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期末考那天,太傅给每人都发了卷子,然后坐在角落里盖着本蓝皮书睡着了。
闻人千斤猫着腰,偷偷将脑袋探到泽公子那里。
学生们都瞧见了,不过谁都知道这姑娘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女,又很得帝后的宠爱,皆不敢招惹。
闻人千斤看着泽公子的卷子最上头并没有写名字,小声问他:“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泽?”
泽公子写卷子的手一顿。
上回那张考卷,他也未曾写名字。
不过可能全班就只有他一个人没写,所以太傅发回卷子的时候,还是准确无误地回到了他的手里。
闻人千斤见他不答话,知道他的脾性,于是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说:“可是山川大泽的泽,山川大泽,包罗万象,实在是个好字啊。”
她颇为得意地感慨自己的文采,然后便见泽公子答题的笔尖重新沾了墨,往上挪了挪。
一笔一划,在最上方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泽”字。
闻人千斤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太聪明了,一猜就中,你快写,写完了借我抄抄。”
说完,她又猫着腰缩了回去。
泽公子将笔搁下的时候,见左前方那姑娘单手拖着下巴,另一边脸上不知怎么搞的,沾了几点墨迹,煞是可爱。
“咚咚。”
他用笔尾碰了碰她的桌子,见她睡眼惺忪地搓搓脸,墨迹整个晕染在脸上。
忍住了,没笑出来。
写好的卷子递到闻人千斤手边,泽公子重新坐好,低头抽了张纸,不知道在写别的什么东西。
闻人千斤没有管他,睡意跑得无影无踪,抄答案抄得飞起。
“今天也谢谢你了,下回也靠你了。”考试结束后,闻人千斤将他堵在门口,俨然一副恶霸调戏美少年的模样。
泽公子依旧是面无表情,单就一个:“嗯。”
宁崇清哼地一声撞了他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对闻人千斤道:“有本事你自己写卷子。”
闻人千斤惊呆了,指着宁崇清离开的方向:“这人有病病吗?”
郑子衿抱着个书包走出来:“还不是你上课偷看小美男,五殿下可是最重规矩的,哪里受得了你啊。”
闻人千斤张了张嘴,扭头想要同泽公子说什么,却见原本站在那里的泽公子已经走没影了。
一时有些气恼,只口中嘟嘟囔囔:“五殿下有病,五殿下有病病。”
然后边骂边往教室里走,去收拾自己的书包了。
“这是什么?”陪着进去的郑子衿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一张纸。
闻人千斤接过来看了看:“泽公子写的吧,他的名字。”
郑子衿撇撇嘴:“原来他是这个泽啊,不过谁闲着没事干写那么多遍自己的名字。”
“泽公子当年真是惜字如金,连名字都很省墨水。”闻人千斤看着眼前这张精致却总是带笑的脸,“也不知后来有了怎样的际遇,现在瞧着很好过。”
赤寮主笑道:“世人都喜欢看别人的笑脸,我既要爬到高处,自然要学会笑着讨好人。”
他看着闻人千斤:“正如小将军所言,我现下过得还不错,否则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同小将军再同室对坐。”
闻人千斤也笑,只是笑到一半,突然道:“你是泽公子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