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路

“请大家不要惊慌，政府已在各地区建立安全的基地，请幸存的人陆续前往。各地区已初步建立幸存者营地，政府将会派军队……”

柳然默默地听着收音机里不断循环的冰冷女声，咬紧牙关，将嘴里生硬的速冻牛排吞下去。

真难吃……

柳然无滋无味地咀嚼着，回想起刚才的事。

没有丝毫情感的女声依旧在循环着，循环着……

…………

虽然异变似乎已经结束了，但实际上危险却远远没有消除。

且不说来自天边的不知名的危险，就是这些由动植物变异而来的生物，便已让人类疲于应付。

整个世界仿佛回到了原始状态。到处都是毒虫猛兽肆虐，而人类只能在其中的夹缝中求存。

因为人类其实并不强壮高大。他们没有敏捷的双腿，没有粗壮的四肢，没有坚硬的体格，锋利的牙齿也早已退化。就连这次异变获得的能力，从现状来看人类也是不如其他生物的。

当然，所幸的是人类千百年来的科技成果目前还有用处，在最初这一段艰难的日子里，全是靠枪支弹药才支撑下来。只是随着异变的程度越来越高，机械文明赶不上，效果被大大削弱，危机感一日比一日重。

人类脱俗于万界众生的聪明头脑，又一次发挥了他的作用。在这个新世界生存，人类似乎还是得依靠各种智慧结晶。全世界的科研人才都鼓足干劲，日日夜夜研究，誓要让人类摆脱目前的困境。

说大了，甚至是拯救世界。

只是，很遗憾的是并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异变来的太快，又太令人捉摸不透了，它仿佛是欢乐谱中被强行插入的一段乐曲，声音刺耳，尖锐。

柳然看着他的双手，心里充满震撼。这其实是他第一次用异变带来的能力。他那时只感觉有一股使不完的劲会聚到了手上，然后就下意识地向前劈砍。那是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做的无用功，好发泄一下将死的不甘，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那股由白玉化的手释放的能量竟那么强。

用小刀长棍都仅仅只能留下痕迹的异变槐树，结果自己一劈……就断了？

感觉……真不结实。

柳然预料他的能力比别人的要强上一截，却是没想过差距会有那么大。

他仔细观察了下，就那个能吐火的胖子，估计温度都不够烧饭的。还有那个眼睛异变的，好像也没什么大用，整天和别人大眼瞪小眼的怪吓人的，另外那个身体粗壮的家伙也是……数来数去，貌似，在这群人中目前自己是最厉害的了？

柳然有些想吐槽。这不知名的危机，还是第一次让他有点轻松的感觉。不是危机感消除，而是自己或许有能力去挽回，所以庆幸吧。

说到这次异变，又不免带点伤感。这段时间里死的人真的太多了，多到让人不敢去看的地步。要知道，在和平年代，原本死上十几个人媒体网络都要大书特书，而现在却是……

他有些黯然失神，这些都是他亲生经历过的，而且时间点，也不过是刚才而已。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惩罚我们？

一双眼睛似乎睁开了，在暗中注视着他。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柳然对天大吼，声音仿佛突破了九重天。

他不知道天边有什么，只感到没由来的无比的愤怒，让他满脸通红，怒目圆睁。

他心中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天死去的生灵，无数！

如果真的是由什么一手造成的，那他们简直罪无可恕！为了某个与普通人毫无相关的事情，非要冠冕堂皇牵扯到什么命运使命宿命的，好去“正大光明”地破坏普通人平静的生活，发动万恶的战争，那简直就是在胡扯！

柳然心情激动不能自已，他注视着天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关注着这场异变。那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像是玩偶被人掌控于手心。

冥冥中的东西，自以为主宰着世界。视万物为尘土，毫不在意。

他们如果是神，那也是堕落之神，不配成神！

只见那片虚无的空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纠缠起来，泛出点点紫意。云层会聚，显出暗紫色有些黑乎乎的斑纹。

然后，一道紫色的电弧，猛然劈下！

我……

柳然猝不及防，那闪电太快了，直接就打中了他的天灵盖，

我脑壳子好痛，靠，还真的有鬼东西存在？！

满头飘逸的头发瞬间变得焦黑发出一阵焦糊味，柳然破口大骂。咒骂时张口闭口间白烟滚滚……

柳然不想说话了，只是盯着刚才的那个地方，面红耳赤的，更愤怒了。

不就说了你几句吗？至于那么小肚鸡肠的吗？

还神呢，我看一群自私鬼还差不多！

再没有动静，那天边的一双眼睛不再出现，似乎是走了。

柳然讪讪，捂着嘴钻进旁边的小树林。

那个……我想……我得先恢复一下……

烟雾缭绕，从齿缝间逸散出来，丝丝缕缕，绵延不断，就是那种七窍生烟的感觉，只是这位并不是被气出来的。

一进小树林，柳然便激动起来。

激动的不是那种事，更不是什么有喜欢被雷劈的爱好。而是，就这么一会儿，柳然便感觉自身又强大了一截！

那紫色的雷电，带着毁灭的意志，却是没能截断他的生机，反而让他愈发强大。这倒不像是惩罚，那雷光似乎有着类似于“洗髓”这种效果，按某些道经之说，这就是所谓的——“淬体”？

柳然抬头看天，脸色有点怪异。

合着你刚才那怪吓人的眼睛盯着我看是来送机缘的啊，不早说。那个，刚才骂得挺爽的，现在收回来……你看成不？

……

没有一点反应，柳然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冷风在空中吹拂，在流动中凝滞。

良久，他叹了口气，坐在旁边一块巨石上。

看来，刚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啰？也就是说，那些东西，也许都是真的……

不过讲真的，这位也真的悖时。你说吧，那么深不可测的一个存在，却连一个这么弱小的人都干不掉，反倒成全了敌人，这……真的应该感谢他啊，好人呐！

柳然感慨，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事，这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看样子那些鬼东西还出不来，至少……暂时出不来！

那就还有时间。有时间，就意味着大家还有机会。而有机会，就不能放弃。放弃就只能等死，而去拼搏，尚且能光荣地“活”！

“小哥哥，我们得出发了。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早点走多一分安全。”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朵，稍稍打断了柳然的思绪。他朝左边望了望：“好，我知道了，那就现在出发吧。”

“好，我去叫他们。”

自从那件事后，他俨然已成为了这个队伍里最强大的力量。大家拥护他，希望他能带大家回到城市，回到安全的地方。

柳然自是义不容辞，一路带着大家向北走了好几天。很多厉害的异变生物都是他打败的，一路上起起伏伏，但好在有惊无险。

这几天里，遇到的变异动物植物不知道多少，只是有柳然和那几个在，死亡的人数不多，不过大多都有伤，这是无可避免的。柳然强也强的有限，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没人敢耽搁，只是高强度的生活让人的确有些承受不住，只好停下来歇歇。喘口气，再继续启程。

没有怨言。

没人肯坐以待毙。哪怕是小到才几岁的孩童，都被逼着学了些防御应急的手段。当然，柳然也学会了很多野外生存技巧，也算收获不少。各方各有各方长，要是他独自一人的话，可能是应付不了这些的。

一行人继续上路。柳然带头，几个获得异能的人分站四周，守护着内里。

夕阳西下，余晖将他们的背影，拉的老长，老长……

“太阳快要下山了，大家加快速度，我们得赶在下山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柳然看着天色，催促说。

风很轻，很静。

夜色逐渐降临，带着暮光席卷大地。

虽然这几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但柳然不敢大意。

这是异变以后的世界了，不再是从前，不能再恣意妄为，始终得记得，我们现在，是弱小的一方，是强者眼中的食物！

风依旧很轻，从东边吹来，带起了阵阵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