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大学里的男女生谈恋爱,流行送订情信物什么的,一般是布娃娃小饰品之类的,因为都是学生,经济实力有限,好赖表达心意就行。
王昭岩当然不知道这些,但他知道余笙需要什么。
王昭岩带余笙去买手机,2005年的时候,学生里已经有一部分开始用手机,只不过都是比较经济实惠的。
王昭岩给余笙买了一款当下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像素比普通手机像素高,内存也比较大,可以下载很多歌曲。
余笙不愿意,她说:“这一个手机好几千呢,我拿着它不是炫耀吗?要买就给我买个便宜的吧,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
王昭岩笑:“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刚好,我的能力能达到。”
余笙还是摇头,“不行不行,我怕被别人说。”
王昭岩:“你什么时候在意起别人的眼光了?我觉得它很配你。”
卖手机的姑娘一看来了生意,赶紧努力促成成交,余笙还在跟王昭岩商量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将手机包好递到王昭岩手里,“帅哥,你对女朋友真好。”
然后又对余笙说:“美女,你好有福气哦!”
余笙笑笑,心里却嘀咕:你只管卖东西又哪里懂得我的难处。
王昭岩接过盒子,“谢谢!”
余笙被王昭岩拉着去开了个号,又将号码存进自己手机,才把手机放到余笙手上,“以后,我再也不担心找不到你了。”
余笙拿着几千块的手机,感觉自己身价立马抬高不少,要知道,她一学期的生活费才两千元!
余笙开玩笑说:“你就不怕我被打劫吗?”
王昭岩:“不至于,真要劫了,我救你!”
余笙嘿嘿傻笑,娇憨可爱!
夜晚,王昭岩按约好的请余笙宿舍的姑娘们吃饭,尽管大家都已经在老大那里知道了两人的“悲情”故事,但饭桌上还是忍不住逮着王昭岩不放。
余笙知道王昭岩是那种不太爱跟不熟的人交流的人,她担心王昭岩不习惯,就帮忙打掩护。
四姑娘问:“王妹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家五儿的?”
余笙赶紧拦截问题说:“关于我和他的事,来日方长,你们慢慢问我就好了,我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的。”
四姑娘“切”一声,然后看向大家,“你们同意吗?”
剩余六人齐刷刷的回答:“不,同,意!”
四姑娘两手一摊,作出无奈状,“听见没有,在这件事上,大家对你已经没了最基本的信任。再说了,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妹夫自己知道吧。”
余笙看向王昭岩,“你可以不管她们的,就是爱闹腾。”
没想到,王昭岩比余笙想象的坦诚多了,人家没有一点为难和不好意思的样子。
“应该是从初三开始吧,其实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是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喜欢跟她亲近。”
“哇,初三啊,好厉害!”
“就是就是,我初三的时候还跟个假小子一样呢,男生女生在我面前是没有性别差异的。”
“……”
大家叽叽喳喳讨论着,余笙小声问王昭岩:“你怎么什么都说呢,而且,初三我们才多大啊!”
王昭岩:“喜欢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正常的人从三岁开始就有自己的主观意愿了,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余笙一脸不屑,什么理论嘛!
王昭岩又说:“比如说,你小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什么布娃娃玩具之类的?”
余笙秀眉一蹙,“那能一样?”
王昭岩说的认真:“一样的,喜欢就是对符合自己审美的东西产生的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
余笙被王昭岩的说辞搞得一愣一愣的,仔细想想,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大家摆明了是不打算放过余笙的,问完王昭岩又开始问余笙,“五儿,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妹夫对你有意思的?”
余笙回答的很干脆,“就是年前去京都找他的时候呀!”
“咦,妹夫好可怜哦!”
现场一片唏嘘声!
余笙不解的看着大家,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没啊,我又不是神仙,他不说,我怎么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呢!
王昭岩笑笑:“没事,她总归是知道了,只是可惜了这两年的大好时光!”
余笙心里哼哼,你自己不说,还怪我咯?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夜里八九点了,大家很识趣的离场,走的时候,老大还不忘提醒余笙,“五儿,我们都是新时代知识女性,我们要一言九鼎,将说过的话践行到底。”
余笙心知肚明她说的是什么事情,“就你话多,赶紧消消食去!”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王昭岩才问:“她们要践行什么誓言吗?”
余笙脸刷的就红了,她支吾着:“没什么,她们就是喜欢瞎咋呼。”
王昭岩看着余笙的样子,又想到昨晚在她们窗户下边听见的对话和喧闹,心里自然是明白了几分。
王昭岩不动声色的说:“我们转一圈,然后送你回去?”
余笙没吭声,只顾往前走路。
王昭岩拉住她,两眼幽深,“怎么不说话?”
余笙低头踢着地上的水泥地面,鞋底在上面来来回回的磨着,依然保持沉默。
王昭岩偏着头看她,“不想回去?”
这下,余笙终于不再闷葫芦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王昭岩,嘴里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可是问完,她立马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承认他刚才说的话了吗?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难道他心中早有不轨之心?
王昭岩似笑非笑,故意捉弄她,“看来被我猜中了。”
余笙觉得好丢人,感觉自己就像是买东西时送的赠品,白白被人占了便宜还要被嫌弃质量不好的那种。
余笙也不是那种吃了闷亏还脾气好的人,她说:“王昭岩,你说的对,我就是不想回去,不过,这都是我的想法,你也可以有你的想法,我们自由平等。”
眼看余笙已经认真起来了,王昭岩也就不再逗她,他说:“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但是,前提是,你得确定那是你的想法,而不是被人撺掇的。”
余笙:“你,你什么意思?”
王昭岩笑说:“意思就是,你们宿舍的人好像都对我挺满意的,很放心你跟我在一起。”
余笙???
这人神了,他怎么知道的她们宿舍的动态。
余笙看着王昭岩,说的认真,“在你心中我是那么没主见的人吗?当然是我的想法了,她们几个顶多算助攻。”
王昭岩点点头,“嗯,明白了!”
说完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是她想抓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多陪在他身边,还是夜晚他可以为所欲为呢?
余笙觉得,虽然两人现在是关系很好的情侣关系,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免得到时候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弄的彼此尴尬。
余笙边走边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人,她在想要怎么跟他开口说那么敏感的话题。
余笙心里知道,王昭岩是做事很慎重的人,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是,现在这社会,什么都是瞬息万变的,王昭岩在外面打拼了两三年,不敢保证他的思想一点没变。
就像自己,在没有走出大山之前,有些事是想都不敢想的,在老家,有些事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行为。
但是,现在呢,似乎也没看那么重了。
情之所至,水到渠成,仿佛还是件挺美的事。
余笙暗自纠结的时候,王昭岩却无比淡定,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跟余笙怎么样。
想来想去,余笙还是决定先不说了,她相信王昭岩的冷静睿智,也相信自己的选择。
王昭岩住的旅馆,余笙下午去过,为了放王昭岩新买的衣服。
条件不是太好,但在学校附近,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了,至少有独立的卫生间,有24小时热水。
从进旅馆大门开始,余笙就一直低着头,并且藏在王昭岩后面。到房间门口,王昭岩开门的时候,余笙还四处张望,生怕遇见熟人什么的。
学校旁边的旅馆,真要遇见什么熟人,一点都不意外。
王昭岩打开了门,一把将余笙拽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住,紧接着灯也应声打开。
王昭岩将人抵在门上,余笙局促的看着他,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你,你要干嘛?”
王昭岩眸光深深,看的余笙呼吸有些困难,他说:“做一件想了很久却一直没做的事!”
话音刚落,唇已经压了上去。
余笙惊魂未定,两眼睁得圆溜溜的,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她一时接受无能。
王昭岩只是轻轻一碰,随即离开,他看着她的反应,还行,正常状态。
“余笙,我刚才不算是冒犯吧?”
余笙:“我,我不知道。”
心道:这人还真是不开窍,这个时候,问我这种问题,想过我的难处吗?
王昭岩却想的是:这算是什么回答,不知道?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人,余笙的一句“不知道”更是让他进退两难。
两个人就那么干杵在那里,气氛尴尬到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