密密沁出。依稀感受到额头覆上一片冰凉。幽幽的睁开眼睛,恍恍惚惚映入了孟实与的影子,眼前之人正满眼焦急的看着自己。一只手真搭在自己额头上,见自己醒来,松了口气轻轻将手收了回去。

温泽辰开口,声音是剧痛后的粗噶,好在还有些力气:“你觉得,我会不会死?”

眼前之人脸上神色颤了颤,半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得活下去。”

温泽辰细细端详着眼前之人,眉眼如初,鼻尖那颗小小的痣也越发显眼,长久的注视,孟实与慢慢局促起来,随便寻了理由,急急忙忙的逃出门去。

温泽辰低低笑了一声,转头注视着房顶,神色严峻的思索着密林之事。此事非同小可,不知将密林化成诡邪之地有何阴谋,这也断不是凭他一人之力可以解决,除非回到羽宿同众仙门商议对策。

休息一日,灵力恢复小半,调息运气,傍晚时分勉强能撑着下地行走,温泽辰扶墙出门

碧海连绵,咸风微醺,沙地上是正蹲着摆弄的孟实与。面前燃着一小堆篝火。周围是静谧的大海和斑斓无边的晚霞。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蹭要过去,这副满是伤痛的身体已经先做出了行动。颤颤巍巍的就往孟实与那边凑。

温泽辰凑过去咬牙忍痛坐下,顿了顿:“你在干嘛呢”。

孟实与捡树枝的手缓了缓,皱着眉头不满道:“身体还没好,出来作甚?”

温泽辰砸了咂嘴:“哎呀呀,这点小伤,我堂堂仙门大好男儿怎么会说到下就倒下。”

孟实与不置可否。面前的篝火‘啪’的响了一声,火光微颤,看着孟实与正专注的往火堆添放着树枝,脸被篝火映得发红,一切过于安静。

温泽辰舔了舔嘴唇,喉咙咽了咽,心里早就打好腹稿准备向孟实与说起自己回羽宿之事,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响,怔怔的盯着孟实与,声音发颤道:“我……准备回家一趟。”

孟实与添火的手微微一滞,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沉沉应了一声:“嗯!”

温泽辰心中一震,赶忙追问:“你都不留我?”

孟实与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枝条,沉默片刻,轻抽了一口气,冲着温泽辰微微一笑声如蚊蝇:“你还会回来吗?”

温泽辰楞了一愣,垂眼看着孟实与轻声说道:“密林之事非同小可,等我回家一趟,处理好这事,就回来。”

孟实与添火的手抖了抖,咬着嘴唇静默不语,张了张口,有话堵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半响,微微点了点头。

月光下的沙地,荧荧泛着着月白,绵延一路,周围是沉寂无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