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西区的宿舍楼停电了,经过查看,宋式微才发现是只有自己的这栋宿舍楼发生这种情况,因为某一间宿舍的女生同时使用吹风筒、电饭煲和电热水壶等各种大功率电器,导致电路故障。
她心想,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下又得惊动学校的领导,风风火火来检查大功率了。
估计得明天才能修好电路,宿舍里的其他人溜得比她还快,而许晓晓还未归来,今夜注定无所事事。
宋式微打开桌上的储电式LED台灯,在唯一的光亮中把阿布抱过来,花了好大劲才在它身上成功穿上遛猫专用的衣服,可能感觉自己受到了束缚,所以阿布稍有挣扎。
宋式微叨叨念:“对不住啦小阿布,你要是想跟我出门放放风呢,就要乖乖穿上衣服噢。”
临出门,把衣架上的一件外套随手抓了过来套上,顺手再取了一件阿布的玩具,这样阿布就会愿意走路,不断向前去追随玩具。
一人一猫,趁着夜黑风高,兴高采烈地出门去喽。
雨后秋夜,有沁人心脾的桂花香飘散在校园里,无形地抚慰人们的嗅觉,宋式微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香气。
她散步到情人坡,这里不分昼夜都是人们的自留地。
坡上的丹枫已染上浅浅的橘红,比去年一伙人在这里喝酒庆祝的时候,要浅一点。她不禁感慨又一年了,真快啊,好像只是拨了一拨钟表盘上的指针,而时间却不存在在钟表之内,如同记忆存于大脑,而爱却不存在于躯体之内。
她享受这静谧的月光和秋风习习,一个不留神,手上的绳子抓得不牢固,阿布一挣脱就往外跑开。
宋式微反应过来便立刻追上,阿布一个小脑袋钻进树丛里,喵喵叫了几声便不见身影。
“阿布?阿布?”宋式微一声声唤着它,俯着身子演草丛堆沿路找过去。
“式微?”
闻声望去,好巧不巧,竟然是杨弋。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杨弋关切道。
“阿布不见了,钻进草丛里了,快帮我找找。”
“阿布?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扒拉着修剪得规规整整的草丛堆找阿布。
宋式微跟上,解释道:“宿舍停电了,闷得慌就带阿布出来遛遛,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让它跑开了,哎,都怪我大意了。”
“怪不得你,估计阿布以前野惯了,规规矩矩待在宿舍这么久,难得回归大自然,兴奋起来了就乱跑,你也别太担心,跑不远的。”
他们猜测阿布估计还藏在沿路的草丛堆里,因为如果跑上空阔的沥青路校道,肯定一眼就能看见的,而且附近这么多人,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难免会引起一阵喧哗。
“在这里!”杨弋惊呼。
宋式微靠近看,阿布果然被卡在几根铁丝线缠绕的草丛区域中,她焦急地询问:“阿布是被卡住了吗?这样能取出来吗?”
“我试试。”说完便一脚踏进草丛堆的一小处空地,俯下身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阿布抱出来。
宋式微赶紧接过手,看着怀中的小猫咪可怜兮兮地嘤嘤叫,要谴责几句都于心不忍。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她都不愿意将阿布放下。
并肩走着,杨弋突然问道:“你的感冒好多了吗?有好好吃药吧?”
“好多了。”
“我看你当时又是打喷嚏、流鼻涕的,问了店员之后拿了那一盒,差点买成复方药了,果然对症下药了,那店员没骗我。”
“嗯?”宋式微愣了三秒,迷惑不已,“什么店员?那天在图书馆的感冒药是你买的?”
“啊?是啊,不然你以为?”
捋了一捋,宋式微恍然大悟,巧合总是赶在一块来临,那天杨弋转眼不见人,是跑去买药了,放完感冒药又一声不说走掉了,后来的周南正巧买了感冒水到来。
了解了这个事实之后,她心里的暖意翻倍。
谢谢感冒水,也谢谢感冒药。
但是她不想多此一举提起自己的误会,于是巧妙地说:“啊哈!没什么,我以为是哪位田螺姑娘偷偷放在我桌上的呢!”
“那现在发现是田螺先生了?我这就是效仿了那天某人说的,做好事要不留名,”
“真是谢谢你了,可惜我无法开一个讲座隆重地邀请你上台,聊表谢意,再让你出名一回。”宋式微自嘲道。
“毕竟没有下一场珍珠雨,也没有一个爱丽丝,或者伊莎贝尔。”说笑归说笑,杨弋还是会问,“对了,上次剩下的几针疫苗你有记得在规定时间内去注射吧?”
“记得的,叶楚和许晓晓跟两个定时闹钟似地给我盯着呢。”回答完,宋式微忍不住吐槽,“哈哈哈,你怎么跟个老医生似的,三句不离病情,诊断完感冒问疫苗。”
“喔,我是个老医生,那你这位病人还是挺遵医嘱的。”
听完这话,宋式微觉得肯定话里有话,琢磨着杨弋又在挖什么坑。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看,盯得他心里发毛,才补充说:“有乖乖多添衣服呗,哈哈哈!”
说完还傲娇地拉了拉她的衣服,故意强调似地。
那瞬间,宋式微尴尬得想找条缝钻到地底下去。
她出门的时候乌漆抹黑的,随手捞了一件外套穿上,谁曾想啊,等到了校道上才发现是杨弋的那件牛仔外套,当下觉得没必要大费周章回去换,何必呢?是吧?
何必呢?
巧合总是赶巧,真是越怕越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遇上杨弋了,这下他可怎么想啊?
宋式微的脸微微发烫,藏在朦胧夜色里,像烛光透过纱窗,显出影影绰绰的光晕。
她很窘迫地解释:“停电了没看见是谁的衣服,我……我是出门了才发现是这一件的,反正……对了,刚好可以还给你,我还寻思着得找一天拿去还给你呢,真巧,现在先还给你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阿布塞到他的怀里,然后又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要把外套脱下来,被他一手按住了,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走吧,谁让你在大路上脱衣服还衣服的,回到宿舍楼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