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冷眼下瞥

大秦此次北伐,实乃被逼无奈。

大秦帝都的北面多是悬崖峭壁。绝壁万里过后,乃是同为天道大陆五大帝国君国和耀离。

君国与耀离本就是天道大陆最孱弱的两个国家,为了与其他三个帝国抗衡,自建国以来,千年来和平相处。

此次寒山寺御驾北伐,并不是为了吞并这两个国家。要是寒山寺还年轻的话,说不定还会对君国和耀离有些想法。

此次出征北伐,是为了平息妖族与大齐的祸乱。

先说那大齐,在千年前本来也是一流大国,但是随着时间河流的冲逝,和历代君主的颓废,终于在二十多年前被年轻气盛的寒山寺灭国。

但是大齐的余孽并未被消除干净,他们的大部队藏匿与北极峡谷之中,还有不少分枝流散与其他四国之间。

本来在寒山寺的计划中,也是要除掉大齐的余孽的,只是北极峡谷易守难攻,加上大秦近些年来运数衰落,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所以这件事才一拖再拖。

直到半年前,寒山寺从圣战平原那里的战场得到消息,妖族与大齐余孽暗中有往来。

寒山寺得到的消息是妖族以为大齐复国为筹码,让大齐在下一次妖潮来临之际,出兵南下牵制大秦,给大秦制造干扰。让大秦腹背受敌,无法腾出全部力量来抵抗妖族。

大秦帝都位于天道大陆中央,南方封印妖族的圣战平原距离它最近,虽然名义上是五大帝国联军镇压妖族,但真正打起来,出力最大的还是大秦。

至于其他四帝国,虽然也担心妖族入侵,但远远没有大秦恐怖妖族。圣战平原作为大秦与妖族的最后一道屏障,寒山寺是绝对不可能让它失手的。

所以妖族就在暗中拉拢大齐,来了这么一个计划,妖皇倒要看看,是圣战平原重要,还是大秦的帝都更重要。

只是计划遭到泄露,寒山寺一气之下御驾亲征,半年来连破数所城关,打的大齐余孽溃不成军。同时又大揽天下高阶修炼士,共聚圣战平原,狠狠打压了妖族一番。

只见那银甲少将人枪合一,神气如龙,只是枪尖三两点,便寒气逼人。

少将挥动金枪,又是两三枪,飞溅的鲜血了洒他一脸,但见火焰驹下便多了数十具尸体。

少年如蜻蜓点水般在大齐的军队中穿行,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那少年猛将便是寒澈的二哥,寒惜。

那座不算雄伟的黑色城池便是大齐主力的最后一道防线,这半年来,大齐屡战屡败,屡败屡退,直至此处。

但是今日,他们便将再无退路。

“射中那个骑驹的,重重有赏。”

黑水城上一位看起来有些苍老的男人大声喝道,那男人名叫田逢,原本是大齐的一位嫡系皇亲。

国破家亡后,就是他率领侥幸存活下来的大齐臣民,来此建立的安身之所。

三十岁左右的田逢发髻中依稀可以看到斑白的颜色,使得他看起来苍老了二三十岁。不是天生的白发,而是为大齐辛苦操劳的见证。

“杀呀!”

顿时间,黑压压的城墙上火光犹如白昼,无数大齐士兵拉将长弓拉成满月形状,一只只燃着火焰的箭尖将黑色的墙头照亮,好不壮观。

城底下的少年英雄如一条火龙横冲直撞,城墙高头的火箭雨蓄势待发,将此方天地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比白天还像白天。

“浩儿,赶快护好二皇子。”

离此城一里外的军队之中,一位中年人眉目紧锁,时刻注意着寒惜的方位,对着身边的一位白袍小将沉声吩咐道。

此人乃是此次出征的大将军,江天陨,那个在他口中被称为浩儿的则是他的独子,江浩。

“不用。”

一苍厉之声从寒山寺口中发出,声音不大,却令所有在场之人本能的心头一颤。仿佛在此地,他,寒山寺,就是天道。

寒山寺紫金皇冠高竖,一袭黑色龙袍,腰系金龙玉带,右手提着一把宽大重剑,剑身乃是纯金打造,上面刻着些认不得的古老文字。

剑刃虽没有开封,但是上面尽是些金色龙息,好不神奇。

左手捋捋有些发白的胡须,远远遥望着他的孩子,威严的脸色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再看看他的坐骑,乃是约有一人高的一头大雪狼。那头大雪狼已经有了灵性,如一拳大的紫蓝色眼珠看着寒惜在底下的动作,也是得意地点了点头。

这名叫寒山寺的男人,面容并算不上太俊气,但是给人一种天地溃于眼前面不改色的威严之气。

或者是一种大帝俯瞰众生的孤傲之气,他的眼睛仿佛就是岁月的史书,刻满了沧桑。

正所谓一眼千万年。

“这……”

这可是在为难这白袍小将了,江浩看了看父亲的眼色,只见父亲眼色坚定,不做退让。

似乎是在说,你只管去吧!皇帝这边,有我呢!

江浩又看了看寒山寺,结果寒山寺根本选择了无视他,瞧都没瞧江浩一眼。

江浩随即驾马,又带了五千人马援助寒惜,杀向大齐。

“杀啊!杀……”

大秦的士兵一个个就像久未进食的饿狼看到了一群小羔羊,眼中的贪婪之意再也掩藏不住。

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都想快些奔赴战场,与二皇子寒惜共同杀敌,让鲜血沐浴自己。

“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山丘的这边向四周断崖传去,但四周多是些悬崖峭壁。这阵苍厉之声此起彼伏,久久没能消散,寒山寺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了。

看着将士们争先杀敌,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酸楚,仿佛顿时回到了几十年前。

回到了当年那些个大小战场之上,那时的自己风华正茂,却也狂傲自大。

记得有一战,当时他率三千精兵追剿敌军,不料中了奸计,最后被围控在落霞山主里面。四面埋伏。

那三千人马各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是跟着自己一场一场从死人堆里面走出兄弟。

以三千敌五万,他那些个兄弟们没一人抛弃自己,硬是以身躯作为盾牌,护着自己一步一步从阎罗殿里走出来的。

以三千敌五万,连带自己,最后活着杀出重围的不过二十三个人,皆是身受重伤。

路上自己的马匹精疲力尽,倒地身亡,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主动站了出来,将他的马让了出来,为自己断后。

最后,逃跑的路上又有七人伤势太重,最终没有撑到能和他一起见证大秦的胜利。

这就是大秦的军队,大秦的铁骨铮铮的男人。正是有了他们,大秦才有了今日的辉煌。

寒山寺不禁眼眶一酸,又感,又叹,在外人面前强了一辈子的男人,背对着身后大军,哽咽了一声。

如今看到寒惜与众将打成一片,寒山寺很高兴,很欣慰。寒惜,多么像当年的自己啊!

只是性子也过于狂傲,还需要再磨练磨练,不能让他走了自己的老路。

“听我的号令,放箭。”

黑水城上的田逢一声令下,嗖嗖嗖的箭雨从天而降,远远看去,就像陨石落入人间一般。

银甲少年挥枪挡着火箭雨,但是天上的火箭雨是在太大,他也慢慢有些吃不消了。

寒惜身上的汗水冲刷着脸上的血迹,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河中爬出来一样,眼中充满愤恨。从城底狠狠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

此次北伐,一路上少年过关斩将,早就将大齐余孽当做草包软蛋一样。哪里想到这群大齐余孽也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惧意。

少年冷眼下瞥,望着城头那中年人,嘿嘿一笑,“田逢是吧!你可以去死了,我下手很快的,不会疼的。”

但见寒惜直接跃马而起,只是一跳,便有三丈多高。他的金枪银甲似是感到了主人的愤怒,都更亮了几分。

少年欲想一人一枪破城,只见少年那金枪勾动天地大道,不知从哪座山头飘来的一缕仙气注入金枪。

金枪立即变的暴躁不已,一条小金龙破空而出,盘着金枪而上。少年只觉得身上有一团火无处发泄,只得双手持抢,以枪当剑。一龙一枪一人合一,霸气无比地朝黑水城城墙那位中年人劈去。

火箭雨砸在那银甲之上,如同雪花润入大海,少年此刻宛若仙人,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