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戴着面具的王者心思莫测,独自盘算着阴谋。
却不知殿下一双冷漠而又孺慕的眼静静的看着阎王。
鼻间是那渐渐浮起的麝香味。
察觉窥伺,阎王利眼倏开,直射殿下之人。
映入眼帘的正是森狱四太子――玄同。
身着一袭简单朴素的红衣,头戴发箍,傲然绝世之姿的玄同,即使面对阎王威压,仍是挺直腰杆。
尽显铮铮傲骨,傲然剑意充斥周身。
阎王却是毫无有子如此的欣慰,有的只是贪婪的渴求以及抑制不住的杀意。
还有一丝连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嫉妒。
没有一丝父子温情蕴含其中,面对如此无情而又有情的眼,玄同心更加隐隐作痛。
有时玄同庆幸自己拥有这天生的剑觉,能够识破阎王那隐藏在十八张面具之下的真实情感。
但玄同有时却又痛恨自己为何有这剑觉。
哪怕是虚假的一丝关怀,玄同渴望而又想沉溺其中。
半点儿也不想察觉伴随温柔关怀而来的滚滚杀机。
在四位太子之中。
阎王心中,对玄同,是敌视大过一切。
这其中,因为玄同的天生剑觉,更因为魔罗天章认玄同为主,让阎王对玄同,是彻头彻尾的无情。
因为玄同,阎王失去了象征自己荣耀以及永世权峰的魔罗天章。
昔日,阎王用魔罗天章斩断黑海森狱与苦境的通道。
让黑海森狱拥有了长时间休养生息的机会。
但伴随着玄同的降生,魔罗天章竟然投向玄同。
与玄同元神兽共生而存。
这不仅是失去一柄神器。
更是象征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悬挂在阎王头顶。
此剑是传说中唯一能杀死阎王的兵器。
每每想到这利器竟然掌握在自己儿子的手里,这怎能让阎王能够安心卧与王榻。
所以他为玄同改立四位太子并给了他们争夺皇位的机会。
一来可更加速推快自己的计划,一来也可藉其他皇子之手,除掉玄同。
这是对玄同这个最出色的儿子的肯定,却又彰显了帝王之家的冷酷无情。
阎王的情,因岁月的流逝,而消减的不留真意。
然而玄同对阎王,却是有一份求之而不可得的孺慕之情。
玄同从小便对阎王剑术,有一份向往,每每想亲近阎王,却又因那天生剑觉时时传达的危机示警而畏而怯步。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阎王将自己的爱播撒给众兄弟,却吝于给自己一丝温暖。
偶尔的一抹笑意,更多的是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浓烈杀机。
玄同不懂阎王对自己的敌意是从何而来,只是伴随笑容的麝香味,让自己耽溺又厌恶。
当众人沉溺在立位太子的欣喜中的时候,只有玄同看见了坐在王位上的父王,眼中噙着锐光望向自己。
鼻间隐隐相浮的麝香味,让自己心痛。
也因此养成了玄同事事疏离的态度。
当人生只能托情于剑,这究竟是幸或不幸?
今日,玄同鼻间又浮现了那令自己厌恶的麝香味。
玄同思绪飘飞间。
殿外传来令兵哀报。
“报,启禀王上,玄虚皇子以及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几位皇子,在回黎汀州狩猎之时遭受天火焚身,亡了。”
骤闻此噩耗,珈罗殿内一阵哗然。
阎王拿过记录此事详情的卷轴翻阅过后,面无表情,未多做言语,随后将记事卷轴递下。
群臣传览之后,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怒然出列,道。
“王,这是应了十九皇子逢九克兄的预言啊,若是再这样子下去,我森狱王脉将会因此灭绝,老臣请王下决断,除此祸患。”
眼见有人起头,王殿之上群臣也纷纷谏言。
“请王下决断,十九皇子不可留,此等惨事万万不能再发生了。”
“放肆,此事与吾儿天罗子何干,汝等再放此妄言,本后定不饶尔等。”
闻得群臣言语间,欲置天罗子死地,黑后勃然大怒。
更是言出威胁之语。
“哼,汝非森狱之人,若非阎王垂青,怎能位列黑海森狱后位。
你继位之后未能厚泽森狱,甚至生下了本不该存在的第十九子,天罗子。
平静的森狱因你而变的腥风血雨。
先知预言天罗子将会拥有逢九克兄命格,不该存在的第十九子,必会使我森狱生乱。
天罗子九个月大时,玄嚣太子大病一场,最后靠阎王赐予转命锡杯才逃过一劫。
而今天罗子九岁,狩猎会上猎林无故天火延烧千里。
致使玄虚皇子等人亡故,天罗子之害已见其危。还请王早下决断,不然王室危矣!”
反正已得罪黑后,而且不过是毫无根基的苦境人族。
群臣早就对黑后位列黑海后尊之位不满。
此时更是新旧怨愤爆发。
言语间更现不加掩饰的杀机。
“王,黑后生下诅咒之子,必是心怀否测之辈。”
“正是,为森狱,请王杀了黑后与天罗子。”
“请王决断!”
“请王决断!”
…………
一句决断,口出杀伐之意,堂皇大势如乌云压顶,笼罩黑后。
面对群臣进逼,纵使黑后根基不凡,也不由得脸色一变,倒退数步。
身为异境之人,黑后在森狱毫无根基,靠的仅是阎王垂青。
原本还想靠黑海森狱为天羌族报仇,若是……
担忧之下,黑后不由转头看向阎王。
原本高坐王位,饶有兴致的看戏的阎王眼见群臣进逼,昂然一怒,背后首现狰狞恶相,邪气而又狂霸的恶相威势压逼在场众人。
惊见阎王恶相,充满野性、疯狂、残忍的邪眸注视,群臣无不胆寒心惧。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等人的作死行为,是无视阎王威仪。
后怕不已间,除去站在首位的袅袅几人之外,跪倒一片,纷纷请罪。
阎王恶相之前,能安然站立者,在场也只有寥寥无几的根基深厚之人。
“王请息怒!”
眼见阎王余怒未消,甚至压力逐渐加重。
手持玉扇,身批黄色华服的黄发青年举止风雅,轻挥玉扇,温和出言道。
“哦,国相有何话说?”
看着眼前之人那令人侧目的渥然玉质,阎王没有顺势听从。
平静语调下,是疑问,更是威视,恶相之威犹如实质,更见厚重。
每次看到千玉屑,阎王脑海里总会回想起那位霸唱千里的不世王者。
不同的气质,不同的境界之人,阎王不知为何自己总会心起联想。
虽是缔盟之人,但阎王对于那人的忌惮,远超其余四王总和。
对于千玉屑,阎王欣赏其风姿,更欣赏其才华。
愿意给予重用,但若千玉屑此时说不出个好歹。
阎王也说不得要展现什么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王,众位大臣一心为森狱,请王体谅他们的忠心……”
“莫非国相也赞同他们的话?”
疑问出的同时,阎王杀机如化实质,笼罩千玉屑。
气氛一时冷凝。
此事虽是自己在幕后推动,到如此境地,阎王也容不得忤逆之臣。
此时方才那些跳的最欢的人却不知自己已上了阎王生死簿。
而千玉屑,也危机临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