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问:“是吗?那……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大事呢?”
“今天啊?”陈遂兴半扬着头,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回想着今天发生了什么,“和每天一样,起床,换衣服刷牙,吃早餐上学……哦对了,今天期末考试,然后……然后我回家了,没干什么特别的。”
陈妈妈手指着放在床头的玩具车,问:“那这个呢?今天你大伯和妈妈和你说的话,你体会到了吗?”
陈遂兴挠挠头,苦恼地说:“妈妈对不起,我其实没太懂你和大伯说的话。”
“不懂没关系,以后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写不下想法也没关系,你可以把今天这件事记下来,以后回头看看,妈妈相信你一定受益匪浅。
比如你大堂哥最后是怎么和你说的呢?他说,如果你擅自把玩具拿走,就算他平常不怎么玩,也会不高兴。但看在你想要而且有礼貌发问的份上,他愿意割爱送给你。何不把这句话,这件事写到日记本里?”陈妈妈建议道。
陈遂兴回忆了一下今天在大伯家发生的事,有点懂了:“妈妈是让我留意每天发生的特别的事,然后把这些事通过写日记的方式,记下来吗?”
“是,不要说每天都一样,没什么好记的。生活不缺少美和特别,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只要你用心去体会,去感受,每天都是特别的。”陈妈妈笑得很温和,让人看着很舒服。
陈遂兴突然变得跃跃欲试,他拍了拍手上的日记本,“好,妈妈,我会努力的。”
陈妈妈见目的达到,欣慰地微微一笑:“嗯,加油,妈妈相信你。”
看了一眼陈遂兴书桌上的闹钟,又开口,“已经八点了,小孩子不要太晚睡。”
“好,我九点就睡。”
“妈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做作业,不过要注意眼睛,头不要太低。”陈妈妈提醒着。
陈遂兴放下日记本,把书桌台灯的光线调得更亮了一些,说:“知道了,妈妈。”
“好,晚安。”
“妈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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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走后,陈遂兴执笔写下日记:
1996年2月15号天气:晴
经过了一个学期的努力,今天是期末考试。
直到考卷发下来,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三年级了(卡在中间的中年级,夹心饼)。过了年,我就是八岁了。
考完试,走出教室,从三楼往下走,见到了一二年纪学弟学妹一张张灿烂的笑容,听到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我也曾经和他们一样,仰望过中年级的学长。如今他们正用敬佩和羡慕的眼光看着比他们年长的我,正如我现在依然会敬佩高年级的前辈们。
我曾想象过,不知我读到高年级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神奇地俯瞰别人了,是不是我就长大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也会懂很多东西了。
但我现在却不想长大。因为我从低年级升到中年级,体会到了成长的苦涩与无奈,也因为父亲的离去,被更沉重的学业压得难以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