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哭声依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越哭越厉害。
他的哭并不是因为单纯的被张老汉打骂、而是应为他感到心寒，疼的不仅仅是外皮，还有心里。
张老汉放下手中的家伙，俯身想要将小沐抱起。
可小沐并没有顺从，而是奋力挣脱了张老汉的双手，瘫坐在地上继续哭。
看着撕声力竭的小沐，张老汉何尝不心疼，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小沐停止哭泣。
门外寒风呼啸，吹乱了方寸，吹寒了人心；屋内哭眼抹泪，哭醒了家人，哭出了心声。
张老汉端坐着，感到很惆怅，一个劲地吸着烟。
许久，张老汉心平气的安慰着小沐。
“孩子，别哭了，外公不该这样的，是我太不上心了，是我的过错。”
正如小沐所说，别的孩子都穿的光鲜亮丽，爱毛反裘，而小沐只有羡慕别人的份，这无疑心里会产生阴影。
一双两块钱的手套并不贵，但是当时的张老汉一家生活拮据。
即使小沐哭的泣不成声，但张老汉也没忘教育。
“孩子，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吗？”
小沐当然也知道，点了点头。
但张汉他打小沐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拿了两块钱，而是因为小沐学会了偷东西，学会了说话。
在张老汉看来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意味着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一次不纠正，以后就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张老汉才会对小沐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当然，这些大道理当时的小沐听的似懂非懂，没有完全能吸收。
小沐怎么也没有想到张老汉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他以为只会简单的批评自己，毕竟也不是多少钱，可惜他错了。
张老汉让小沐起了身，尽力让小沐停止哭泣，毕竟他也很心疼。
随后，回了房间，找了一些比较保暖的衣服给小沐。
不知道是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看上去不适合小孩子穿，而是适合成年人或者中年人，而且有些破旧。
将其递给小沐，让小沐穿着去上学。
但小沐心里是排斥的，这衣服他穿上去就像个老人。
“我不要穿，这么老气的衣服，不适合小孩子穿。”
张老汉望洋兴叹，“孩子啊，到了过年在给你买新衣服可好，你就将就穿着去吧，咱家目前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穿着去起码不会被冷到。”
说到这里，小沐想起了自己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场景，感到有些害怕，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在里边挑了几件比较小的、合身的衣服。
次日，小沐穿着张老汉给给他的衣服便来上学了。
但是没有穿布鞋的他看上去感觉怪怪的，很不协调。
好在衣服都很保暖，这也算是唯一能让小沐穿那些衣服的理由了。
任凭寒风吹打都无所谓。
可是，小沐这样的穿着打扮并非好事。
“我靠，你怎么穿这样的老奶衣服。”郭阳震惊着说道。
小沐自然知道着是什么效果，可是他又能怎样？不穿受冷受冻的是自己。
小沐很生气，“滚，小爷我穿成什么样还要你管啊！”
虽然小沐看上去只是有些许生气，更多的则是心里的难受，那是种无形的伤害。
更何况，这是从郭阳口里说出来的，而不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了的，这才是最让小沐心痛的。
课间，小沐意外听到班里好多同学都在议论自己，说自己穿的衣服很老土，还穿不起布鞋之类的话。
这让小沐不知如何是好，不敢离开座位半步，只好蜷缩在座位上，紧紧靠着墙，些许通红的小脚丫不禁往里收了收，不敢让别人看到。
那种感觉他至今都很难忘，那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他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被同学指指点点的画面。”
这事在小沐幼小的心灵上深深烫了个烙印，那种感觉别说是一个小孩子了，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难以接受。
那天的课，小沐都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都不知道老师讲到了哪里，脑海里想的都是同学们的唏嘘声与嘲笑声。
等到放学时，小沐没有和郭阳打招呼，独自一人拖鞋疲惫的身心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里也没和张老汉说话，安静的回到了房间躺下。
张老汉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是不是自己昨天打的太严重了，所以是不是导致了身体不舒服，毕竟之前是有这样的前科的。
张老汉匆忙跑到小沐房间里，对小沐嘘寒问暖，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可没有一个问题是问到点上的，张老汉有些急了，又有些生气。
“你说嘛，到底怎么了，我才能解决。”张老汉对小沐说道。
小沐这才说了出来。
“他们欺负我，他们说我穿的太土了，搞得我很尴尬，他们还说我连一双布鞋都穿不起。”
说完，小沐眼里泛起了泪花，就差没有哭了出来。
张老汉将小沐楼入了怀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知道这不该是小沐承受得了的，也不该是他承受的，可一切都是因为没办法，一切都束手无策。
许久，小沐慢慢睡着了，张老汉将被子给小沐盖好后就出去了。
到了厨房，拿出烟杆，眯着眼，对老傅说道：“老傅啊，小沐在学校受欺负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傅长叹了一口气，“这怎么办嘛，我能有什么法子。”
张老汉停顿了许久，“你说，我是不是对小沐太苛刻，太严格了，昨晚我是不是不应该那样子的，是不是应该好好和他说的？”
这下老傅可来劲了，“就是嘛，你动不动就打小孩子，他在外面本身就受了欺负，你在家里还这样，这小孩能受得了吗？我说你真实的，哎！”
老傅不停的埋怨着张老汉，张老汉也没有反驳，他觉得他很失败，没有能力将小沐照顾好，没能给他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虽是百般自责，但是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又谈何容易。
抽着旱烟，陷入了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