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的中午,赵始才从一天的昏睡中醒来,他一睁眼首先看见的便是站在最前面的王晋。
于是急忙起身拉着王晋的肩膀。
问:“我家里真的只剩下我和二郎两人吗?”
王晋悲伤的点点头。
“元叔的头我们已经安葬在谷里了,婶子带着三郎和小娘在村子附近失踪了,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赵始听懂了王晋话里的意思。
他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问。“这是谁干的。”
王晋听到赵始问话急忙回话:“事情发生后,我们曾到城里去查过,做下这种畜生事的是从蜀中来的西川兵,领头的叫张琪。”
“听说他是西川节度使高使君手下大将张璘的弟弟,深得其宠爱。”
赵始听完后一拳砸在床上,砸出了一个大洞,血不停地从伤口处流出来。
嘴里平静的说:“带我去看看我父亲的坟墓。”
王晋带着赵始来到其父亲赵元的墓前。
赵始看着父亲的墓碑,扑的跪在地上,眼里留着止不住的泪水。哭到海枯石烂,天翻地覆之后。
赵始阴着脸问:“晋哥儿,你把事情的始末都对我说一遍吧,我仔细听听。”
等到王晋说完后。
他开口再一次问:“你说,为首的张琪他长兄是西川节度使手下的大将是吧。”
王晋回道:“是的。”
“那看来我报仇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赵始看着父亲的坟墓,闭着眼喃喃的说。
“始哥儿,有什么路啊告诉我们一下,我们也要和你一起去报仇。”
赵始没有回答王晋的话,而是自言自语的说:“前几日,我从襄州回来路过一些酒馆,在里面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些食客谈论到义军的动向。”
“据说王仙芝和黄巢已经领兵攻下汝州,长安的圣人也因此大为震动,急调汝州周围各州县兵马围攻王仙芝,其意图是阻止王仙芝带兵攻下守备空虚的洛阳。”
“所以这两天,那群蜀兵应该已经离开内乡开拔前往汝州聚集了。”
王晋听着赵始的话,大概懂了一些。
“始哥儿,你的意思是,我们……”
“晋哥儿,既然这张琪的哥哥既然是朝廷重将,那我们独自杀掉他的可能就很小了,参加官军的方法恐怕也不可取。”
赵始脸上露出一丝狠色。
“那到不如我们直接投奔义军,只要我们能在义军中越闹越大,这群蜀兵最后一定会被朝廷派来围剿我们。”
“到时候。”赵始捏紧拳头,锤向地面大声喊。
“到时候,我会在战场上将这群蜀兵一个一个碎尸万段。”
“既然你已经有了具体的方法,那我们大家就跟着你一起去报仇,无论干什么我们大家都会跟着你。”王晋听完立即支持赵始。
“好兄弟。”赵始起身感动地握住王晋的手。
“对了,晋哥儿,这场大难之后,我们村子还有多少人活下来啊。”赵始想到
王晋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仇恨说道:“始哥儿,全村人到现在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了,那群畜生整整杀了我们全村一半人,现在是全村家家戴孝,户户出殡,没有一个人没死过亲人的。”
赵始拍着王晋的胸脯说:“放心,我们一定能够报仇的,到时候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不说这些了,走,我们喊上王和他们,去各处问问,看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投义军。”
一个时辰后,赵始几个人领着愿意和他们一起报仇的两百多村民前往赵益的居所。
见到赵益后,赵始先行一步上前下跪,其他人则跟着一起跪向赵益。
“爷爷,我等欲起兵复仇,请爷爷恩准。”
赵益看着屋外跪着的几百人,惊讶的说:“你们都要去吗?”
“对,我们一定要报仇雪恨。”两百人大声回答。
赵始更是大声回答:“今我襄州一往,归返之时则父亲战死,其头颅悬于梁顶,尸身于火海化为灰烬,竟致死而无得全尸安葬,我母亲与三弟小妹更是因此失踪,至今生死不明,恐也遭遇不测。此仇不报,此耻不雪,我何为人子,何为人兄,故望村长理解我等报仇的心情。”
赵益看着堂下义愤填膺的众人,心知就算自己阻止,恐怕也拦不了这群被仇恨附身的少年。
因此叹了口气问赵始:“同意你们可以,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复仇,有什么安全的具体措施。”
赵始听完后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赵益的面前。按他的要求把自己复仇的方式全盘告知。
赵益听完后,大惊失色。
惊道:“这种方式的话,你们这几百人到时候回来的能有几个人。”
赵始冷冷道:“爷爷,不这么做,我们凭什么向那张琪复仇,听闻他大兄可是高使君手下心爱大将,亲人全部惨死,不能报仇你让我们怎么活下去。”
赵益听完后沉默了半晌。
说道:“的确是这样。”
“既然你们一定要去,那我也不再阻拦了,我本本来应该等到你们十八岁成年之时,才给你们赐字以示你们长大成人。”
“但你们现在已经做出了这种决定,以后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回来。”
“我今日便提前给你们取字,也算是我给你们留下的礼物吧。”
“请爷爷为我等赐字。”
赵益于是上前为他们一个一个想好合适的字。
赵始得的字是子安,王晋则是子归。其他人意思也相差不多,都是寄托着平安归来的意思。
在得到赵益的同意后,赵始领着众人用运回来的铁料打造刀剑盾牌,又派人进山砍伐竹木制作弓箭。
五天后,赵始带着充满复仇心思的两百人站在谷口,向乡亲们道别。
“大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要报仇。”谷口,赵象拉着赵始的袖子苦苦哀求道。
赵始拉开他的手对赵象说:“二郎,好好在这里待着,这次真的非常危险,如果我遭遇不测,我们家可能就只剩下你这一支骨血了。到时候还要靠你为家里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乖,好好和村长待在一起。”赵始摸着弟弟的头溺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