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忆到这里,陈华光夫妇回来了。
“遂兴,吃饭了。”
“嗯。”
陈遂兴喉咙干涩得发疼,说不出话。
他食不知味地嚼了两口,眼睛只看着母亲。
“大伯,医生说了妈妈什么时候醒过来吗?”
一句简单的话,不知耗费了陈遂兴多少心力。
如果不是他努力平复情绪,现在一定泪流满面。
陈华光安慰他:“她就是累了,之前缺觉太多,现在就在休息,你别太担心。”
“大伯,你知道妈妈是怎么开始给别人裁衣服赚钱的吗?”
光嫂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对不起,这事怨我。”
迎上陈遂兴疑惑的眼神,光嫂告诉他:
“我也是听你妈妈讲的,四年前春节,你妈妈带你去表舅家走亲戚——”
那天陈妈妈带着陈遂兴去表舅家,她见天快黑了,便告辞要走。
陈遂兴的表舅舅姓李名律,想起要去集市买酱油,说:“我送你们去到路口小卖部吧。”
路过一个垃圾堆积如山的地方,陈妈妈问:“老表,以前那里没有这么多垃圾啊,这些布料是怎么回事?”
李律说:“去年这边建了一个服装厂,这些剩下来的布料没地方扔,就拉到山头堆着了。”
陈妈妈看着快要占到公路的布料,像座小山一样,问:“那也不能一直这样放着吧,总有装不下的时候。”
“到时候再找别的地方呗,这山这么大,总能找到地方的。”
一阵寒风吹过,陈遂兴打了个鼻涕。
李律说:“天冷,你怎么不给孩子多穿几件。”
陈妈妈刚要说话,看到陈遂兴打了补丁的领口,问:“表哥,那些布料他们都不用了,是垃圾吧?”
“是啊,都是他们裁衣服剩下来的,已经破碎不堪,用不了了。”
陈妈妈高兴地拍拍手:“有了。”
然后跑到小山似的布料前,随手挑了几块,哇,手感超好。
回头对李律说:“你看看,这质量多好呀,我们什么时候穿过这种布料的衣服。”
李律也挑了几块:“摸着确实好舒服。你是想做衣服吗,难度有点大,这些碎片都没有巴掌大呢。”
“我知道难,容易的话乡亲们肯定争相来抢,哪里轮到我。”陈妈妈嘴上说着有难度,手上动作却不停,“我想试试,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若是做得好,穿在身上肯定很舒服。实在不行,我做两件睡衣好了,被窝里穿的,别人也看不见。”
李律知道陈妈妈的变故,也不再多话,只叮嘱她要注意眼睛,别熬伤了身体。
陈妈妈在小卖部处要来了几个袋子,装了满满几袋碎布,回了家。
元宵节前两天,陈妈妈带着陈遂兴回了夫家。
从那之后,陈妈妈便琢磨着如何用这些碎布做成衣服。
如果把几块碎布的角角边边都缝上,或许会变成大一点的布块,可是颜色不同,又有针痕,怎么看都像补丁。
做睡衣倒是不用讲究,可是她想给陈遂兴做两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