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绕过谁啊。”闻人千斤托着塞满小点心的腮帮子,笑看着戚容隐,“长乐王也听听,都能讲你些什么风流韵事。”
“众所周知,长乐王乃是当今的嫡长皇子……”
闻人千斤兴致勃勃地听着,时不时还要调侃戚容隐两句。
可是吧,越听她就越觉得不对味了,连带着吃点心的动作都慢下来。
“噗嘶噗嘶——”闻人千斤悄悄挪近了云则,脚尖碰了碰他的,小声道,“这说书的什么来历,这事儿也能说啊?”
这位长乐王的身份不止一星半点的微妙。
这事儿要从十数年前说起。
当今陛下对他的第一任皇后情深义重,还为她拒绝过许多大臣的女儿。
容皇后怀上长乐王的时候,当今陛下甚至还直接下诏书将未出生的的长乐王封为太子,还取名为宁容隐。
容是容皇后的容,暗寓想要和容皇后双宿双飞,隐于世间。
然则早有传言,那位传奇的容皇后并不爱当今,只是被家族送上了皇后之位。
后来,前皇后生下长乐王便离世了,皇帝悲痛欲绝,在皇宫后山为那位容皇后立了座长生观。
直到容皇后的胞妹戚令入宫,他才找回了一些活着的盼头。
只是大婚那夜,他带着年幼的长乐王在容皇后曾经居住的大月宫待了一整晚,第二日才将现在的令皇后迎了进去。
同时也将长乐王改了姓氏,取了容皇后的母姓,戚。
此举一出,满朝哗然,众臣纷纷上诉反对折子。
当今陛下的做法,与其说是悼念容皇后,不如说是直接将长乐王终身剥夺了可能坐上龙椅的权利。
毕竟大胤朝的江山,不可能会交到一个外姓之人的手上。
后来,就像是从未有过这么个儿子似的,皇帝将年幼的戚容隐送出了皇宫,授予长乐王的封号,授予长乐王的府邸。
再后来,那位算是长乐王亲姨母的令皇后产下嫡子,便被皇帝即刻封为了太子,百般宠爱,就像是忘记了宫外还有长乐王这么一个儿子似的。
自古帝王心难测。
没人能弄懂当今陛下在想什么,也没人敢懂。
长乐王也不懂。
台下是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和听众们意犹未尽的打赏声,而这间半包围雅座的气氛却及其诡异。
闻人千斤甚至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说什么不好,她这张嘴莫不是开了光,真是天道好轮回,笑人笑得自己心里好是内疚。
云则一只手伸到桌下,拍了拍闻人千斤:“无妨。”
“怎么能无妨啊。”闻人千斤看着戚容隐的目光简直要满含母爱了,这可怜孩子。
正想着怎么适当地安慰人家,或者干脆岔开这个话题。
却听坐在正对面的戚容隐道:“这么无聊的故事都能被这说书的讲得这般有意思,果真是个人才啊。”
云则将闻人千斤玩腻的羽扇还给他:“你若觉得有意思,便请回家去,左右他可能本就打着能被贵人赏识的心思,才悍不畏死地讲这许多贵人的故事。”
闻人千斤惊奇地看着两人。
怎么回事?难道现在不应该是悲情的氛围吗?
戚容隐摇了摇羽扇:“那就没意思了,他若在我府上,没几日便只能讲些秀才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