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则面色有些怪异,但到底还是扯出个笑脸来:“你想要什么?”
闻人千斤道:“你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查查军功吗?”
云则替她上药的动作一顿:“查军功做什么?”
闻人千斤想了想,云则是自己人,沈蓁蓁同她讲的也不该是什么秘密。
遂大大方方道:“陛下给了一个恩典,我想用军功换自己的婚约。”
云则眸光一沉,声音较之平时更加喑哑:“想换你和五殿下的婚约?”
他的手还搭在闻人千斤的脚踝上,手指温热,掌心的膏药却微凉。
一双寒潭般的眸子仿佛要将闻人千斤摄入其中,揉成点点星河。
原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有些云里雾里的闻人千斤,这下更是不知所措。
云则却不想放过她,身子欺了上去,越发地逼近:“想用你的热情,融化五殿下的冰山美男心,嗯?”
闻人千斤面色一红,两手抵在中间:“你你你,你一个堂堂四方阁阁主,居然听女儿家的墙角。”
云则腾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叫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站在门口,却不知是谁那么大声。”
想起那两只受了惊吓的麻雀,闻人千斤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云则有些奇怪。
似乎在她从突厥部死里逃生回来后,便很有些奇怪。
之前那个总是端着一张金刚不坏的笑脸的云则似乎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叫她有些慌张。
这种慌张并非来自于恐惧,更多的,是羞怯。
“你……”她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半天才憋出来一点,“你离我太近了。”
云则面皮一僵,然后深深地凝视着她小鹿般湿漉漉的双眼。
半晌,深吸一口气,退离了一些。
“失礼了。”
闻人千斤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摆完手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就这么沉默着。
然而云则已经恢复了一张笑脸,唇角微微勾着,低头继续给她上药。
可闻人千斤瞧着,却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在笑。
犹豫了一下,她捻着指头问到:“你不高兴吗?”
云则没有抬头:“呦呦从哪里看出我不高兴。”
闻人千斤道:“女人的直觉?”
云则笑了,这下是真的笑了,他将新的纱布裹好,打了个漂亮的结。
然后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闻人千斤:“是啊,我不高兴。”
心脏用力地跳了几跳,缩在里头的小鹿都要撞出胸口了。
闻人千斤将他的手拖过来,垂头看着他的掌心,耳尖微红:“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掌心里一团小小的,热热的拳头摆在那里,还不安分地挠了挠,又顺着他的掌纹勾画,略有些痒。
云则看着小姑娘头顶的旋和柔顺的青丝,幽幽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是没有由来的不高兴。”
他站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明天再喝一剂药汤,便会好多了。”
闻人千斤没有回应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转身的时候没有叫住他,他走出几步亦没有叫住他。
直到他伸手要开门的时候,身后总算响起清清灵灵的声音:“你说过,无论我问什么都会告诉我,且不会骗我。”