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瑾曦

我本是佛台寺里一朵墙角的秋海棠,由瑾笙小和尚一手带大,自然的,我便对瑾笙和尚十分有好感。因受到佛光祥瑞与小和尚瑾笙十多年来的诵经,我早早的便开了灵智,但是离化作人形怕是还有几百年的。而我的身边是一树尚未发育完全的月季,终于有一天他有了灵智,且总问我一些傻的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所以,我便自主给他取名叫做傻月了。

作为秋海棠的每日是很无聊的,晨起便是看着瑾笙和尚挑水烧饭,晚一点便是看着他和他的师兄弟们一起练武,过一会儿便是开始在我面前诵经了,晚间,他会缝补自己的或者其他师兄弟的衣服,天刚刚黑,他便歇了。夜里也就只有傻月能陪我聊聊天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知多久,某一天,庙里来了个十分美妙的女子,她穿着华丽的衣裳,每每走到我身边,都会对着小和尚说,“阿瑾真是心细,这花,让你养的着实美丽。”

当然,这话我是十分爱听的。不知觉的就笑了,傻月也跟着傻傻的笑着,悄悄对我说:“阿秋你确实好美。”

“咳咳,我也觉得。”

那位美妙的女子每日都会去纠缠瑾笙小和尚,还让瑾笙小和尚唤她作阿曦。

我渐渐的觉着,这十分的有乐趣,每每美妙的阿曦姑娘来找瑾笙小和尚,瑾笙小和尚的耳朵以下都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像一朵妖艳的牡丹,而阿曦姑娘大抵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了。

这样有趣的日子大抵也就持续了一个多月,某日,阿曦姑娘来找瑾笙,让他带她离开这里,瑾笙小和尚一直说着:罪过罪过,我佛慈悲。

阿曦姑娘颇为悲凉的看着他:你明明也中意我,为何你的佛比我重要,你畏惧世人眼光,而我不怕,你畏惧佛门的脸面,而我也丢弃了我的家族的颜面,只为了与你在一起。

阿瑾小和尚无言。

徒留阿曦姑娘轻飘飘的一句:你曾度我,而今,你要负我吗?

阿曦姑娘走后,只听得瑾笙小和尚叹一句:我若带你走,你的父母宗族又该如何…

再然后呢,听说阿曦姑娘成了人世皇帝的宠妃,一时恩宠无比。

每隔几个月,阿曦姑娘便会来到佛台寺,笑眯眯的对已经是主持的瑾笙大和尚说:你瞧,这是陛下赏我的金玉珠宝!你瞧,这绫罗华裳,多美啊,呵,这得多谢当年主持的不救之恩呢。

不达眼底的笑意,满目的空洞与哀伤,只叹一句,世间的情爱着实伤人。

而阿瑾大和尚呢,依旧无悲无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老和尚主持曾说过,阿瑾大和尚是这个寺庙里,最有悟性,最有佛性的人。我想,悟性与佛性,大抵也是最无情,最动情的人。

突然有一天,阿瑾大和尚听到阿曦姑娘的家被抄了,阿瑾和尚不说一话便下了山,待他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的妇人,那是阿曦姑娘,早已看不出那玲珑的神姿,眸光也变得沉浸起来。我却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若干年后,我与傻月依旧住在佛台寺里,而当年的阿曦与阿瑾早在十几年前便相约入世。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