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着二人,和蔼的说:“看到你二人如此,很好。”
邹水和小清相视一笑,小清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李牧点头示意二人坐下,邹水不再扭捏,拉着小清坐在了下首,就听李牧又说:“白日听小清说在长平时曾率雁门郡骑兵偷袭秦军后方粮队,战果斐然。”
小清点点头说:“是,连抢带烧一百多车粮食,歼敌八百余人。”
邹水见到小清后还没有和她深谈过,听到她的战果惊得说不出话来。李牧又说:“咱们这次带着全部家底儿出去抵抗匈奴,不能用蛮力,还得讲究点策略,我想派你二人率三百骑兵今夜悄然出城,出城后先向西走,伺机北上,深入匈奴后方骚扰,减轻前线压力,若能成功,你二人是头功。”
小清说:“将军是让我们秘密行事?”
李牧说:“是,你们的行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三百骑兵我已经给你们挑好了,都是一人两马,换着骑乘,只是粮草不能多带。”
小清深以为然,说道:“这个自然,我们以战养战。只是我二人不随将军出征,将军如何保密?”
李牧笑着说:“我就说留你二人在城中成亲,想必他们也没有意见。”
小清脸红不再说话,邹水插不上话,脑袋一直跟着小清和李牧转来转去,听到李牧如此说,也是一呆,就听李牧又说:“我刚才说的守军数量把你们这三百人瞒下了,现在兵荒马乱,除了我这个主帅,没人知道城里到底有多少兵,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通过军队数量推算出你们这支部队,咱们明日出征,今夜城中调动想必频繁,你们趁着乱劲出城,神不知鬼不觉。”
邹水听李牧和小清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把计划的核心商量明白了,长舒一口气说:“既然将军已筹划妥当,我二人遵令便是。”
李牧说:“你二人切记,到了匈奴腹地务必小心谨慎,作战以骚扰为主,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跑,即使能打也不必强求战果,要注意保存实力,力争以尽可能小的代价争取尽可能长的时间。粮草不济,随时撤退;有被围可能,随时撤退;若一切顺利,两个月后返回。”
邹水和小清忙站起说:“遵令。”
李牧说:“你们久别重逢,本应该好好叙旧,没想到第一天就又要上阵杀敌了,本帅实在过意不去。”
邹水忙说:“当以国事为重。”
小清却说:“将军无需挂怀,好在还是与水哥在一起,纵是出征我也乐意,总之我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李牧哈哈大笑,邹水听得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小清能如此坦然的吐露心意,看着李牧说:“感谢将军成全,清妹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说完拉着小清拜别李牧准备去了。
邹水和小清的行装都在郡守府,小清当日率军增援邯郸时带走了不少行装,邹水思念她,有空便往她房间添置,因此倒也什么都不缺,倒是邹水需要回家拜别,邹水邀小清一同回家,小清难为情白天在邹家闹出的事端,不愿同去,邹水无奈,只好自己回家。小清知军情紧急,便帮邹水一同收拾行囊。过了好一会儿邹水才回来,小清已换回戎装,三百部下也集结完毕,两人上马,邹水是主将,他马鞭一挥,率军出了城。
这时虽已近子时,城里城外却因军队调动非常热闹,这支骑兵人数不多并不惹人注意,一出城便向西疾驰,雁门郡建于赵国北长城,长城以北是一片山地,向西却平坦不少,部队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邹水下令部队不再疾驰,而是缓缓转道向北。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清落后他一个马头,其余人落后十余丈,夜间行军,部队点起了火把,映着火光,小清痴痴的看着邹水侧面,只觉得快一年没见,邹水瘦了,但是脸庞的棱角更加分明,这一年的出生入死、杀伐决断想必让他成长了不少,不变的也许只是他对自己的情意。正看着,突然邹水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小清见偷窥被发现,脸一红,神情有些不自然,邹水心里有事,还以为是自己的脸色让小清脸红的,他摆摆头,放慢点速度,与小清并肩而行。
小清的脸还在发烧,不敢看他,却听邹水说:“老天爷真会捉弄人,白天我还在羡慕大哥成亲,羡慕他和大嫂双宿双飞,感伤自己形单影只,谁知连一天都没过,我大哥就被军令叫走了,反倒是我又重新和你在一起了。”
小清心里早有准备说:“从你家走的时候看到又有传令兵来,没想到真是去叫大哥的。”
邹水说:“可怜大哥酒还没醒透,就被从洞房里叫出来了,我回去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行囊,你是没看到他那个不情愿啊,大嫂也泪眼汪汪,别提了。”
小清听了一笑说:“这也太不巧了,岂不是还没~”她话没说完,突然噎了回去,原来她接下来要说“圆房”二字,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那两个字岂从能自己一个姑娘家口中说出,暗暗后悔,在安国君府中待了大半年,见识该长的不该长的都长了不少,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她还在害羞,正在想找个什么话题掩盖过去,就听邹水不合时宜的发问:“还没什么?”
小清羞得满脸通红,还好是在夜里,没人看得清楚,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反问:“你的这个大嫂,就是上次说定的那个徐家嫡小姐吧?”
邹水说:“是啊,这你都记得?”
小清哼了一声说:“能记不得嘛,就是因为她才让咱么俩分开这么长时间的。”
邹水听小清话中有气,咽了口唾沫忙说:“你这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嘛,快给我说说你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
小清说:“你别打岔,我问你,大嫂带来多少嫁妆?”
邹水心想:“女人果然小性,都快过去一年了,怎么还记得这些事?”便说:“我不知道,她带来多少嫁妆是她的,我大哥都不稀罕,我稀罕什么?我只稀罕你,只要你肯嫁到我们家来,什么不带都成。”
小清听了心中一甜,笑嘻嘻的说:“就是,好男儿原该如此,功名富贵就应该靠自己去争取,靠良人算什么本事?”说着就把自己是齐国公主的女儿,自己在娘家有一大片产业的事告诉了邹水。
邹水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说:“你竟有如此身世,靠你可比现在一刀一枪搏命容易多了,要不咱们回邯郸庄园算了,还打什么匈奴?”
小清扬起马鞭虚挥了一下,笑嘻嘻的说:“讨打,你若只会吃软饭,我要你做甚?我就喜欢你驰骋疆场的样子,水哥,好男儿志在天下,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遇到你,也能够像你一样上阵杀敌,还可以与你志同道合、并肩作战、建功立业,有了这些我就觉得足够了。”
邹水逗她说:“就是,那些产业不要也罢。”
小清眉毛一扬说:“谁说不要了,那是我陈家祖先拼命挣下的,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留着吧,等咱们老了再去享用。”
邹水见小清神采飞扬,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只觉得这一年的思念、担心和等待都是值得的,他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小清的手,小清也不挣脱,两人就这样骑马走着,只盼望这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小清是女子的事还没有在军中传开,后面的士兵见两位将军如此腻味,头皮不禁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