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黄金家族

12 一般蒙古和主干蒙古

早期蒙古乞颜部的头领孛儿帖赤那（意为“苍狼”）和他的妻子豁埃马阑勒（意为“白鹿”），他们大约生活在8世纪中叶，成吉思汗的第二十二代先祖。《蒙古秘史》记载他们渡过大湖来到蒙古高原。大湖即今呼伦湖，与贝尔湖为姊妹湖，在今呼伦贝尔草原西面，发源于不儿罕·合勒敦山的怯绿连河，东流注入呼伦湖，流出为额尔古纳河。早期室韦人大概就生活在额尔古纳河畔的深山老林里，靠狩猎为生，衣食不足时，偶尔也会到草原上劫掠游牧民的马、羊和人口。但蒙古人记载自己民族的历史，是从西迁到蒙古高原开始的。

古代蒙古的社会组织是氏族和氏族部落，血缘关系把许多个父姓家长的家庭联合在一起，这种血缘关系有时也是虚拟的，只是一种认同。氏族成员都承认，他们都出自多少世纪前的某一位始祖，甚至就是苍狼和白鹿。古代蒙古人没有文字，一般民众，小的氏族香火未必能世代延续，所以没有可以追溯的谱系，只有该氏族的贵族家族，才有可能清楚地梳理出与哪位始祖之间逐代传嗣的世系。贵族的世谱可以被看作全体氏族成员身份认同的象征，尽管他们的血缘已经湮远。那些中途加入的家族或许与该氏族本就不是一个血统，但他们世代属于一个氏族的事实本身，就是他们血缘关系的证明。不同氏族的家族之间的同族世谱，又将这些氏族结合成更大的氏族和氏族部落。

孛儿帖赤那传嗣到第十一代的时候，他的一个孙子，娶了一个名叫阿阑豁阿的女子为妻。阿阑豁阿有五个儿子，而后面的三个并不是与她丈夫所生，蒙古部众都相信她是感光生子。阿阑豁阿是蒙古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伟大女性。原来蒙古民族并没有主次之分，阿阑豁阿之后就有了一般蒙古和主干蒙古的区别，主干蒙古就是阿阑豁阿的后代。一说只有阿阑豁阿感天光生下的三个儿子的后代，才构成主干蒙古。

乞颜部落是蒙古族最古老的部落之一，源出古代东胡柔然族，属于蒙古族始祖。随着部落人口的不断增加，乞颜部落逐渐分衍出多个分支氏族，新增加的氏族名称又成为其氏族成员的血缘标记。

孛端察儿是阿阑豁阿感光生子之一，是成吉思汗的十世先祖，乞颜氏，也是孛儿只斤氏的创氏祖先。成吉思汗第十世祖孛端察儿始称孛儿只斤氏，这个姓氏是由“孛端察儿”这个尊号演化而来的。后来，孛儿只斤诸部落中的乞颜部和泰亦赤兀惕部发展成为两个强大的部落。在成吉思汗四世祖合不勒汗时期，“乞颜”放在“孛儿只斤”前面，表述为“乞颜·孛儿只斤”。到了成吉思汗时期以后，泰亦赤兀惕部被消灭，才单独使用孛儿只斤姓氏，以显尊贵。

孛端察儿是蒙古历史上第一个有籍可考的英雄，他曾以“成吉思汗”的名称统治过主干蒙古之众。“身必有首，衣必有领”，就是出自孛端察儿之口。这反映了蒙古自然秩序的生存理念。如果有一群人，他们没有首领，蒙古人就要去统领，他们没有贵贱，就要给他们分出贵贱。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统一蒙古、征服世界的战争，无不遵循这一古老理念。

海都是孛端察儿的曾孙，因为击败了札剌儿部而出名，开始把不同部落的一些家族看作自己的部属。海都的两个曾孙，一个是合不勒汗，一个是俺巴孩，合不勒汗是孛儿只斤氏，俺巴孩属于泰亦赤兀惕氏。合不勒汗没有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传位给了他的堂兄弟俺巴孩。而当俺巴孩将被金人钉死的时候，他口授旨意，把汗位又传回了合不勒世系，传给了合不勒汗的儿子忽图剌。合不勒汗时期，就开始反抗强大的金国。在金人与蒙古人的战争中，金将胡沙虎深入草原，结果被合不勒汗打败，金王朝被迫求和，作为赔偿，答应送给蒙古人大量的牛、羊、谷物，这是1147年的事情。

蒙古内部分支

蒙古乞颜-孛儿只斤氏这一支贵族的胜利，把“蒙古”的名称变作了整个漠北游牧民部落共同的名称。成吉思汗建立的国家，叫“也客·忙豁勒·兀鲁思”，“也客”是大的意思，“忙豁勒”是蒙古的音变，即大蒙古国，同时作为贵族身份的乞颜-孛儿只斤氏几乎完全丧失了社会身份的认同功能，草原上原先分别属于这一支或那一支的游牧部众，包括贵族在内，全部成了成吉思汗一家的领属民，这个家族被称为“黄金家族”，凌驾于所有蒙古人之上。只有蒙兀室韦乞颜部，元太祖孛儿只斤氏铁木真的后裔，才有资格成为这个家族的成员。草原上的游牧人口、草场牧地，被称作“忽必”即“分子”，像划分财产一样在本家族成员中分配。成吉思汗建国后不久，就在诸弟、诸子中间实施分封，在他的晚年，东西二道诸王的牧地和领属民都已分配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