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便是下午。
拉开房门,院内空无一人,天空有些阴沉,不知为何,小沐此时的心情就像天气一般,或许是因为刚起床吧。
浑浑噩噩走到墙角,蹲坐下去,双手撑着下巴,倚靠在土坯墙上,目不转睛盯着远方。
“嗖~”
一阵强冷风吹过,小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股冷风彻底将他吹醒,慌忙回了厨房。
厨房尚有余火未燃尽,零星碳火还有那么一丝温热,并不会生火的小沐顺手拿了几根柴火便往火塘里塞。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将火生起,还搞得一脸碳灰。
不知何时,屋外飘起了绵绵细雨。
张老汉搂着裤脚、光着脚丫,哆嗦着跑到了厨房。
见小沐生火未果便说道:“傻小子,火都生不着,白吃了这么多年饭了。”
弯下腰去,将柴架空,“看着,我教你,这柴不能把它弄成一堆,这样空气进不去,着不了的,你得把它架空,充分让空气进去才能助燃。”
小沐连忙点了点头,“嗯嗯嗯,知道了。”
“你这小子,怎么?不生气啦?不心疼你衣服啦?还怪我。”
小沐没有搭理张老汉。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张老汉又问道:“是不是冷醒了你才起的床?”
“嗯,是的,手脚都有些冰凉。”
张老汉指着火红的火焰说:“下次你把口袋铺到厨房里来,烤着火就不会冷醒了。”
小沐觉得这方法还行,于是连忙点头以示同意。
不过仔细想想却又不妥,“那火熄灭了我不就冷醒了?”
张老汉指了指小沐脑袋,“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啊,不会用糟木桩么?那么大木桩,烧一天是没问题的。”
但无论张老汉如何劝说,小沐还是不愿相信。
雨渐渐停了下来。
无奈的张老汉只能带着他到后山坎伐树桩。
到了后山后,张老汉指着一干枯的树桩说道:“你看哈,这个树桩就比较容易点燃了,而且可燃性好,持续性长,不像糟了那种桩,点不燃,容易熄灭。”
小沐犹如一个问题少年,紧接着问:“这是为什么呢?”
张老汉放下手中的斧头,拍了拍树桩。
“你看哈,这个树桩是才枯了不久的,虽说有可能有蛀虫,但还是没那么严重,相对来说还比较结实,燃烧起来会很充分,而糟木头则相反。”
听着张老汉长篇大论的小沐没了兴趣,“得了得了,我不想去了解这些,我知道那种易燃就好了。”
张老汉也就没继续往下说,拎起斧头就是一顿乱砍。
看着张老汉挥汗如雨,小沐便问道:“外公,你热吗?怎么还流汗了。”
“你这不废话吗,老子在这里拼命,能不热吗,尽说些瞎话。”
小沐调侃说:“你可别骂人啊,你在骂人我可就回去了,让你一个人扛着回来。”
张老汉看了看树桩,其实也没多大,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带回家的。
只是为了让小沐觉得自己很重要,便说:“别别别,我不说你了,你等我,不然我一个人可抱不动。”
说来,这天气也是不正常哈,刚下过雨,现在又开始飘起了雨点。
“外公,下雨了,咋们回去吧。”小沐有些焦急。
“你急啥,这么大点雨,看把你急的,没事,等着,等我把这树桩砍断。”
可是天公不作美,一时间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这让二人猝不及防。
风吹落叶满地黄,雨打缕衣尽是水。
身躯瘦弱的小沐哪能受得了这般折磨,张老汉褪下外套,匆忙跑到小沐跟前,用自己的身体与外套为小沐铸造了个避风港。
可是,这又有何用?
张老根本就抵挡不住狂风暴雨的拍打,豆粒般大小的雨点打在身上,很疼,和冰雹拍大程度无异。
清晰可见雨水顺着张老汉的裤腿流淌而下,但张老汉依然纹丝不动。
然而衣服的的遮挡面是有限的,小沐依然还是被淋湿了。
年幼无知的小沐抱怨道:“你看嘛,叫你来砍树桩,这下好了,树桩没砍成,却成了落汤鸡。”
张老汉安慰着说:“没事没事,你才偶尔淋几次雨,这样也好,可以增强免疫力。”
风越吹越大,小沐有些坚持不住了。
“外公,走吧,反正咱都已经淋湿了,要不就淋着雨回去吧。”
张老汉这哪能答应,斥责小沐道:“不行,这哪能行,不行不行,绝对不不行,等雨稍微小了点在再回去。”
可弱不禁风的小沐早已难以忍受这种又湿又冷的天气,将张老汉的衣服推开,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不回去算了,我自己回去。”
无奈,张老汉也只好跟着小沐回去。
回家的路是条小路,泥泞不堪,且有些陡。
小沐只顾着拼命往家的方向跑,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啪”
小沐摔了一大跤,往前滑了几米,就差没滑到沟里。
小沐尝试着去抓路边的草木,可是他没抓住,还收获了几道划痕。
不过当时的小沐并没有哭,也许是因为没人在他身边吧,所以才没哭。
咬着牙,小心翼翼站了起来,拉着路边的草木,如履薄冰慢慢往前挪。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了家中,结果发现自己后背及屁股上算是泥巴。
此时的他已经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有尝试过生火,但他还是没有成功。
他只能站着等张老汉回来,也没有把衣服换下,因为他已经冷到不想动,任何一点皮肤与衣服接触之处都是冰凉无比。
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张老汉回来,小沐开始慢慢生气了,嘴里不停嘀咕着:“这老头子,非要去弄什么树桩,教我东西。”同时,也在抱怨自己和张老汉一起去。
不一会,左顾右盼的张老汉终于出现在了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小沐大喊:“外公,快点快点,我要冷死啦。”
“别喊了,喊了也没用,叫你跑那么快,活该。”
张老汉的声音有些大,小沐也许是被吓到了,本来还想说张老汉两句的,这下好了,大气都不敢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